他擁有的是智慧，而不是什么神奇技能，能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算無遺策。

    所以，此刻他奮筆疾書，做著最后的努力。

    “我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一點?！崩钜缓臃殖鰩追中纳?，語速飛快道：“他之所以是1001，是有原因的?！?/br>
    “但你的認識似乎還不夠深刻?！逼鹪春敛谎陲椬约旱男覟?zāi)樂禍：“這家伙，壓根不是能力者?！?/br>
    李一河動作一頓，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他下意識的側(cè)頭看了眼簡思。

    簡思側(cè)頭注視著虛空，跟某個不存在的視線對視，似笑非笑。

    李一河看向簡思所注視著的虛空，除去些不重要的科研儀器外，并沒有值得他矚目的存在。

    李一河大腦飛快轉(zhuǎn)動，挪回視線看向起源：“你知道了什么？”

    起源非常大方的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跟李一河共享：“白滄不覺得游戲通關(guān)，會對他跟醫(yī)生造成什么影響?！?/br>
    李一河筆尖轉(zhuǎn)動了兩圈，串聯(lián)起了一切。

    “那只能證明，他不是我們的敵人?！崩钜缓拥拖骂^繼續(xù)奮筆疾書：“至于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這不重要?！?/br>
    “難得你也會有覺得某個答案不重要的時候？”

    起源揚眉：“看來，你確實在籌劃一個驚人的計劃，以至于無法抽出注意力來關(guān)注你最感興趣的秘密?！?/br>
    李一河沒搭理他。

    起源轉(zhuǎn)移了目標，看向簡思。

    簡思站在窗邊，精致到毫無瑕疵的臉在光照下閃耀著遠比光更耀眼的光芒，攥奪著旁人的視線。

    這理應(yīng)是美好又無害的場景，但起源盯著他看了幾秒，幸災(zāi)樂禍的話在喉嚨里翻滾了兩遍，楞是沒說出口。

    哪怕是追逐著死亡和刺激的能力者，也會在不可忤逆的存在前，就此止步。

    現(xiàn)場陷入了忽如其來的寂靜，唯有筆尖和紙張摩擦的聲音未曾停止。

    在直面了這個狀態(tài)的簡思之后，起源有些匪夷所思：李一河那家伙，之前居然是面對著這種存在，不落下風嗎？

    事實上，一天前的簡思和現(xiàn)在的簡思不能相提并論，在江奕奕不斷靠近最后的終點時，簡思也在不斷縮小他跟舊世界的距離，直至咫尺之遙。

    簡思朝注視著他的視線微微頷首，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正如李一河的猜測一樣，白滄不是他們的敵人。

    因為他是白滄，而不是……舊世界。

    *

    白滄挪開了視線，露出嘲諷的笑。

    愚蠢之所以存在，往往是因為對方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當然，他不評價簡思，不管是被輕易取代的簡思，還是無所不能的簡思，都與他無關(guān)，他既沒有阻止對方的打算，也沒有為對方即將取得的勝利喝彩的想法。

    無趣的世界，不會因為變成新世界而變得有趣。

    沒有江奕奕的世界，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

    “星獄長同意了你們的申請?！?/br>
    蒼文棟走進房間，揭曉了簡思他們離開療養(yǎng)院究竟去了哪——研究所。

    簡思的目光從虛空中收回，漫不經(jīng)心道：“你們反應(yīng)的速度比我想的慢。他理應(yīng)對這場對話迫不及待?！?/br>
    李一河筆下不停，接茬道：“他們歡迎的是一個沒有‘絕對意志’的新世界，你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br>
    “沒有不存在意志的世界?！焙喫紝Ψ踩说纳萃椭员牵骸爸阅銈冇X得沒有‘絕對意志’的存在，那只是因為你們根本無法窺見他們。”

    “那不是‘絕對意志’，這種存在最多只能被叫做世界意志?！?/br>
    李一河否定簡思的話：“所謂的‘絕對意志’，是指絕對的、不容忤逆的意志，它控制著世界成為它想要的模樣，將舊世界局限在游戲的框架之中，讓人類在漫長的進化中，走向滅亡……”

    簡思不得不為他的老朋友說上一句：“那你們未免想太多了，世界可沒有那么多想法，只為了毀滅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種族?！?/br>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它本來就是這個模樣?！?/br>
    “這個局限著人類的框架就是它最初的模樣，你們的發(fā)展超出了這個世界容許的范圍，然后反過來指責這個世界局限了你們……”

    人類的劣根性真是永遠無法看膩的好戲，簡思悠哉悠哉道：“然后，準備擊潰舊世界，改天換日。”

    “當然，我很欣賞你們的無畏和狂妄?！焙喫紓?cè)頭看向神情嚴肅的蒼文棟：“不滿足才是人類社會之所以進步的根本原因。”

    李一河和起源對簡思所說的話，毫無觸動，不管是舊世界并沒有錯，還是人類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這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不具有常人應(yīng)有的三觀，對罪惡和無恥接受良好，這種程度的道德譴責，甚至無法讓他們發(fā)笑。

    能力者之所以選擇新世界的原因，樸實無華。

    新世界能帶來不受限的未來，而能力者才是受到舊世界限制最為鮮明的那一群人。

    不管是因為受限而誕生的瘋狂，還被約束在某個界限之下的能力，都是因為他們的進化道路不被舊世界允許。

    *

    假面的房門忽而被打開了，他看了眼靠在死神門外的白滄，思考幾秒，走到了白滄身旁。

    假面：“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