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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余生為期_第125章

    林羨的眼淚,在一瞬間,又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下一秒,她抬起手背,擦干了淚水,轉(zhuǎn)過身,在深夜空蕩的街頭奔跑了起來。她一邊跑,一邊打量著兩旁所剩無幾的店面。

    跑了幾條街,她才在一個巷子里看見一家還開著的賣手機(jī)充值卡的小店。

    她拉開書包,從里面取出錢包,一下子抓出了最內(nèi)層里面所有的紅色鈔票買了不知道多少張手機(jī)充值卡,像是癲狂的買彩票人等待刮開中獎一般,她刮開一張充值卡的密碼,撥打電話按照提示為蕭菀青手機(jī)沖上話費,而后,再撥打蕭菀青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jī)。”

    刮開,再次充值,撥打。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jī)?!?/br>
    不知道重復(fù)了多少次這個步驟,她要再次刮開下一章充值卡的密碼時,手機(jī)屏幕,終于如愿地亮了起來,“蕭菀青”這三個大字,在屏幕上閃爍著。

    一剎那間,林羨又想哭又想笑。

    她咬著唇,顫著手接通電話,像是捧著得而復(fù)失的珍寶一般,珍重地放置于耳邊。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耳邊,只有彼此輕輕的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許久后,蕭菀青像是疲倦極了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了過來,她哀傷地祈求她:“林羨,不要鬧了,讓我喘口氣好不好?!?/br>
    林羨心中驀地一痛,淚水再次滑落,呼吸沉重了起來,哽咽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嗎?”

    “林羨,該說的我都說了。沒有再見的意義了。”她的聲音低低的,沙沙啞啞,充滿著無力感。

    是她膽小,是她害怕,是她不敢。她怕再見她會被女孩熾熱的愛意融化,她怕再見她會被女孩真摯的言語說服,她怕她會被自己胸中澎湃的心痛與不舍沖昏頭腦。

    她已經(jīng)快沒有掙扎的力氣了。

    林羨沒有回答她,只有濃重的呼吸聲,一下一下拍打在蕭菀青的心上。

    又是一陣寂靜的沉默,蕭菀青再次開口,聲音輕輕的:“林羨,這么晚了,不要在外面晃?!?/br>
    這次,林羨吸著鼻子,帶著鼻音,艱澀地回應(yīng)了她:“好?!?/br>
    幾秒后,蕭菀青掛斷了電話。

    第85章

    周日的早上, 林羨很早就醒了,卻始終沒有起身。她怔怔地看著窗外,看著晨光熹微, 一直看到烈日當(dāng)空。

    劉阿姨又來敲門了。

    林羨無奈地抓了抓頭,起身開門, 順?biāo)馑既ハ词艘幌? 吃了點早飯,又回了房間。

    她坐在書桌前, 翻開書本, 抽出紙筆,想要靜下心完成周一上課就要交概率論的作業(yè)。可是,耳邊,卻始終縈繞著蕭菀青那一聲如泣如訴的:“林羨,不要鬧了,讓我喘口氣好不好……”

    心,像是被什么密密麻麻的鋼針扎著一般。

    體無完膚。

    她委屈地想, 她是不是真的追得太緊了?蕭阿姨,是不是很累了?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現(xiàn)在擁有的,除了蕭菀青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認(rèn)的對自己的喜歡,一無所有。所以她害怕,她怕一退后, 就連這僅有的一點點,都會抓握不住,消散不見。

    墨色的鋼筆水因筆尖過久的停留不動, 漸漸在白色的科作業(yè)紙上化開。林羨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提筆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紙上,竟已寫滿了蕭菀青的名字。

    一字比一字狂亂,像是她生怕醒后就會忘記不見而急促記下的荒誕美夢。

    半晌,她食指與大拇指緊緊捏著鋼筆的筆桿,軟了眼神,咬著唇,又一筆一劃,在紙上,溫柔繾綣地刻畫著這三個大字,一筆比一筆克制,一筆比一筆收斂。

    她勸服了自己:林羨,再給蕭阿姨一點時間,不逼她了。不要逼她了。

    盡管她心慌得要死,不安得要瘋。

    林羨指尖繾綣地摩挲過滿紙的墨字,像是在摩挲著蕭菀青溫潤的臉龐。她俯下身,低下頭,把臉頰眷戀地貼在紙上,烏亮的雙眸里盛滿了似水的柔情。

    全世界最想你開心的人就是我了。

    你也就只能欺負(fù)我了。仗著我,這樣喜歡你。

    林羨斂眸苦笑。

    她撕下這張紙,小心地折疊好,夾放進(jìn)筆記本里,而后,翻開嶄新的一頁,準(zhǔn)備平心靜氣,開始書寫作業(yè)。

    這其實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她靜不下心,轉(zhuǎn)不過思緒,就連看著滿紙的數(shù)字與排列組合,她的心緒,竟也能漸漸飄向,她對蕭阿姨的所有追求舉措,要如何優(yōu)化排列,才能令蕭阿姨與她在一起這件事,變成最大概率的事件。

    一份她平日里半個多小時就能完成的作業(yè),她從午飯前,一直做到了晚飯前,才勉強(qiáng)地完成。

    她剛把鋼筆套入筆帽中,放置于書旁的手機(jī)就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周沁的電話。

    周沁像是在炒菜,開著揚聲器,背景音有點嘈雜,接通了電話就隨意地問她:“吃飯了嗎?感冒好全了沒?”

    林羨愣了一下,才想起了哪里來的感冒。她輕笑了一聲,有些尷尬地圓謊:“還沒吃飯,感冒都好了,沒事了,你別擔(dān)心。”

    周沁往鍋里加了點水,猶豫了一下,征詢林羨意見道:“那個劉阿姨相處久了怎么樣呀?飯菜口味合你胃口嗎?小菀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我們本來就是麻煩人家了,現(xiàn)在還要麻煩人家為我們請保姆,mama覺得這樣也不是個事。羨羨啊,要是讓你現(xiàn)在中途去住宿,你覺得你能不能適應(yīng)?。俊?/br>
    林羨抓著鋼筆的手,收握了一下,一時沒有回答周沁。

    周沁見林羨沒有答話,估摸著女兒應(yīng)該是不太樂意,于是繼續(xù)耐心給林羨解釋道:“主要是你蕭阿姨和我打過招呼了,下學(xué)期她可能就要長期外調(diào)不在家里了。就算現(xiàn)在再繼續(xù)住半個學(xué)期,你下學(xué)期也是需要住宿,早晚都要適應(yīng)的?!?/br>
    林羨聞言,眼神中僅存的一點暖意都驟然消散了。心臟像是一瞬間被什么攥緊了劇烈抽痛了一下,她痛得手中猛然用力,抓握著的鋼筆,“啪嗒”一聲,一下子從中間斷開。墨水,染了她一手。

    “媽,你剛剛說蕭阿姨,下學(xué)期要長期外調(diào)了?”她明明慌亂極了,手中濕漉漉的一片,就像她心中淌著的血一樣冰涼入骨??伤穆曇魠s反而一點點平靜冷然了下來。

    “對啊,你蕭阿姨沒有和你提起過嗎?說起來也挺奇怪,小菀這些年也不是沒有過外調(diào)升職的機(jī)會,但她一直不太想離開岸江,都婉拒了。今年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初你溫阿姨出去了,給她帶去了什么感觸,又讓她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