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那如夫人和婢子這才松了口氣。待到黑布遮住了整間屋子，如夫人和婢子退到門口，看向坐在那里紋絲不動的秦王李誕：“王爺，您……”天師要做法，您是不是可以跟我們一塊兒出來了。

    秦王李誕看了眼退到門口的如夫人和婢子：“本王天子之子，自有真龍庇佑，爾等出去便關(guān)門吧！”

    這話說的確實霸氣，只可惜天子才有龍氣庇佑，這位說的有點早了。衛(wèi)瑤卿看了他一眼，等到關(guān)上門，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將唯一的一盞手燈提到了梳妝臺邊，屋里幽暗，只有一盞手燈足以照明，秦王李誕不知怎么的，有些緊張起來了。不過好在，這屋子里還有一個人。

    他看向那位坐在梳妝臺前的女天師，取下冠帽，女孩子只在頭頂盤了個發(fā)髻，發(fā)髻上插著一支槐木簪，她抬手取下槐木簪，頭發(fā)散落到了腰間，如點墨般的長發(fā)散發(fā)出幽幽的光澤。

    秦王李誕目光有些錯不開，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向坐在妝臺前的女子靠近。女子仿若未見，只取出妝盒中的螺子黛，掃著那一對娥眉。

    掃完娥眉，便開始點朱唇了，那嫣紅的顏色在昏黃的燈光中有一種旖旎詭異的美感。

    察覺到秦王李誕靠近的衛(wèi)瑤卿不由挑了挑眉，現(xiàn)在可沒工夫管他了，只希望這位殿下當真膽子大，莫一會兒被嚇到就不好了。

    “可要本王幫你？”秦王李誕說著，手已經(jīng)覆上了那一頭烏發(fā)，只覺的手下觸感極好，一時便不想放開，透過昏黃的燈光，看向銅鏡中那恍如古畫中描摹的美人。

    衛(wèi)瑤卿沒有說話，小指勾著嫣紅的口脂，點上朱唇，便在此時剎那間鏡中人影突然變的模糊了起來，如水面波紋蕩漾開來，而后從鏡中伸出一只慘白的手來。

    變故瞬間出現(xiàn)，燭燈，人手，還有嘴上胭脂未曾涂抹開的神情詭異的長發(fā)美人，那嫣紅的胭脂如垂在嘴角的血珠般，秦王李誕早已嚇呆了，令他興奮的旖旎詭異轉(zhuǎn)瞬間只剩下令人驚恐的詭異。

    那鏡中的人手抓了過來，衛(wèi)瑤卿抬手反扣住那只人手，另一只沾滿了朱砂的手在鏡面上書下晦澀難懂的符文。一行行指間朱砂繪過的文字在昏黃的燭燈下彷如血書一般。

    秦王李誕向后退去，碰倒了身后的博古架，屋內(nèi)物件落地的響聲響了起來，也讓在外等候的人嚇了一跳。

    第654章 相問

    秦王李誕再次醒過來時只覺的后腦勺還有些發(fā)疼，十六折的四大美人屏風后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這鏡子有些邪門，夫人若是想繼續(xù)用，只消裹上紅布，放在屋子的東南墻角，半個月以后就能用了?！迸曈行┣謇?，毫無波折的聲音里不知道為什么，竟讓秦王李誕聽出了幾分別樣的情緒，譬如說倨傲。

    他好似躺在他如夫人的床上，透過屏風，隱隱還能看到坐姿無可挑剔的人影。

    “那我不用了，燒了算了?！笔撬绶蛉说穆曇?，帶著顫音，似乎還有些懼怕，“反正也不值錢。”

    半個月前買來的銅鏡，花紋古樸精致，頗有幾分名家手筆，據(jù)說是不知哪里淘來的古鏡，她便買來用了，細細想一想，確實是從那時候開始便遇到了怪事，撞邪了。

    “王爺還沒醒??！”如夫人說罷，似乎有些擔憂，秦王李誕能看到屏風后的人影晃了晃，大抵想起身過來看看，“會不會有什么事?。俊?/br>
    當時她們都在外頭等著，王爺偏不信邪，要呆在里頭，而后只聽到屋里“哐當”的響聲傳來，有古怪的叫聲，似是人聲，又似是什么虎狼之類的猛獸的長嘯，王爺自始至終也未發(fā)出一點聲音，待到衛(wèi)天師開門走出來的時候，王爺躺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看來像這種事情，還是交給陰陽司的人來做來得好，偏要呆在里頭，便是王爺這種血氣方剛的男兒也不行。

    “沒事，王爺是被鏡子中的邪靈傷到了腦袋，我已經(jīng)瞧過了，王爺無礙的。夫人不放心的話，晚些時候，尋個大夫過來看看就是了?！边@位年紀不大的女天師聲音很好聽，還帶著幾分清冷的調(diào)調(diào)。

