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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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lián)u頭道:“探子只截到了這個消息,還有別家的人也在打探這個事,截到消息的時候,急報已經(jīng)送到宮里了。聽說陛下出宮去了郭太師府上。” 郭太師已病重多日,就連太醫(yī)署的老太醫(yī)都道“老太師寬心養(yǎng)著,或有起色”。宮里的太醫(yī)時常為貴人問診,這話語拿捏起來一向小心,像這種“或有起色”的話一聽便知是郭太師不行了。不是那等玩弄政權(quán)的病,而是真的病重。 病重成這樣的郭太師自然無法進(jìn)宮面圣,陛下竟連夜出宮去了郭太師府上,可見此事至少在陛下心中是極為重要的。 裴行庭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不太妙??!”雖然出事的不是宗之這孩子,讓他松了口氣,可這位衛(wèi)天師,看似沒有這般重要,但他心里清楚,這位衛(wèi)天師在如今這局勢中的地位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天下如棋局,一顆重要的棋子突然不走了,會發(fā)生什么事?結(jié)果可想而知。 …… “外祖,她出事了。”這是深夜出宮到訪的天子見到郭太師時的第一句話。 郭太師坐在床邊,雙目無神的望來:“活著還是……”還是死了。 能讓安樂深夜來訪的人能有幾個?答案昭然若揭。 “活著,但同活死人無異。他們說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或許永遠(yuǎn)……也不醒了?!卑矘冯p目紅腫,顯然是已經(jīng)哭過了,“朕沒想到她會出事?!?/br> 她是去收拾那群江湖惡徒的,又不是真的為了什么神跡的事情,怎么可能沒有危險。 郭太師苦笑了兩聲:“總是人,又不是神仙,哪能說什么就是什么?!闭f罷,便是一陣咳嗽。 安樂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朕當(dāng)時覺得天都踏下來了,一時是她護(hù)朕回長安時的情形,一時又是她離開長安時高高興興的樣子,朕知道,天子不得示軟,可眼淚當(dāng)時就控制不住了……” “那些江湖中人……還有劉家……怎么辦?”郭太師擦去了咳在帕子上的血,神情懨懨的坐在那里,似是說話也很累的樣子,“怎么就出事了呢?” 他以為他自己行將朽木,一眼已經(jīng)看到自己的盡頭,那個女孩子不管何時何地望去,都是一臉鮮活氣息的站在那里,她的未來太遠(yuǎn),以至于他擔(dān)憂將來她成安樂動不了的大敵。可卻沒料到一個這么鮮活的女孩子會突然出事,所以,這是不是世事無常? 郭太師苦笑著暗自搖頭,安樂眼神呆呆的望著地面,時不時的擦擦眼淚,根本沒有看他一眼,或許她來只是下意識的過來,想找一找此時還能抓到手的依靠罷了。 “外祖病重,黃少將軍到現(xiàn)在都音訊全無,就連朕一直以為會好好的她都出事了,是不是天降災(zāi)禍于朕?”安樂說著眼淚又不住的往下落,“既然天將大楚的龍位交給朕,卻為什么將朕身邊的人都要一一奪走,是朕做錯了么?朕沒錯!” 她自登位之后,勤政,不殺戮,又仁政愛民,就連上天都降神跡,卻為什么身邊的倚仗會被一一奪走? “這件事老臣也無法左右?!惫珟熆聪虼舸糇诖策叺陌矘?,嘆道,“安樂啊,天子這條路難走的很。一時要你會知人善用,一時卻要你能自立而起。你先前對付世族靠的是用他們的后輩來威脅,對付陳善用的是黃少將軍的用兵如神,對付江湖中人、前朝余孽用的是她,但你總要有些自己的東西。你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有。” “她也不可能讓你一輩子依靠,這便是老臣昔日擔(dān)心的緣由,她不助你,你也要撐得起整個江山!”郭太師閉眼,一滴渾濁的眼淚從眼角滑下,“老臣真的幫不了你了?!?/br> “朕知道?!卑矘穳合铝搜鄣椎难蹨I,“打擾外祖歇息了,朕不會坐以待斃的,朕要回宮了。外祖有事讓人遞折子給朕就是了。” 說罷起身向外走去,斗篷在夜里翻飛席卷而去,直至不見。 …… …… 一聲瓷盞落地的聲音響起,顧不得碎裂一地的青花瓷盞,王老太爺張大嘴巴愣在那里:“她死了?” “這倒不是?!敝粊淼眉巴趵咸珷斦f一聲“她出事了”的管事連忙答道,“只似乎是病了?!?/br> “哦,又不是死了,嚇老夫一跳?!蓖趵咸珷斠贿吪闹馗贿吷焓秩ツ冒笌咨系那嗷ù杀K,直到撈了兩下都撈了個空,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大驚之下,失手把瓷盞打碎了。 