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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5

    陸川洲怔怔地看著自己貼著膏藥的右手腕,兩個元兇正一左一右乖乖地坐在他邊上?!瓣懡?jīng)理,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給你烤?!焙喎记偈懿涣诉@個低氣壓氛圍,率先站了起來,“我給你烤個雞翅吧。玉米看起來也很新鮮?!币膊坏汝懘ㄖ薜囊庖姡惋L(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

    “你渴嘛?我給你拿水吧。”  俞誓似乎收到了啟發(fā),問道。

    “小俞,幫我也拿一瓶啊。謝謝!”顯然已經(jīng)吃過一輪的四部部長李利修走過來,坐到陸川洲的對面。聽到有人使喚俞誓,陸川洲總算從他的世界回來了。

    “怎么樣?”看陸川洲抬頭看自己,李利修問道。

    陸川洲舒展了下手,“比剛才好了不少。”

    “回去去醫(yī)院再拍個片,穩(wěn)妥一點。楊立楠自己整天沒個正行,教出來的人也毛手毛腳的?!?/br>
    “李經(jīng)理,你的水?!?nbsp; 俞誓遞完水,重新坐回陸川洲的身邊,把另一瓶遞給陸川洲,小聲的說了一句:“我已經(jīng)幫你把瓶蓋擰松了。”

    陸川洲并不渴,點點頭,把水放在位置邊上。

    “小俞,吃過了沒有?”李利修用手扇著風(fēng),關(guān)心道。

    俞誓沖他笑笑沒有回答。

    “你過去吧。我這里沒什么事情?!标懘ㄖ揶D(zhuǎn)頭輕聲跟俞誓講。

    “沒事。等會賀一蓬會拿過來的。”

    陸川洲也不堅持,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今天一早起來看到昨晚深夜陳瑜華給自己發(fā)的消息——麗洛最近在接觸B區(qū)市場。這一行有A、B、C叁大市場,陸川洲在的一部主要以品牌訂單為主,對走現(xiàn)貨的這叁個市場的情形并不是十分了解,無法判斷B市場對麗洛現(xiàn)狀的起到的作用。

    陸川洲向陳瑜華打聽完關(guān)于他掌握的麗洛的具體情形,就一直處于沉思的狀態(tài)。所以簡芳琴和俞誓兩人打鬧撞向自己的時候沒有及時避開,右手重重地撞上了邊上的鐵欄桿,手腕吃痛把握在手上的手機摔了出去。屏幕已經(jīng)碎成渣渣,完全不能看了,所幸手機生命力頑強還能勉強撐回去。

    “還是老李你會找地方啊。你看我,曬的一聲汗。”五部部長林紅英頭戴著遮陽帽,鼻梁上架著一副茶色的墨鏡,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進遮陽傘下面,用紙巾擦著額頭?!斑@里有水嘛?”

    “小俞啊,麻煩你幫林經(jīng)理拿瓶水吧?!崩罾扌Σ[瞇地對俞誓說道。

    “哦哦?!北唤械降挠崾目戳搜坳懘ㄖ?,站起來跑去不遠處拿水。

    “林經(jīng)理不要光站著,找個地方坐?!崩罾拚泻袅旨t英??吹侥弥芑貋淼挠崾模懘ㄖ揲_口:“俞誓,去吃點東西吧。兩個經(jīng)理在這看著呢。”說完,向她點點頭。

    “是啊,小俞,年輕人還是多吃點,瞧瞧你,已經(jīng)這么瘦了?!崩罾揶D(zhuǎn)頭看向俞誓,附和道。

    見俞誓走遠,陸川洲開口寒暄:“聽說這次海外展你們兩個部門的人都接到了單子,這次效果不錯嘛?!?/br>
    “哈哈,再好也不能跟你的帶的一部比啊。光一集團的單子都接到了?!绷旨t英一臉艷羨地說。

    “剛坐上一部部長的位置,總要拿出點成績,要不然不好交代?!标懘ㄖ拗t遜地回到。

    “也倒是。畢竟有王清這么有能力的前部長在,不另辟蹊徑,很難趕上?!?/br>
    “怎么說?”林紅英一臉不解,問李利修。

    “噢~關(guān)系復(fù)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br>
    陸川洲笑笑,不甚在意?!袄罱?jīng)理,你在這個行業(yè)呆的時間比較久,我想跟你打聽點情況,我有朋友最近認識了幾個做B市場的人,他對市場也不是很了解,來問我。你覺得這呢?

