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他們不贊同孔家人的做法，父親為心里志向而亡，為人子安心將其下葬即可，就因那份苛求完美的心思惹來多少麻煩啊，想歸想，他們卻不敢表達(dá)出來，孔家在魯州極受人景仰，魯州文風(fēng)也日漸興盛，幾十年來與江南齊頭并肩，就說今年會試，譚家拔得頭籌不假，但論人數(shù)，高中最多的仍然是江南和魯州兩地的人。

    這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入仕前，吳侍郎看到的是先生對自己教書育人的嚴(yán)苛，以及感人肺腑的師生情誼，為官后，他看到的是魯州知府的大膽，父母要回兒子天經(jīng)地義，魯州知府卻沒答應(yīng)，這種判法史無前例，上奏朝廷時還引得朝中大臣討論，認(rèn)為有失偏頗，但皇帝卻贊成其做法。

    皇帝說他維護了百姓心里讀書人該有的風(fēng)骨，以及警醒世人為人父母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孩子是自己生的，好與壞都是自己教導(dǎo)的結(jié)果，因兒子出息光耀門楣就春風(fēng)得意四處炫耀，但兒子犯錯后就恩斷義絕翻臉無情令人心寒至極，要知道，所有人做父母前都是人家子女，怎么能讓天下子女寒心，怎么能讓天下讀書人寒心...

    明明是坊間故事，認(rèn)真剖析內(nèi)里道理卻仿佛親身經(jīng)歷般，吳侍郎垂眸望去，發(fā)現(xiàn)無人動筆，但自己心底情緒翻涌，忍不住想抒發(fā)幾句，招手吩咐人抬來桌椅，自己寫了起來。

    這類文章，閱歷豐富者占很多的優(yōu)勢，縱觀所有人的文章，也就譚振業(yè)敢和那幾位上了年紀(jì)的讀書人較高低，吳侍郎是站在為官者的角度論述的，字里行間充斥著為官者的難處，請譚盛禮點評，譚盛禮道，“吳大人為官已有好些年，心境明朗開闊，怎會覺得迷茫呢？”

    吳侍郎不知從何說起，嘆了口氣，朝堂局勢瞬息萬變，不是譚盛禮這樣的人能明白的。

    但聽譚盛禮又道，“皇上仁慈又勵精圖治，怎么會迷茫呢？”

    吳侍郎恍然，是啊，皇上是明君，他又什么好迷茫的呢？

    “謝譚祭酒指點。”

    譚盛禮頓了頓，沒有再說什么，將文章遞給吳侍郎，也不打聽朝堂的事兒，和吳侍郎說起明日的詩文考試來，比起策論，詩文更為簡單：寫一首你最喜歡的詩。

    也就說不用即興想，將以前寫過的詩拿來用就行，根本用不著兩個時辰...奇怪的是，國子監(jiān)沒有任何個學(xué)生提前交卷，其他讀書人半個時辰不到就交卷走人，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盡數(shù)老老實實坐著，苦思冥想的模樣看得巡考的孟先生再次想罵人。

    這道題算得上國子監(jiān)歷年來最簡單的題，國子監(jiān)竟沒學(xué)生提前交卷，平時的功課到底是有多差勁啊，天下最高學(xué)府的聲譽恐怕會受到影響，這群學(xué)生太他娘的給國子監(jiān)丟臉了，他走到其中個學(xué)生面前，冷聲問，“交卷不？”

    還是頭次巡考官問著學(xué)生交卷的，被問的學(xué)生嚇得不輕，支支吾吾道，“不..不著急，還有片刻鐘呢?！?/br>
    孟先生氣噎，又去問前排的人，照樣得來同樣的回答，他就奇了怪了，其他凳子都涼了，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怎么就不著急呢？

    他哪兒知道學(xué)生們自作聰明將題想復(fù)雜了呢，篤定最后這場考試最難，故而不敢輕易動筆，又看同窗都沒交卷，就更不敢先交卷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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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7

    所有人都磨磨唧唧的, 交卷時眼神慌張遲疑不安，像極了他檢查功課學(xué)生們沒做的情形, 不由得讓孟先生火冒三丈，好幾次想動手揍人。

    學(xué)生們自知表現(xiàn)差給國子監(jiān)蒙羞了，故而離開考場就去藏書閣讀書，極為努力, 再度讓吳侍郎幾人感到困惑, 學(xué)生們明明很勤勉，為何成績不盡人意呢？整個國子監(jiān), 要不是有幾位翰林大學(xué)士孫子和楊尚書之子撐著, 國子監(jiān)恐怕會淪為天下讀書人的笑柄了, 文武百官之子, 有天下名師教導(dǎo)竟不如耄耋之年的老秀才, 何等諷刺...

