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楚婉瀅被害妄想狂發(fā)作,頓時側(cè)過臉孔,吃力說道:“哥哥,你是說,東海修士也已然趕過去?” 楚凌霜雖被吐槽像塊木頭,該懂的自然也是懂的。 他緩緩說道:“我知曉,你是擔(dān)心,魁都修士也會卷入內(nèi)亂。不會的,就像如今,功德使相信希光,而我也有所保留。可無論什么看法,都不應(yīng)該打起來?!?/br> 任靈芙玉容凝定,手執(zhí)金蓮,對著楚婉瀅輕輕一點(diǎn)頭。 她嗓音冷冰冰:“清白與否,可以慢慢查清楚,只不過如今玄府絕不能生亂?!?/br> 楚婉瀅微微沉吟,也不好再說什么。 楚凌霜撤去了護(hù)罩,此刻離玄府還有一段距離,他覺得時間最好不要浪費(fèi)。 這么想著,他緩緩說道:“阿瀅,你看守百里聶多年,也該換人瞧著他了。” 一時在場北離島無妄城弟子皆生微妙之情。 百里聶抬頭,沖著楚凌霜微微一笑:“楚城主,我和你meimei情比金堅(jiān),可是舍不得離開她。” 什么呀,這普天下的妹夫,只怕都不會喜歡大舅子的。 楚凌霜容色漠然,一臉肅然,恍若未聞。對付百里聶,便是假裝沒聽見,不必搭理他。 楚婉瀅微微一默,她聽著風(fēng)呼呼吹拂過自己耳垂,瞧著遠(yuǎn)遠(yuǎn)的天邊。人生無常,百里聶是個運(yùn)氣不好的人,而自己何嘗不是天地間的一片樹葉? 世事無常,在種種陰謀之中,誰也不會自己命運(yùn)走向何方。那么自己要做的,也許便是珍惜眼前之人。 “兄長,你相信我嗎?” 楚婉瀅明眸似水,十分堅(jiān)定。 楚凌霜總覺得聰明的meimei言語里有套路,卻逼不得已,不得不說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楚婉瀅冉冉一笑:“其實(shí)世人說的相信,有兩個意思。一是相信她不會欺騙自己。二是除了相信她不會欺騙自己,還相信她的能力和判斷?!?/br> 比如一個單純善良的人,他說出的話,固然不含水分,卻會讓人懷疑因他單純故而受人引誘誤導(dǎo)。 “我只想哥哥相信我,我不但沒有說話,而且有足夠能力甄別謊言。我只想說,百里聶是被人冤枉——” 雖早有心理準(zhǔn)備,一瞬間楚凌霜也不覺風(fēng)中凌亂,面目猙獰。一時間他腦補(bǔ)種種可怕陰謀,自家meimei被蓄意復(fù)仇的大魔頭當(dāng)作復(fù)仇棋子之類。 若不是楚婉瀅先拿話套路了他,只怕楚凌霜立刻要炸。 饒是如此,楚凌霜面頰也因?yàn)閼嵟鴿q紅。 任靈芙在一邊不免一挑眉頭,楚婉瀅還是很會套路她哥哥。 楚婉瀅緩緩說道:“我困于石城,哥哥不想知曉,我經(jīng)歷了什么?” 她娓娓道來,提及了李蕓,說到了夜霧紗,以及真正的鳳凰花。 當(dāng)然楚婉瀅并沒有提及希光,這些年來,她早暗示了無妄城,楚凌霜也是心中有數(shù)的。那么此刻,自己在北離島弟子面前發(fā)言,也需謹(jǐn)慎一些。整個東海都要含糊自己的立場,避免卷入修士界的黨爭。 可百里聶的事情就不一樣了,她不介意以自己人格作保,讓百里聶走上大眾化的洗白之路。就算沒那么容易,楚婉瀅也不介意努力下去。畢竟雖未捉住鳳凰花,可楚婉瀅也是個頗具分量的人證。 楚凌霜很多次想要打斷楚婉瀅的話,都拼命忍耐下來。 就算這一切是真的,為什么不可以是處心積慮的安排?可出于對楚婉瀅的尊重,楚凌霜還是將這些話咽下去。 畢竟,楚婉瀅因?yàn)檫@些選擇相信,也不能說她不理智。 楚凌霜心忖:可無論怎么樣,這些事情還是要查清楚,才對阿瀅更加安全。 那么有些感情,也是應(yīng)該緩緩—— 然而楚婉瀅接下來卻說道:“更何況如百里聶所說,我跟他感情已經(jīng)很深,不想再分開。” 百里聶沒有抬頭,卻忽而覺得一顆心仿佛被酸澀刺了一下,仿佛,找回了自己人生的運(yùn)氣。 楚靈主,還是真是個讓人感覺安心的女人啊。 第176章 饒是如此,楚凌霜內(nèi)心猶自含酸,一顆心砰砰亂跳,這心情也是久久無法平復(fù)。 他知曉楚婉瀅是個有主意的女子,一旦心里有所決定,也不是三言兩語可動搖的。只不過,百里聶真的讓他覺得不可以。這個魁都的大魔頭忠jian難辨,身上似乎也總有一層淡淡的霧氣。誰樂意讓親meimei跟一個具有一定冒險性的男子相好呢?何不找一個清白得明明白白的好男兒?若然阿瀅有需要,他可以介紹?。?/br> 只不過如今,說什么也遲了。 看楚婉瀅奔著真愛且認(rèn)真談戀愛的架勢,大約等閑也不會再另覓他人。 這樣子想著,楚凌霜憤怒的目光頓時向著百里聶望去。 這都是百里聶的錯! 觸及楚凌霜憤怒扭曲的面頰,百里聶蒼白好看面頰浮起了真摯的笑容:“放心,我會好好待阿瀅的?!?