清咳一聲掩飾自己方才一瞬間的失態(tài),王老太爺坐回床榻之上:“有病就去治!就那禍害樣也不像個短命的。孫公不是還在城內(nèi)嘛,一會兒去說一聲,讓他晚點走,來治治這個禍害,別叫她病死了??柿?,來茶水?!?/br> 盡管聽出了老太爺口中的言不由衷,可有些事卻不是他這個管事能置喙的,管事只得轉(zhuǎn)身從另一邊的案幾上端上新的茶盞,一邊遞過去,一邊道:“確實不會死,只是這個病沒法治,跟活死人差不多……” 又是一聲瓷盞落地的聲音,王老太爺沒接住。 第905章 相欠 活死人啊!這可怎么辦? 雖然都說隨時可能醒來,但等了近一個月,這種奇跡并未發(fā)生。 濟(jì)南府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準(zhǔn)備離開了。 “胡老爺口中所言那位路途偶遇的名家身份是假的,造園時那位名家并不在濟(jì)南,顯然是有人冒用了身份?!比~修遠(yuǎn)道手里拿了一沓畫像道,“按著胡老爺口述那人的相貌,下官已請人畫出了畫像,卻不知這相貌是不是真的。” 畢竟江湖中人,這個人又如他們所言的那般厲害,會些易容什么的也不足為奇了。 “在這里枯留也于事無補(bǔ),不如早日回京再做打算。”崔璟翻了翻畫像放在桌案上,畫像上的人平凡到要多看幾眼才能記住,如此看來,對方易容的可能性又多了不少,他把畫像拍在桌案上,“雖然未必有用……罷了,先在濟(jì)南城內(nèi)張貼吧!” “那一日城內(nèi)的動向,雖沒有百姓受傷,可到底有不少房舍田地遭了秧,這些錢財之物,可需要上報救助?”王栩似笑非笑的看向葉修遠(yuǎn)。 葉修遠(yuǎn)忙搖頭:“大人不必費心了,城中富戶已擔(dān)下了這部分的損失,與衛(wèi)天師所料一點不差?!?/br> 提到衛(wèi)天師,堂內(nèi)又安靜了下來。 她躺在那里不言不語,先一步替他們布好了一切,但自己卻…… “大家也不要太擔(dān)心了,衛(wèi)天師這般厲害的人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醒了?!北娙瞬徽f話,他這個主人卻是不能不說的,葉修遠(yuǎn)憋了半日,總算憋出了一句好話。 “萬一醒不過來呢?”謝三爺抬眼看他。 這一句倒是說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所想:萬一醒不過來呢?就似戰(zhàn)戰(zhàn)兢兢,今夕不知明日。 眾人各懷心事的坐在堂內(nèi),直到有人走進(jìn)來稟報。 “裴先生回來了。” …… …… 一進(jìn)門聽到的便是一陣爭執(zhí)聲,說爭執(zhí)聲也不大對,準(zhǔn)確的說,是容易老先生一個人的解釋聲。 “老夫并非推卸責(zé)任,她這一看便是大喜大悲之下情緒不穩(wěn)出的事,這誰能料到?一個人在街上走的好好的,摔了一跤,摔傻了,這難道還要怪老夫不成?”容易老先生似乎有些急了,以往平和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急躁,“至于治,她這若是病,便是讓老夫拿自己的心頭血來給她治病都絕無二話??蛇@不是病,怎么治?” 沒有回答的聲音,容易老先生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老夫此事問心無愧,你待要如何?” “我不要如何?!被卮鸬穆曇繇懥似饋?,“我只是坐著,一句也未說,你如此急作甚?” “你坐著像討債的!” …… 一進(jìn)門見到的就是容易老先生神情尷尬的站在那里,除了他二人之外,還有那個丫鬟站在一旁拿袖子擦眼淚。 裴宗之站了起來,相比容易老先生的激動和棗糕的悲慟,他臉上的神情更多的是茫然。他看了他們一眼,走了兩步,似是意識到什么一般,道:“我出去一趟。” 平康坊古宅的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門外站的不是那個看起來呆呆的不停抹眼淚的丫鬟,而是一臉風(fēng)塵仆仆的裴宗之。 “裴先生?!彼味@叫出聲。 宅內(nèi)幾個人都坐在堂內(nèi),卻壓抑的厲害,男人臉色蒼白,女人眼眶紅紅,顯然想到了什么,也偷偷抹過淚了。 “張解。”裴宗之抓著手里的錦囊看著他,道,“她說你都聽得懂,那我便說了。” 張解咬著下唇,點點頭。 裴宗之聽到自己坐在那里,語氣平平的說著錦囊中交待的事情。 “她說她預(yù)料到長安城會有天災(zāi),陰陽司的那群人應(yīng)該沒有人能夠解決這次天災(zāi),尸位素餐之下,必生民亂,屆時帝位不穩(wěn),我會借機(jī)助你張家翻案……” 張解只覺眼前模糊的厲害,耳邊聽著裴先生平平的聲音響起。 “你……就能正大光明的站到人前來……” “你有不懂之事,可以來問我。不過我也并非全然知曉,你只能問我知道的事情……” 說著說著裴宗之的聲音停了下來,堂內(nèi)眾人正在傷心難過,沒有人在意他突然的停頓。