    心有疑慮, 閱卷結(jié)束吳侍郎等人并未離去, 而是去藏書閣查看學(xué)生們的情況。

    月明星稀，藏書閣里燈火通明, 窗前門后樓梯間都坐著人, 他們翻著書，嘴里小聲誦讀著, 目光認(rèn)真專注，吳侍郎走向桌邊的少年，垂眸問，“天色已晚, 明日還有功課，熬夜不累嗎？”

    據(jù)他所知，夜夜有人在藏書閣通宵溫習(xí)功課，勤奮是好事，但過猶不及，熬壞了身體得不償失，吳侍郎不贊成學(xué)生們的做法。

    猝不及防的聲音嚇得少年打了個哆嗦，仰頭看是吳侍郎，忙起身見禮，訕訕道，“不..不累?！?/br>
    吳侍郎又問了好幾個人，俱說不累，吳侍郎記得其中幾個學(xué)生是戶部同僚之子，有心幫他們找找成績不如人的原因，隨意從書架拿了本書考察他們功課，結(jié)果無人答得上來，吳侍郎以為自己拿錯了書，這是本史書，稍微有些底蘊的人家都會給晚輩看，普通讀書人考科舉熟讀四書五經(jīng)便足矣，然而對書香門第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觸類旁通，各方面都得有所涉獵...

    以為問題過于難了，吳侍郎又問了個簡單的問題，學(xué)生們回答得磕磕巴巴的，吳侍郎有些失望，和譚盛禮說起時有些失望，“國子監(jiān)為天下讀書表率，觀其學(xué)問...”說到這，吳侍郎頓住，想到這幾日學(xué)生們的反常，感慨道，“立身于世該以品行為最，譚祭酒還得多費些心思了?！?/br>
    “吳大人說的是，譚某自當(dāng)盡力?！?/br>
    兩人邊說話邊朝外邊走，夏試期間，兩人都住在國子監(jiān)，如今忙完自是要回家去，譚振業(yè)在外邊候著，看到譚盛禮，上前給吳侍郎見禮，隨即接過譚盛禮手里的包袱，他五官俊朗，眉眼鋒利，和譚盛禮隨和寬厚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為官多年，吳侍郎自認(rèn)還算有些眼力，譚家其他兩位公子學(xué)識淵博，但性格單純樸實，這位小公子不同，看面相就不是好惹的主，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再想想自己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吳侍郎約譚盛禮，“譚祭酒不知是否有空，吳某有些私事想請教?！?/br>
    他子嗣家眷都在老家，許是山高皇帝遠(yuǎn)，妻子常來信懺悔沒有教好孩子，要不然他們怎么不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做個像自己這樣的人呢？

    害怕譚盛禮多想，吳侍郎言明，“和吳某幾個兒子有關(guān)?！?/br>
    父母年邁，不肯來京，妻子要在家照顧他們，幾個孩子也在，以前他認(rèn)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欢戳俗T盛禮后，他突然遲疑了，好男兒志在四方，兒子在老家借自己的官聲整日結(jié)交狐朋狗友，游手好閑碌碌無為，不是法子啊，他又有些等不及了，和譚盛禮道，“吳某送譚祭酒家去如何？”

    “好?！?/br>
    譚盛禮讓譚振業(yè)先回，自己坐吳府的馬車回去，車?yán)?，吳侍郎說了家里的難處，“照理說我升遷來京他們就該同來的，奈何我父母身體不好，又念故土難離，妻兒多年都在老家?！蹦壳芭阍谒磉叺氖莾擅液蛢蓚€庶子，不過庶子尚且年幼，讀書的事兒不著急，倒是幾個嫡子更迫切些，“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讓譚祭酒見笑了，不瞞你說，幾個嫡子在老家不省心，接來京城又不妥當(dāng)，譚祭酒可有好的法子？”

    “此事確實難做。”父母在老家，吳侍郎妻兒來京會被人詬病，譚盛禮問，“幾位公子可喜歡讀書？”

    “小時候還算踏實，慢慢的就懶惰了，我不在身旁，沒人鎮(zhèn)得住他們?！眳鞘汤梢脖陡蓄^疼，奈何公務(wù)繁忙委實抽不開身，否則非好好收拾他們不可。

    譚盛禮又問，“令公子品行如何？”

    吳侍郎直言，“懶歸懶，但不敢借我的名聲在外亂來?！?/br>
    “幾位公子就學(xué)的書院如何？”

    吳侍郎見過書院山長和幾位夫子，在自己面前諂媚至極，吳侍郎不喜歡這種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人，他突然意識到什么，“譚祭酒的意思是給他們換間書院？”

    “吳大人為朝廷鞠躬盡瘁，無暇教導(dǎo)幾位公子乃情勢所迫...既是這樣，就給他們挑個好的書院吧...”