    “夫人沒什么事的話，我便先走了?！?/br>
    “那就多謝天師了?！比绶蛉苏玖似饋?，“我送天師……”人家雖然還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但不妨礙確實有兩把刷子，驅(qū)邪的事情統(tǒng)共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就搞定了。

    “不必了……”衛(wèi)瑤卿說道，東西也收拾好了，背著箱子起身。

    “本王來送送天師?！鼻赝趵钫Q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從屏風后走了出來，說話之時，還時不時地扯著嘴角，手摸向后腦勺，凸起了一個包，難怪會昏過去。

    他只記得自己被那鏡中的人手嚇了一跳，碰倒了博古架，而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衛(wèi)瑤卿看著秦王李誕的樣子，頓了頓，道：“王爺身上有傷……”言外之意，你有傷還是自己趴著吧！

    “不必，本王送送你。”李誕越過了她，走到她身前，看了她一眼，“走吧！”

    都到這種時候了，再看不出秦王李誕的想法，衛(wèi)瑤卿自詡自己十幾年就白活了。

    跟在秦王李誕的身后，也不知道這位秦王殿下是一時興起還是怎么的，衛(wèi)瑤卿看著他后腦勺的包，眉心跳了跳，都這樣了，還爬起來身殘志堅的送她出門。

    只可惜，她早沒什么少女懷春的情懷了，她懷揣情愫的年紀很短暫，都送給裴宗之了。然后遇上了家仇，什么情愫都被擠掉了，哪還有什么功夫玩兒女情長這一套。所以她一直覺得，她若是男兒，定然也是個不拘兒女情長的大兒郎。

    ……

    李誕將她送出了秦王府，衛(wèi)瑤卿看著他一邊倜儻的笑著，一邊時不時的因著后腦勺的傷抽動著嘴角，客套了兩句，就施禮“恭送秦王殿下”了。

    秦王李誕臉色一僵，都如此了，自也不好繼續(xù)下去，只道“以后若有什么事請衛(wèi)天師，衛(wèi)天師萬萬莫要推辭?！?/br>
    眼看秦王離開了，衛(wèi)瑤卿這才轉(zhuǎn)身，身后有人靠近，但來人似乎沒什么殺氣，她坦然的站在原地，而后來人一柄折扇敲在了她的高帽子上。

    “衛(wèi)天師?！眮砣耸栈亓苏凵?，拿在手里扇了扇，看向秦王李誕的背影，不由的瞇起了眼，“秦王殿下是不是后腦勺被人打了一拳？”

    一年四季，只要著的是常服，便折扇不離手的除了王栩還有誰？

    今天可不是休沐日，想來這位王家公子是告了假在街上亂晃的。

    衛(wèi)瑤卿攤手，神色如常：“誰知道呢！”方才她要驅(qū)邪，這位秦王殿下偏要呆在屋里，話是說的霸氣，可惜膽子跟不上，她怕嚇壞了這位皇子，便趁他轉(zhuǎn)身的時候打暈了他，省得在那里礙手礙腳，她做事都不方便。不過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和她知，又有誰知道？

    王栩晃著折扇看了片刻，問她：“你對秦王殿下做了什么？”

    “你該問是秦王殿下對我做了什么?！毙l(wèi)瑤卿看了他一眼，這才繼續(xù)道，“秦王殿下的如夫人撞了邪，我不過是來這里幫忙驅(qū)邪的，殿下自己待我如此殷勤，我可是什么都沒做?！?/br>
    王栩“啪”一下收了折扇，睜大雙眼，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他看上你了？”他說著再次看了眼秦王府的匾額，“他不要命了??！”

    這話說的……衛(wèi)瑤卿瞪了他一眼，像話么？

    察覺到她不滿的王栩摸了摸鼻子，“哈哈”笑了兩聲，這才“唰”一下再次打開了折扇：“上一次，你請我喝茶，這一次我請你喝茶?！?/br>
    上一次是指的吏部衙門門口的涼茶鋪子吧！

    衛(wèi)瑤卿道：“我請你喝茶是因為早先老太爺載了我一程，已經(jīng)兩清了?！彼溃澳悴槐鼗卣埼伊?。”

    見她似笑非笑的望來，王栩心知她是看穿了自己有所求，故意拿捏自己，便也笑了：“那就換個說法，我有事相求，請你喝茶好不好？”

    說實話不是很好么？拐彎抹角作甚？衛(wèi)瑤卿抬了抬下巴：“帶路?！?/br>
    ……

    秦王李誕坐在軟塌上，看著面前半跪在地上，一身鵝黃色繡著海棠春輕蘿紗衣，端著茶盞的如夫人，衣襟半敞，隱隱能看到胸前那條勾人心魂的溝壑，頓時覺得熱了起來。沒了那張素面朝天的臉作比較，眼前這張點綴精致的容貌其實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臉。如此一想，便不由的心猿意馬起來。