他心里突然一陣揪心似的疼痛,她還活著,所以他沒有那么傷心,也一直覺得她一定會醒來的。直到此時,才突然難過了起來。 她騙自己是因為知道那一日泉園之事危險,所以故意將他騙走。在她看來,他要活著,不僅僅是因為不想他送命,更是因為信任。 她的信任,他太清楚有多難得。對于一個滿懷仇恨而來的女子,她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不信任的,包括自己在內(nèi)。直到此時完全信任,將張解交到他手中,這應(yīng)該是叫他高興的事情,卻為什么如此的難過?他不知道這種奇怪的難過從何而來,只知道揪心的厲害。 她在為張解打算:她知道自己若是好好的,張家翻案的事情始終是新君手里拿捏她的一張底牌,可若是出事了,這張底牌就不必用來拿捏她了,只會在更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譬如生民亂時,百姓念及張家舊情,突然有張家遺孤出現(xiàn),一切水到渠成。 但她沒有為他打算,或者說她為他留下的是張解還有責(zé)任和包袱。 “又欠我了……”裴宗之低聲道,連他都記不住她欠自己多少了,總覺得好像怎么還都還不清了。 …… “我們很快就會走,她說為你留下了魯商商幫的信物,待我們走后,你們跟隨魯商商幫回長安?!?/br> “可小公子還在讀書……”宋嫂子反應(yīng)過來,脫口而出,說完這句話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這幾個月在濟(jì)南是呆習(xí)慣了么?小公子確實書讀的好,可也有一雙陰陽眼的招子,而且那個章寧也說了小公子很有天賦。 張小公子可不是讀書考狀元的文人,他是張家的后人,比起讀書,有些事情顯然更重要。 “書什么時候都能讀,機(jī)會卻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迸嶙谥?,“傳消息的渠道不變,她病好之前,我會替她來收消息?!?/br> 連傳消息的渠道都知道!衛(wèi)天師竟如此信任他!眾人神情肅重了起來。 第906章 路遇 同來時的情形一般無二,車馬隊在主道兩旁百姓的目送下出了城。 張解一行人站在街道邊,跟著百姓一起目送著他們出城,直到再也看不到車馬隊的身影才收回了目光。 相比宋二、章寧等人的長吁短嘆,張解顯得很平靜,直到車馬隊離開后,才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可惜!沒辦法同衛(wèi)jiejie告別?!?/br> 章寧抱著手臂站在一旁,聞言便道:“小公子,不用多久,等商隊經(jīng)過濟(jì)南,我們也要去長安的?!?/br> 張解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聽一個少年大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而后大步而來:“張解,你小子一個月沒上課了,上一回抄了你的功課,險些被那煩人的先生罵慘了……” 章寧認(rèn)得,這是城中富戶胡老爺?shù)囊粋€小孫子,此時人就站在不遠(yuǎn)處,大抵也是出來看熱鬧的。身上一身錦衣華袍,身材壯實,一看就是平日里吃喝都伺候慣了的孩子。想到胡老爺家那私園現(xiàn)在的狀況,章寧忍不住搖頭:這胡家,怕是富不了多久了! 張解朝那少年點了點頭,而后道:“我一會兒便去府學(xué)向先生辭行。” “哎呀,早該回去了,你不在,那些別的什么人的功課盡是錯的,還是你好……什么?辭行?你要干嘛去?”少年睜大眼睛推了一把張解。 宋二見狀,上前便將張解環(huán)在懷中,這趾高氣昂跟個紈绔似的少年手里沒輕沒重的,那一下子,沒看到張小公子皺眉么?他只是不說而已,想來也是疼的。 “我不上課了,要出門去?!睆埥馄届o的看著他,解釋道。 少年聽到“出門”兩個字當(dāng)下便失望至極:“我也想出門,就是家里不讓,哎!你小子又能出去玩了,真叫人羨慕……” 張解沒有解釋,只看向城門的方向:祖宅不忘,但長安,他遲早是要回去的。 …… 看著身后馬車前認(rèn)真駕車的車夫,謝三爺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嘆道:“裴先生倒是個干脆人,出了城門就走了。” “裴先生本是實際寺的人,回實際寺看看天光大師有什么不對么?”隨行的官兵統(tǒng)領(lǐng)問道,視線在從馬車上收回的一瞬間,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惜了,衛(wèi)天師到現(xiàn)在還不曾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