    吳侍郎是江南人士，江南文風(fēng)盛，好書院比比皆是，但管得松，去了恐怕也沒什么用，吳侍郎問，“譚祭酒可有好的推薦？”

    “吳大人若是覺得來國子監(jiān)不妥，送去綿州書院如何？”綿州書院的山長年高德劭，極為受讀書人敬重，據(jù)說陸舉人落榜回綿州后自薦進了書院，陸舉人嫉惡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不怕得罪人，好幾位官家子弟被他批評得體無完膚，盡管遭人記恨，但不得不說，綿州書院的名聲更好了。

    “行嗎？”吳侍郎有所猶豫，綿州離江南遠(yuǎn)，又不通水路，孩子們水土不服怎么辦，而且他怕平州土匪未除凈，兒子們遇害怎么辦，他想了想，道，“我考慮考慮吧。”

    事關(guān)吳家家事，譚盛禮不好多言，到巷子口就讓吳侍郎將他放下，到家時隱約看門前有人影晃動，譚振業(yè)也在其中，“這位老人家，家父待會就回，去府里等著吧?！?/br>
    “不...不用，我就在這等著吧，沒什么事..就想親自和祭酒大人道別，我老頭子這輩子沒佩服過誰，只有祭酒大人...”他明日就回鄉(xiāng)了，想與譚盛禮說兩句話，擔(dān)心在國子監(jiān)門外堵著路，特意問了住址來譚家門前候著，他朝譚振業(yè)擺手，“小公子不用管我，夜里涼快，吹吹風(fēng)正好?！?/br>
    “振業(yè)...”譚盛禮喚了聲，大步上前，認(rèn)出說話的人是考場里的那位老人，拱手見禮，“進屋喝杯茶吧。”

    老人擺手，“天色已晚就不叨擾了，我是來辭行的，我老頭子這輩子能進國子監(jiān)參加四季試多虧祭酒大人，姚某感激不盡啊?！彼麑⒐照冗f給身側(cè)的兒子，撣了撣衣衫的灰，莊嚴(yán)地拱手，“祭酒大人德高如山，有生之年能瞻仰其容顏，姚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br>
    “姚兄客氣了，譚某做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事?！弊T盛禮揚手邀請他進去坐，老人望了眼樸素的大門，笑著道，“不去不去了，能與你說兩句話已是榮幸，怎能奢求更多呢。”

    譚盛禮日理萬機，他不敢耽誤他太多時間，“此次一別就是下輩子再見了，姚某祝祭酒大人桃李滿天下?！?/br>
    “祝姚兄一路順風(fēng)?！?/br>
    老人滿臉含笑，再次正襟拱手，隨即拿過拐杖，和幾個兒子走了，他走在最前，幾個孩子簇?fù)碜笥?，稀薄的月光照在他們身上，背影模糊但分外溫暖，到拐角時，老人家突然轉(zhuǎn)過身，看譚盛禮仍站在門前，他揚手揮了揮，“祭酒大人如此隨和，是讀書人之福，你們要好好讀書...”

    “知道了父親，路不平，兒子扶著你罷...”

    待聲音漸漸遠(yuǎn)去，譚盛禮與譚振業(yè)道，“走吧，回去了?！?/br>
    忙了幾日，譚盛禮有些疲憊，譚振業(yè)扶著他，直直往院里走，經(jīng)過書房時，譚盛禮頓住腳步，側(cè)目問譚振業(yè)，“你大哥沒惹事吧？”沒他管著，譚振興不定鬧出什么事來，他道，“去書房看看你大哥吧。”

    譚振業(yè)目光微滯，“好?！?/br>
    書房里，譚振興坐得脊背筆直，姿態(tài)端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認(rèn)真，乞兒坐在他旁邊，時不時偏頭看他，譚振興目不斜視，看書的眼神堪比見了錢，乞兒托腮，“振興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俊?/br>
    反常即為妖，今晚的譚振興認(rèn)真得不自然。

    “胡說。”譚振興翻了頁紙，“我平日讀書不也這樣嗎？”

    語畢，聽到門口有腳步聲，譚振興再次挺起胸膛，瞪大眼，恨不得將書瞪出個窟窿來，乞兒回眸，見是譚盛禮，欣喜地起身，“譚老爺，你回來了啊。”

    “嗯。”

    屋里沒什么變化，就譚振興...舉止正經(jīng)得反常，譚盛禮蹙眉，“振興?！?/br>
    譚振興虎軀一震，“是。”虛勢地應(yīng)了聲，彎著腰站去譚盛禮跟前，“父親回來了？”