    于是順勢去接如夫人手中的茶盞，手指才碰到茶盞，腦后便疼地一抽，而后茶盞被潑到了地上。

    秦王要面子，扯著嘴角起身：“燙到本王了，來人，去請御醫(yī)來！”還是開兩帖活血化瘀的藥吧，這后腦勺的傷也不知是哪里來的，撞的還是被邪靈所傷，先時那衛(wèi)天師在這里，倒是忘了問了。

    第655章 猜疑

    衛(wèi)瑤卿有些意猶未盡的放下茶盞，真是好茶！茶好，也遇上了一個懂茶、會煮茶的人。這些改朝換代不倒的世族，底蘊自也非尋常人家所能比擬的，王栩在對面擺放著茶具，折扇放在一旁。此情此景，莫名的讓衛(wèi)瑤卿想到了初來時，青陽縣主想作弄她，故意當著請來的女先生給她難看的事情了。在她看來，王栩這一套煮茶的動作，比起那位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女先生也差不到哪里去。

    王栩的容貌只是清秀文雅，比起王家族中所謂的如“琳瑯美玉、交相輝映”的王氏子弟，他當真是算的上普通了。但偏偏即便是與王世子弟同處一室，他還是會讓人輕而易舉的將目光放到他的身上。所以說啊，人的好看，可不是光光一副皮囊就可以的。

    衛(wèi)瑤卿在一旁看著王栩舉止頗有幾分賞心悅目，便在一旁看著，細細觀賞。

    等擺放完手頭的事物，王栩這才拿起折扇，扇了起來，這個天扇折扇還真是不錯，風有一茬沒一茬的送過來，讓人不由瞇著眼睛享受了起來。

    茶室里的人早已退去了，沒有旁人，王栩開口了：“我有些事想問你，關(guān)于陰陽術(shù)的。”

    “不能問那位魏先生？”衛(wèi)瑤卿奇道，“不問崔家的魏先生，你王家的魏先生，謝家的魏先生呢？”當然，不是所有懂陰陽術(shù)的幕僚都姓魏的，但崔家會養(yǎng)懂陰陽術(shù)的幕僚，王家、謝家怎會沒有？她的意思就是你就算不能問崔家的，問你王家的或者謝家的不行么？

    搖著折扇的手頓了頓，王栩道：“此事不能問魏先生，”頓了一頓，追加了一句，“不管哪一家的都不行?！?/br>
    衛(wèi)瑤卿把戴的有些熱的冠帽脫下放到一旁，取了荷包中的小梳子理了理碎發(fā)，看他：“看來是你自己來尋得我，而且此事還不能讓王老太爺知道?！?/br>
    王栩臉上笑容放大：所以說嘛，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話只需說一半，她就聽懂了。

    “但你祖父那么厲害，你有什么事能瞞得了他？”衛(wèi)瑤卿道，“不是我不信你，這是事實。”

    “我知道?！蓖蹊螯c頭，手里的折扇扇的越來越慢，“而且還不止我祖父一個。”

    “如此??！”少女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盛了清泉般的眸子望來，亮的驚人，“同陰陽術(shù)士夜襲王家祖宅有關(guān)？”

    不止王老太爺一個的話，那最近發(fā)生的就只有那件事了，而且還不能讓王老太爺知道。這些老太爺們帶在身邊的小輩定然是這一輩中最出色的，平日里再聽話，也掩蓋不了這些被選出來的小輩原本就不是普通人的事實。都是聰明人，自然會懷疑，即便這懷疑落到了長輩頭上，也照疑不誤。

    王栩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半晌之后，才繼續(xù)道：“你說，好多的朱砂能做什么用？”

    朱砂??！繞來繞去，再結(jié)合吏部之前在查的事情，衛(wèi)瑤卿已經(jīng)明白了，于是便道：“很多用處??！譬如我們陰陽司的人點煞除惡，再譬如煉制五石散，又譬如煉丹?！?/br>
    朱砂當然不止這點功效，但她點出來的，都是重要的，也是王栩要知道這幾種。

    “煉丹？煉什么丹？”王栩沉默了片刻，反問她。

    “丹也有很多種，有常見的固本丹、培元丹也有一些別的?！迸⒆友凵耖W了閃，“很多丹方都屬于禁術(shù)范疇?！?/br>
    “禁術(shù)？”手里搖著的折扇已經(jīng)停了下來，王栩沉凝了片刻，神色愈發(fā)隆重，“什么禁術(shù)？”

    “很多啊！”她自己為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了兩口，“譬如長生……”

    “胡說！”折扇不知不覺落了地，王栩瞪著她，“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丹方？”