    “B市場啊,哦呦!跟你朋友講,碰不得。碰不得?!崩罾抟贿呎f,一邊不停的擺手,“B市場在這叁個市場里面,名聲最差了?!?/br>
    “指哪方面?”

    “回款慢,退貨率高?!?/br>
    “小陸啊,B市場真的不行,你朋友想走現(xiàn)貨,可以試試A市場,它早年學(xué)的港臺那套,已經(jīng)比較成熟了。就是價格這幾年越壓越低,跑不起量,沒有搞頭了。”林紅英也在一旁附和。

    陸川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兩個經(jīng)理對B市場的說法跟陳瑜華描述的類似。那老頭子在這個行業(yè)這么久,不可能不了解B市場的情況。不確定的是,接觸B市場這件事情,是否是在老頭子默許的情況下進行的。但無論哪種可能,現(xiàn)在的麗洛都是在飲鴆止渴。如果那個人讓自己放手是基于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那她的立場則完全變了……

    “陸經(jīng)理,我烤了點東西,你看看?!焙喎记俣酥粋€大盤子,上面堆得滿滿當當。陸川洲常年出差導(dǎo)致飯點比一般人要晚一點,這個平常人的飯點,陸川洲一般都還不餓,隨便挑了幾串,“李經(jīng)理,林經(jīng)理,你們也來嘗嘗。”

    陸川洲一邊吃,一邊不由自主地尋找俞誓的身影。俞誓這會跟楊立楠一起坐在一棵小樹下面,不知道在聊什么,讓她嘴角一直噙著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陸川洲一瞬間涌起了一股妒意,緊接著被一陣失落感淹沒。

    下午還有一個游湖的項目,陸川洲意興闌珊,跟行政部的人打了個招呼,自己先回了民宿。在門口看到接送的大巴已經(jīng)到了,陸川洲索性直接上了車。坐在來時的那個位置上,帶上降噪耳機,閉目養(yǎng)神。

    還沒跟上城市化腳步的小鎮(zhèn),在這春日的午后,分外寧靜,只有樹上的麻雀不解風(fēng)情,時不時叫嚷著。陸川洲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又成了小時候的樣子,一個人安靜地坐在一個空曠的房間里拼圖。拼圖有點難度,夢里的自己花了很久的時間還只拼湊了一個小角?!爸拗?,過來下。”一個婦人逆著光站在門口,沖自己招手。陸川洲開始變得十分焦慮,拼圖還沒有拼完,他不想過去,一但過去了,這個拼圖永遠也完成不了了。陸川洲著急的挑著地上那些碎塊,想盡快拼完……

    “刷——”陸川洲被這突然的聲音驚醒。是司機在拉窗簾,陸川洲直起身子,發(fā)覺身子有點僵硬,應(yīng)該是剛才睡了一覺的關(guān)系。這會已經(jīng)清醒了,陸川洲索性站起來,去車外活動一下。

    “吵醒你了嗎?”走到車門口,大巴司機問陸川洲。剛想回答,看到車門外有個腦袋朝里望著。  “你怎……”,嗓子有點干澀,開口的幾個字出聲后變成了幾個奇怪的音節(jié)。

    “給。已經(jīng)擰開了。”  俞誓低頭在她的包里摸索了一會,遞給陸川洲一瓶水,喝了幾口,嗓子總算恢復(fù)了清明。

    “幾點了?”

    “快2點了?!?/br>
    “那你怎么先回來了。”

    “那船數(shù)量不夠,我一個江南水鄉(xiāng)出身的人,也不差這一回,就索性回來了?!?/br>
    “誒,小姑娘,你可以跟你同事一起去??!”

    “去哪?”陸川洲看著俞誓。

    “司機大哥說前面有個地方有條小溪,邊上有個梨園,這會花正開著,可以去看看。就是七彎八拐的?!?/br>
    “哪里七彎八拐了。就往這方向走,”說到這,司機激動地站起來走出車外,虛指著前方,“走到一個叁岔路右拐,接著走,看到一座橋,過了橋,左轉(zhuǎn),那邊都是居民區(qū),第二個弄堂穿過去就到了?!?/br>
    俞誓滿臉寫著不覺得很遠的嘛的表情看著陸川洲,“要去嗎?”陸川洲問道。

