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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在虐文里磕糖(穿書)在線閱讀 - 第12頁

第12頁

    那兩名書童躊躇了片刻,竟真的追著穆子昂去了。

    周淮的幼弟,鄴王周浚,嘴角露出嘲諷的神情,斜乜了一眼自己扶不上墻的五哥,對楚王道,“三哥,走罷。五哥自己都說’不曾失禮,何須賠罪’了,咱們何必還站在這兒,替人抱什么不平?!?/br>
    說罷帶著方羨也往前徑自走去。

    周潯盯了自家老五一眼,見周淮又露出那種常見的迷惑神情來,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走了。

    隨后的侍從立刻跟上。浩浩蕩蕩的人群,瞬間走了個干凈,只留下周淮一個,孤零零站在原地。

    “鬧夠了沒有?!毙铺嶂柜者^來,“鬧夠了就走罷。拜師的時辰快要到了。我聽鐘聲敲過兩遍了?!?/br>
    “走罷?!甭逭橐灿行┚o張起來,“你這衣裳能走快么,要不要我背你?!?/br>
    宣芷,“呸。真把自己當(dāng)東陸男人了?!?/br>
    洛臻當(dāng)先走了幾步,走到一處風(fēng)口,山風(fēng)大起,吹得身上衣裳颯颯作響。

    耳邊傳來幾聲細(xì)微的咳嗽聲。

    她心中微動,回頭看了一眼。

    幾步之外,孤零零被丟在原地的祁王,以手掩住口鼻,輕輕咳嗽了幾聲。

    洛臻心里升起了細(xì)微的歉疚感。

    雖然今天自己是打定了主意要大鬧一場,但祁王又做錯了什么呢。只是湊巧碰到,就被她當(dāng)做鬧事的筏子。

    說起來,這位祁王當(dāng)真是個好性子。

    只可惜,如今的世道,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細(xì)微的咳嗽聲,又低低地響了幾聲。

    洛臻聽不下去了,沿著木棧道,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回去。

    “我看你的侍讀方才走得急,把你的披風(fēng)帶走了?!彼叩街芑瓷磉?,“冷不冷,要不然我把我的披風(fēng)脫給你?”說著就伸手去解下頜的細(xì)帶子。

    周淮放下掩嘴的手,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多謝洛君,不必了。”他極客氣地道,“身材不合?!?/br>
    洛臻也發(fā)現(xiàn)了。

    這位祁王殿下面容生得秀美,宛若好女,身材卻修長高挑。她自己個頭是女子中極高的,可以與尋常男子比肩,走到周淮身邊才發(fā)現(xiàn),居然比他矮了一個頭。

    洛臻還有點(diǎn)不信,伸手比了比,這才相信不是錯覺。

    她放棄了直接塞披風(fēng)的計(jì)劃,“要么,殿下慢些走,我去前面喚你的伴讀回來?”

    祁王微微笑了一下。

    “不礙事?!彼麥睾偷氐?,“洛君方才那些溢美之詞,雖然有些突兀,卻也談不上冒犯。小王說的話,也確實(shí)是心里所想。至于旁人說什么,想什么,非你我所能掌控。洛君不必心存歉疚?!?/br>
    洛臻驚了。

    祁王如此坦蕩,她反而歉意更深了。

    “對不住?!彼÷暤溃氨緵]有殿下什么事,今天無緣無故把你扯進(jìn)來了?!?/br>
    便在這時,悠揚(yáng)的鐘聲再次回蕩在山林之間。

    宣芷急了。

    “阿臻。”她站在不遠(yuǎn)處的木道上,“說完了沒有。當(dāng)真要遲了。”

    洛臻急忙道,“來了!”

    她舉步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從懷里掏出一張雪白的帕子,塞給周淮。

    “山林風(fēng)大,等下迎風(fēng)流鼻涕的時候,用這個擤鼻子?!?/br>
    她往宣芷的方向小跑了幾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對周淮喊道,“放心用,是新的,不是昨晚給女孩子擦眼淚的那塊帕子。”

    說罷揮了揮手,小跑著往前去了。

    周淮:“……”

    他低頭看了眼手里的帕子。觸手柔軟,顯然用的是極好的布料,刺繡的花紋卻極簡單。只在帕子一角,用極細(xì)的金線,繡了個篆體的‘臻’字。

    臻字下方,繡了一片小小的海浪。

    國子監(jiān)祭酒柳煦亭,遵循古禮,峨冠博帶,鄭重地站立在山麓下的正殿之外,面沉如水。

    拜師吉時已到,鐘聲也敲過三遍,今日的正主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姍姍來遲。

    遲了還不慌張,在眾多泮宮弟子的圍觀注視下,穎川國遠(yuǎn)道而來的敬端公主身穿一身朱紅曲裾大裳,出現(xiàn)在正殿之外。又花了足足半刻鐘,緩慢而優(yōu)雅地走過青石走道,儀態(tài)端方地來到大殿外,舒展裙擺,徐徐跪下。

    朝陽映亮了公主的面容,富貴至極的朱紅金繡大裳,越發(fā)襯得宣芷清冷容顏如雪,宛若謫仙墜落凡塵。一時間,眾多在場觀禮的世家子弟目眩神迷,露出傾慕神色。

    柳祭酒看了眼漏刻。

    公主跟她的伴讀兩人端正跪好的時刻,剛好卡在吉時末尾。

    一口老血憋在柳祭酒的胸腔。

    他沉默了片刻,按照規(guī)矩,擺出香案,向供奉歷代大儒畫像的泮宮正殿上香,叩首,行拜師禮。

    行禮畢,公主和伴讀起身,站于大殿階下。柳祭酒不冷不熱訓(xùn)誡了幾句,又道,”古訓(xùn)有曰,男女七歲不同席。泮宮分為東臺館、西臺館二處,男女學(xué)生,分開授學(xué)。敬端公主金枝玉葉之體,按照慣例,當(dāng)入西臺館,與我大梁諸位公主、宗室貴女,一齊入學(xué)聽訓(xùn)。無論先前是何等尊貴身份,入了西臺館之后,便是泮宮的學(xué)生,理當(dāng)尊師重教,禮讓同窗——”

    話音未落,忽然聽到臺階下噗嗤一聲,有人笑了。

    正殿周圍,雖然聚集了不少學(xué)生觀禮,但柳煦亭身為國子監(jiān)祭酒的身份,又是一代大儒,在民間威望極高,他開口說話的時候,無人插嘴,周圍一片安靜,只有風(fēng)聲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