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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斬_分節(jié)閱讀_2

    陛下這幾句話說的前言不搭后語,我暗道一聲不好,鼓足勇氣抬頭望去,果然對上一雙醉的十足渙散的眼。

    陛下見我抬頭看他,笑著低低喚了一聲:“叔?!?/br>
    這聲叔叫的我腳下一個趔趄,我反手顫巍巍指著自己,兩眼發(fā)直道:“陛,陛下是在叫臣么?”

    陛下皺起眉,看模樣似是有些不悅:“皇叔可是在怪朕?朕只想要你句實話,旁的什么也不要,你為何總要逼著朕……逼著朕殺你……”

    我站在原處,很是艱難的咽下口唾沫。

    陛下喝醉了,將我錯認成齊王爺了,并且不當(dāng)心說漏些密辛——齊王爺當(dāng)年大約,或許,可能,不是戰(zhàn)死的。

    想到此處,我又咽下口唾沫,腳下悄悄退了兩步,眼瞧著陛下就要上前扯我的胳膊,我深吸一口氣,掉過頭拔腿就跑。

    身后,隱約聽見陛下仍百折不撓的喊著皇叔,我卻連頭都沒敢回。

    完了完了完了,不該知道的事兒被我知道了,就算為自己這條小命著想,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作者有話要說:

    夏侯他老爹啥樣的性子?大概……大概參考亮劍李云龍穿過去吧。

    卡開頭卡結(jié)局雷打不動,承蒙各位大大不棄,萬分感謝!

    第3章 零三

    陛下喝醉了,把我錯認成他皇叔了。我以為溜掉便不會出事,卻沒想到,我是沒出事,陛下自己出事了。

    據(jù)說陛下昨天晚上遇襲了。

    本來陛下遇襲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巧就巧在,我昨天晚上跑的太急,把鞋給跑丟一只。

    于是這只鞋便成了鐵證。

    一大早,海公公就帶著一幫子人把將軍府給圍了。海公公用他那白白嫩嫩的小手捏上朵蘭花兒,皮笑rou不笑道:“夏侯將軍,這只鞋是您的吧?”

    我自小腦筋就不夠靈光,一時倒也沒聽出他這話里摻了不少的刀子,只管點頭如搗蒜:“是我的,是我的?!?/br>
    海公公又是一笑,說話聲調(diào)陡然拔高變厲:“那就是了,來人吶,把這以下犯上的賊人給咱家拿下!”

    我被以下犯上這幾個字嚇得夠嗆,連反抗都忘了,沒一會便被幾個兵蛋子按著跪在地上。同樣被嚇蒙的還有我爹,這老頭在一旁干瞪著眼,好半天才從嗓子眼里擠出句話:“公,公公,謙兒做下什么錯事了?”

    “做了什么事?夏侯老將軍,恕咱家直言吶,若不是陛下開恩,單是冒犯天威這一條,就夠你們夏侯家喝一壺的?!?/br>
    “冒,冒犯天威?”

    “怎么的,昨兒打暈陛下還做下那事兒的小王八蛋不是他夏侯謙么?”

    我爹被海公公噎了一下,轉(zhuǎn)頭二楞子似的看著我問道:“啥,啥事兒啊?”

    我想了又想,確定自己沒干什么出格的事,只好滿臉茫然的看回海公公:“是啊,啥事兒啊?”

    海公公嘴角一抽,滿臉褶子全擠在一起,看模樣很是激動:“你,你打暈陛下還想抵賴不成!陛下是咱家看著長大的,打出生起還沒傷這么重過,你真是……可惡至極!可惡至極!”

    什么玩意?陛下受傷了?難不成是被我跑飛的那只鞋砸暈的?陛下昨天醉的跟癱爛泥似的,扶墻走路都打晃,被只鞋砸暈還是挺有可能的。

    越想越覺得靠譜,我跪在地上琢磨又琢磨,半晌抬頭試探道:“公公,勞問一句,陛下的傷好了沒有……”

    “你個混賬還有臉問?!那種傷法怎么治?怎么有臉往外說?可不就得陛下自己受罪養(yǎng)著!”

    哦,被鞋砸暈這事兒確實丟臉,要擱我身上,我也不好意思說。

    看來我猜的八/九不離十,陛下這是覺得丟面子了,想找個人撒氣呢。

    既是這樣,那我大概也就被關(guān)幾天,等陛下氣消了,也就放人了。

    想通后,我這棵被霜打的茄子立刻又支楞起來,自以為很善解人意的勸我爹道:“爹,您別擔(dān)心,陛下這氣生的有理,我也能理解,就……就當(dāng)蹲幾天牢房,憶苦思甜吧?!?/br>
    話音剛落,海公公捏著嗓子嚎了一聲:“墨跡什么,趕緊把這小王八蛋帶走!”

    十里春風(fēng)吹綠柳,正是一年好光景。別人家的少年郎或是懷抱美人把酒言歡,或是畫舫同游春風(fēng)得意,唯獨我一個倒霉蛋夏侯謙,因為只跑飛的鞋平白遭了無妄之災(zāi),被人壓進天牢面壁思過。

    唉,真是沒地兒說理去。

    我以為這事可大可小,陛下很快便會放我出去,哪成想,我在牢里蹲了整整五天,除了伙食越來越差之外,半點兒不見放人苗頭。

    第六天一早,時逸之來探監(jiān)了。

    時逸之是禮部尚書時吾的大公子,只長我兩個時辰,若真算起來,我倆之間頗有些淵源。

    夏侯一脈與時家算世交,就住對門。時逸之他爹與我爹更是打小一塊撒尿和泥巴的交情,二十八年前這兩位同一天成親,娶的夫人又差不多一個時候有孕,兩家人一琢磨,好得很,這是天大的緣分啊,應(yīng)該定個娃娃親。

    娃娃親定下來了,沒成想兩位夫人的肚子一個比一個爭氣,生的全是大胖小子。

    定好的親事吹了,兩家人不信邪,說什么也要結(jié)個親家。等來等去,好在時夫人夠厲害,三年后又生了個女娃娃,取名時蘭,小字鷺兒。

    再后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時蘭成了我的將軍夫人,時逸之成了我的大舅子。

    盡管我自小就把時蘭當(dāng)親meimei看,對她半點兒非分臆想都沒有。

    娶了個親meimei一樣的姑娘,自然不能圓房,不能圓房,自然就沒孩子。成親兩年見不到孫子,我爹愁的頭發(fā)一把一把往下掉,沒人的時候,一個勁往我屋里塞滋補藥材。

    塞到最后,每次去時家拜訪,時逸之看我的眼神都是精亮精亮的,那歪著嘴笑的猥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妹夫,看你人模狗樣的,竟是不舉啊?

    綜上所述,我與時逸之十分不對付,見面非得掐上兩句。

    就如此次,時逸之與我并肩坐在一處,靜過半晌,忽的偏過頭問道:“慎禮,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道是君為主,臣為從,你一向是個明事理的,怎么就干出以下犯上這樣的糊涂事了?”

    慎禮是我的字。

    時逸之說話講究個之乎者也,動輒引經(jīng)據(jù)典說得人頭大,加之他總喊我這個文縐縐的字,所以我一向不愛和他說話,只是這次,我沒什么心情跟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