/br> 楚凌霜感覺聽到了腦子里某樣?xùn)|西斷掉的聲音,頓時不免狂化:“你住口,你不要胡說八道!” 他感覺自己腰間的枯骨刀蠢蠢欲動,好似關(guān)不住了。 百里聶仿佛瞧不見楚凌霜周身縈繞的凜凜殺意,面頰透出了嘆息之色:“大舅哥,我又說錯了什么,難道好好待阿瀅不對嗎?” 楚婉瀅瞧著百里聶故意的,滿面無奈去勸住楚凌霜??傊髷钞?dāng)前,局勢危急,如今外有魔人,內(nèi)生紛亂。如此種種,也要以后慢慢說。 任靈芙見她口才了得,十分感慨。功德使面容一如既往冰冷,心里卻再感慨楚婉瀅果真很會套路她哥。 一個好meimei,對平息家庭紛爭極具重要意義。 北離島無妄城弟子消化著聽到的八卦,一路前行,玄府漸漸浮起在眾人眼前。 楚婉瀅也不免有些感慨,她似乎和玄府相克,每次來玄府都心生不安。 以前是對寧子虛,如今是對希光。似乎自己,天生跟玄府仙首過不去。 此刻玄府氣氛緊張,修士們的不安,似也凝結(jié)成肅殺之意,如此籠罩了玄府上下。 易寒輝重傷將死的消息雖然被玄府高層竭力壓下,可漸漸也是透出了風(fēng)聲。畢竟這料捂得再嚴(yán),自然有人會刻意泄露出去。 這樁事情,令許多玄府修士為之心悸,認(rèn)定是仙首即將清除反希人氏的信號。 易寒輝只是第一個,之后訊冊上對仙首進(jìn)行質(zhì)疑之輩,都難逃清洗。 更妙的是,刺傷易寒輝的,是掌管訊冊消息的裴玄白。 這位天訊府府主,自然能做出類似查ip的舉動,精準(zhǔn)定位,將叛黨標(biāo)記。 從前裴玄白行事軟綿綿的,大家自然不免覺得他人畜無害。可當(dāng)他居然親手殺害易寒輝之時,想來任何魔幻之事都是有可能會發(fā)生的。 而這些修士,自然也絕不會束手待斃,已然群情激憤生出反抗之心。 現(xiàn)在大家安靜沉默,是等著揚(yáng)起的板子這樣子的落下來。 換而言之,就是等著易寒輝隕落。 如今易寒輝人在花府,花府弟子被玄府其他各府滲透,也可以說是人情牽扯。 既是如此,易寒輝若真是死了,消息也瞞不住。 楚婉瀅也是能嗅到了,那空氣之中的凝重之意。 正在這時,卻有仙侍匆匆前來,告知楚婉瀅仙首有請。 希光自打自封于雪閣,似乎也很少見什么了,想不到會主動請見楚婉瀅。 楚凌霜等自然也是心生擔(dān)切,很不贊同。 楚婉瀅卻知曉,自己必定不會拒絕的。也許希光是了解她的,她有著十分濃烈的好奇心,而且還有許多困惑等待解答。再者如今玄府局勢微妙,魁都修士就算到了,只怕也是不能阻止。那么楚婉瀅自然想試試,可以用別的法子解決。 她應(yīng)承之后,走了幾步,又回頭瞧瞧百里聶。 百里聶沖著她微笑,對她說道:“你做什么,都是對的。” 楚靈主怎么會有錯? 楚婉瀅感慨,有點(diǎn)理解男人挑千依百順女人的爽感了。 百里聶瞧著她背影,微笑著想,無論如何,你不會也不能有事情。 若然是你的愿望,我想盡辦法,都要順你心意。 老實(shí)說,你知曉我是魔人,還肯以名聲為我擔(dān)保,我也非常之感動。 因?yàn)榘倮锫櫱宄?,楚婉瀅因?yàn)樾逓榍啡?,是多么努力攢名聲的。她如此營銷自己,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腿斷了也要假裝沒有事??墒乾F(xiàn)在,她卻耗費(fèi)在自己身上。 從前他一直怕希光搶走自己的楚靈主,可是如今他卻清清楚楚知曉,楚婉瀅是屬于他的了。 楚婉瀅到達(dá)雪閣時候,也微微有些恍惚。 這是她第三次來雪閣了。 第一次,她盼望希光能幫楚凌霜脫罪。 第二次,她窺見了希光邪惡的一角,那溫雅面具下的真實(shí)。 如今,這是第三次。也許這一次,自己會有更加深刻的印象。 她忽而掠過一個念頭,若然自己死在希光手里,世人會愿意相信希光是魔人嗎? 可那個念頭,終究不過是想想而已。楚靈主是個不肯認(rèn)輸?shù)娜?,她的人生,終究是求生而不是求死。 她恍惚記得,自己上一次來時候,內(nèi)心尚自僅存幾分對希光的期待。 不過那一次之后,那點(diǎn)兒微弱的期待,也是消失無蹤了。 然后她踏入了霜閣,就窺見了如今玄府仙首希光。 他一頭酒紅色發(fā)絲梳理得整整齊齊,面頰如沾輕雪,顏值仍是高得無可挑剔。 當(dāng)他那雙眼睛凝視誰時候,任何人都會生出被漩渦吸入的恍惚感。 “楚靈主,你來了?” 希光的嗓音低低沉沉,溫文儒雅。 總之,還是那樣兒的動聽。 作為沾染□□,因?yàn)楸桓愣晕曳忾]的希仙首,希光心態(tài)顯然是相當(dāng)不錯的。 桌上還擺著翻開的訊冊,可見希光之前還在翻閱八卦。 也許可以說,訊冊本就是他的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