    “那前朝因何覆滅？”衛(wèi)瑤卿撿起他的折扇扇了起來，“只不過這種邪術(shù)必然會帶來不小的惡果，真有那么一天動用了邪術(shù)，恐怕也會后悔?！?/br>
    “一派胡言?！蹦菑埱逍阄难诺哪樕弦黄C殺之色。

    衛(wèi)瑤卿恍若未見，扇著折扇：“是你來尋我問的，我說實話你又不愛聽?！彼粗掷镎凵壬掀恋男袝?，笑了，“其實你也莫急，未必當真如我所說，這只是一種可能，禁術(shù)還有很多種，但無一例外，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否則也不會列為禁術(shù)。陰陽術(shù)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千多年了，有史記載的陰陽術(shù)士或許會更早，一千多年了，到如今，前人已有足夠的時間和經(jīng)驗來試驗有些陰陽術(shù)是不是能動用?！彼班А钡匾宦暎e著折扇擋到了自己身前，“我提此事并不是因為重臣被襲的事情，而是更早的時候，長生不老這四個字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周圍了?！?/br>
    王栩那張清秀文雅的臉漸漸恢復了柔和，本能的手伸到左手邊一抓，卻抓了個空，這才發(fā)現(xiàn)折扇被她拿在了手里，明明是個女子，但這搖起折扇的姿態(tài)卻也有一番別樣的風流。

    王栩有些不習慣的收回了手：“是我心急了。懷國公府朱砂存量遠比此府所出的五石散要多得多，因著懷國公府是長安城最大的五石散買賣之主，平日里采購朱砂，無人覺得奇怪。我與崔璟懷疑懷國公府存著那么多朱砂是另有所圖。”

    衛(wèi)瑤卿挑眉：“你們猜的也是煉丹？”

    王栩點頭：“但除此之外，并沒有實際的證據(jù)，說他們存著丹砂也并非不可。此事崔璟回去同司空說過之后，第二天夜里，就發(fā)生了重臣受襲的事情。”

    衛(wèi)瑤卿想了想道：“此事還真不好說。我前往南疆的時候，曾偷偷跟隨著商隊一起行路。即便是同一個商隊里，每一個人亦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幾位受傷的重臣不管處于何等處境都不會是那等肯乖乖聽命之徒。你先莫急，不過，查卻可以查，我這里倒聽說了一些消息?！?/br>
    女孩子的大半張臉都藏在折扇后，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她道：“我聽說老懷國公娘胎里帶了毛病，并非長壽之人，不少太醫(yī)都診斷老懷國公活不過四十歲?？扇缃?，老懷國公這年紀卻依然精神矍鑠，我是不大相信養(yǎng)花弄草就能治好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的。你們要查不妨查一查這個?！?/br>
    王栩抬頭，目光灼灼的望了過來：大抵是數(shù)月沒有與她合作了，他都快忘了這位智多近妖的女孩子是如何一出手便攪的長安城風雨不寧的了。眼下只一語，便點醒了個中的關(guān)鍵。

    第656章 閑談

    雖然沒有說“有人在嘗試陰陽禁術(shù)”這種話，但話里話外，旁敲側(cè)擊已經(jīng)讓王栩覺得她就是那個意思了，而后又將矛頭指向了懷國公那里，王栩輕舒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

    其實不需要她說，對于祖父的行徑，他也是懷疑的，但真正要去查祖父的話，一則他不敢，二則他不想。對于這個掌握一族大權(quán)的長輩，他一直都是尊敬的，濡慕的。眼下查的既然不是祖父，他自然就松了一口氣。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王栩起身，鄭重的朝她施了一禮，而后看著那拿著他扇子漫不經(jīng)心扇著的女孩子，突然笑了，“你這般厲害，往后誰人降得住你？”

    ??？衛(wèi)瑤卿抬頭往他，見王栩挪瑜的望來，他所說的“降得住”的意思是……

    “只怕夫綱不振??！”王栩感慨道，這樣的妻娶回去，你納個妾試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納妾也不是不行，并非所有男兒都好色，可即便不納妾，平日里，你要有一件事惹的她不高興了試試？誰知道她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想想就后怕。

    會想到這里，也是思及了先前那秦王李誕送她出來時所見，這位殿下怕是還沒弄清楚這一位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吧！王栩目光落到了女孩子的身上，縱使不施粉黛，女孩子一張素凈的臉還是水靈靈的如三月里的春花，她生的很好看，光看這一張臉，想娶回去的想必也有不少，但真正了解了，怕是大部分人都會嚇跑吧！

    這世間愁嫁的女子不少，有些是因為相貌，有些是因為太過挑剔，還有些是為情所困，她卻是因為太厲害了，這個理由還真是奇怪。不過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估摸著也不在意這些尋常女子在意的問題吧！本就不是尋常人，自然不慮尋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