    “你記得住剛才大哥說的?”  俞誓懷疑的問。

    “差不多吧。要去嗎?”陸川洲再一次確認。

    俞誓點點頭。

    沒有想象中的遠,走了10來分鐘,就到了司機口中的地方。這個梨園應(yīng)該是個種植園,兩人繞著走了一圈,梨樹都被一米多高的鐵柵欄攔著。這些梨樹應(yīng)該都有點年頭了,長得很高,好多枝芽都伸到外面,樹枝上開滿了白色的小花,跟綠色的葉子相互映襯著,也是頗有一番趣味。

    “嘶~好涼?!标懘ㄖ蘼劼曓D(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俞誓這會已經(jīng)坐在一塊石頭上,光著兩只腳在溪水里。看到陸川洲在望著自己,俞誓沖他笑笑,“經(jīng)理坐這邊來看吧?!?/br>
    ‘這位江南女子還是差一回的。’陸川洲思忖。

    見陸川洲走近,俞誓已經(jīng)不安于坐著玩水了,她站起來,朝溪水這中間走去。

    “你小心點,等會滑倒了?!标懘ㄖ抻X得自己這會像一個緊張的母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俞誓。

    “經(jīng)理,你也下來?這個水一點都不臟?!闭f完用腳向陸川洲這邊踢了一個水花。

    陸川洲搖搖頭,拒絕俞誓的提議。

    “經(jīng)理,真的!還有小魚。你快來看?!?nbsp; 俞誓盯著水面,用手指著,聲音不自覺抬高。

    陸川洲依舊不為所動,這時候到想到了一個問題,“我看你在二部的時候,也不怎么喊楊立楠經(jīng)理,怎么到一部了,就一口一個經(jīng)理。”

    “嗷~這個么,因為大家都這么叫你呀。”

    “他們都叫我陸經(jīng)理。”

    “我也可以叫你陸經(jīng)理啊。陸經(jīng)理,你真的不下來嗎?陸經(jīng)理?”  俞誓站在溪水的正中央,一臉燦笑,溪水不深,只漫到俞誓的腳背,但俞誓還是把褲腿挽的老高,露出一段纖細的小腿。

    “要不要試試看,叫我名字?!?/br>
    “我叫你名字,你就下來嗎?”  俞誓這會跟陸川洲談起了條件。

    “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br>
    “嗯哼,”俞誓清清嗓子,“陸川洲?”

    聽到俞誓叫自己的名字,讓陸川洲這會的心情特別好,但他仍然沒有下去的打算。俞誓應(yīng)該也是看出來了,噘著嘴巴起身往岸上走來。陸川洲伸出左手,打算拉她一把,似乎還嘔著氣,俞誓低下頭假裝沒看到,打算靠自己上來。

    “啊呀!”見俞誓身子往后傾,陸川洲本能的伸出右手想拉住她。但受著傷上的手吃不上力氣,一股尖銳的疼痛的從手腕一直蔓延到心臟。身子還在向下傾倒,俞誓自我挽救了一下,一只手拉著陸川洲的衣服,一只手挽住陸川洲的脖子,距離稍微拉近了一點,陸川洲立馬伸出左手,兩只手同時摟住俞誓,總算把俞誓撈回來了。

    俞誓胸前的兩團柔軟貼在陸川洲的身上,讓他不舍得松開手。鼻子周邊散發(fā)著屬于俞誓特有的香味,脖子上纏繞著俞誓因為過度緊張不斷呼出的熱氣?!霸趺赐蝗换氯チ??”陸川洲沒有松手,貼著俞誓的耳邊問道。

    “好像踩到小石子了。”

    聽到這個答案,陸川洲松開俞誓,“您把腳抬起來我看,劃破了就麻煩了?!闭f完拉著俞誓坐到附近的大石頭上。左腳腳底有一個地方凹下去了,應(yīng)該是剛才踩到石子的地方,所幸沒有劃破的痕跡。陸川洲抬起頭,“還好。沒受傷,你把腳擦擦干,我們回去吧。”

    “哦,好的。”  俞誓低著頭乖順的回答。

    兩人一路沉默,走在回去的路上。陸川洲還在回想剛才摟住俞誓那幾十秒的經(jīng)歷。

    “經(jīng)理。等會那個聚餐可以不去嘛?”俞誓開口打斷陸川洲的回憶,陸川洲轉(zhuǎn)頭看了俞誓一眼,有轉(zhuǎn)回去,心里大致有了答案。這個聚餐不是公司性質(zhì)的,沒有強制性要求參加,但這會陸川洲卻不想告訴俞誓這一點,這短短的幾秒鐘陸川洲已經(jīng)想到了好幾個理由,阻止俞誓跟那個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