    “這幾日可好？”

    譚振興瓢了眼譚振業(yè)，聲音漸弱，“非常好?！?/br>
    “是嗎？”

    譚振興躬身，“是。”

    “怎么個好法？”

    譚振興：“......”他就知道任何事都逃不過譚盛禮眼神，他這人面善，做不得半點壞事...買賣...譚振興怕了，屈膝跪地，照譚振業(yè)教的搪塞譚盛禮，“盧狀謹(jǐn)記兒子教誨，孝順父母長輩，兒子略感欣慰...再者...”譚振興將書鋪開張的事兒說了。

    左右瞞是瞞不過的，不如老實交代，只是他沒證據(jù)表明書鋪和譚振業(yè)有沒有關(guān)系，沒有心底懷疑說出來。

    好在譚盛禮沒有刨根問底，但譚振興愈發(fā)惶惶不安，以致于譚盛禮離開后他整個人都愣然不動，難以置信地看向譚振業(yè)，“要不要和父親說實話啊?！?/br>
    “父親累得不輕，大哥就莫打擾他休息了吧?！?/br>
    譚振興欲言又止，轉(zhuǎn)而問起夏試成績來，這次夏試，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可謂凄慘，每門十份出色的考卷，出自國子監(jiān)的寥寥無幾，以致于京里人議論紛紛，連朝中大臣也在談?wù)摯耸?，國子監(jiān)為天下最高學(xué)府，夏試卻被其他讀書人碾壓，有何臉面可言，就在學(xué)生們暗暗咬牙發(fā)誓秋試要挽回國子監(jiān)名聲時，殊不知有場苦難等著自己，譚盛禮差人將他們的考卷送到府邸，還特意附上自己近日表現(xiàn)。

    近日表現(xiàn)不就是出城勞作的事兒嗎？不知道大難臨頭的他們?yōu)檎駣^學(xué)氣，下學(xué)后還去酒樓辦了場詩會才回家，然后，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自家父親站在門口，手里握著根木棍，木棍約有手臂粗，和父親儒雅的氣質(zhì)南轅北轍..

    且那陰沉如水的目光，活像彼此是仇人似的，他們心有疑惑但沒多想，跳下馬車躬身施禮，心知考得不好給父親臉上抹黑了，態(tài)度格外溫順，哪曉得父親不由分說就揮起棍子揍自己，下手狠辣不留情面，以致于他們連床都下不來，痛就算了，偏偏還要他們?nèi)颖O(jiān)...若不肯吩咐小廝綁也要將他們綁到國子監(jiān)去。

    家丑不可外揚，挨了打誰愿意去外邊招搖過市讓別人笑話?。?/br>
    只見國子監(jiān)門口，很多學(xué)生扭扭捏捏不肯進去。

    張府馬車旁，小廝勸，“少爺啊，時候不早了，快進去吧，老爺交代了，錯過早課回家還得挨揍呢?！?/br>
    張家少爺：“.......”

    秦府馬車旁，小廝：“少爺啊，再不進去小的只能用強的了?！?/br>
    秦府少爺：“......”

    鳥語花香的清晨，只聽國子監(jiān)門口響起此起彼伏的罵聲，“滾開，你敢動我試試?！?/br>
    “信不信我刮了你的皮拿去喂狗。”

    “滾開！”

    “少爺，老爺說了，不聽話他親自來國子監(jiān)教你，不過那時候就得棍子招呼你了?！?/br>
    “少爺啊，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就忍忍吧?！?/br>
    “少爺，老爺雖不在，但木棍在書房墻上掛著呢?！?/br>
    眾少爺們：“......”

    木棍木棍，到底哪兒來的木棍，自家父親莫不是中邪了吧？

    就在少爺們沉思時，突然傳來道驚呼，“早課快到了”！

    少爺們渾身一僵，反應(yīng)過來后拔腿就往里邊沖，奈何傷勢嚴(yán)重，上臺階時拉扯到屁股的傷，痛得嗷嗷大叫，小廝們齊齊在后邊為其打氣，“少爺，快點啊。”

    遲到又得挨打呢！

    少爺們：“......”

    這日，負(fù)責(zé)早課的先生發(fā)現(xiàn)竟無人遲到或請假，震驚不已，且問那些學(xué)生為何站著背書，學(xué)生回答說站著頭腦更清醒，直言坐著容易犯困，他們不僅早課站著，全天都站著聽課，全神貫注得先生都感到害怕，紛紛找譚盛禮稟明此事。

    “他們喜歡站著就站著吧，講學(xué)不拘泥于形式，聽課也如此..b.'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