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死不足惜，但奴婢死之前要說一句，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娘娘如今的所作所為，終有一天會被上天責(zé)罰，還請娘娘……”

    “啪”一聲，桃花另一邊臉頰又重重挨了一巴掌。

    小紅揪住她的耳朵吼道：“舉頭三尺有神明？本宮被人欺負(fù)時(shí)，欺負(fù)本宮的那些人，怎就沒顧及過頭頂神明，那些人害我之時(shí)怎就不怕被天譴，你是跟著我一塊過來的，別人不理解我，難道你也不理解？”

    “娘娘，討債沒問題，但你討債過了頭就是造孽，段貴人當(dāng)初無非踩了你一下，你卻將她丟到鼎里活煮了，這是不是討債過了頭？”

    被揪耳朵的桃花忍痛道，“娘娘，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你恨那些人，教訓(xùn)她們是應(yīng)該，可娘娘如今干下的這些事哪一件都夠天打雷劈，奴婢不求娘娘向善，奴婢只求您醒一醒，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給自己積點(diǎn)德，成嗎？”

    小紅松手，表情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她嘴角挑出冷笑：“你說完了？”

    “奴婢說完了。”

    “你說完了，那我也來說一說，從我殺了花果兒開始，我就已經(jīng)走上了不歸路……”

    不光桃花驚，跪地的其她宮女們與吉慶也吃驚，花果兒竟是順妃殺的。

    “是娘娘你……殺了花果兒？”桃花滿目不可思議。

    “沒錯(cuò)，正是本宮，就那天我去蘭霜殿摘取艾葉回來的路上，我殺了那個(gè)賤婢?！?/br>
    摘取艾葉那天？

    桃花回憶了陣，忽想起什么，“莫非那天娘娘衣袖上沾的血，是花果兒的血？”

    那日主子返回落霞宮，桃花瞧見主子衣袖上沾有血跡，桃花當(dāng)時(shí)以為主子哪里傷著，還為主子心疼，卻是主子說胳膊被蹭了下，不礙事，之后主子便從里到外換了衣裳。

    她那時(shí)很奇怪主子舉動，后來留心想看看主子到底哪里傷著，但并沒發(fā)現(xiàn)主子胳膊上有異，桃花便沒有再多想主子衣袖上的血跡，究竟是如何沾上的。

    原來那血跡竟是花果兒的！

    “對，是她的血，你可知我為何要?dú)⑺矗依侠蠈?shí)實(shí)做人，沒有得罪過皇貴妃，皇貴妃卻讓花果兒打我，打我也就罷了，誰料花果兒那個(gè)賤人背過她的主子要?dú)⑽?，殺了我再去她主子面前邀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謀劃被我先察覺，所以我就先下手為強(qiáng)送她上西天。

    你勸我不要造孽，她們這些人造孽的時(shí)候怎就不想一想同樣的問題，那天若非我命大，躺在琉祥苑井底的人就會是我，今天也就不會有你在這，給我擺如此多的大道理。

    原先，我將此事壓在心底不敢對人講，現(xiàn)如今我敢對你說，也敢對這里所有人說，乃是因我不怕，誰忤我的意，我就能要誰的命！”

    暫緩片刻，小紅接上：“桃花，你背叛我，就別怪我容不下你，不過嘛，看在你我主仆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個(gè)體面，回屋自個(gè)了斷去吧?！?/br>
    主子要?dú)⑺?，桃花沒懇求，也沒多言，只規(guī)規(guī)矩矩叩下一個(gè)頭：“娘娘保重。”

    桃花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落霞宮正殿，背對正殿門的小紅閉眼道：“都給我滾?！?/br>
    無論吉慶、還是跪滿地的宮女們，一個(gè)個(gè)都悄摸摸的退出了大殿外。

    背對殿門的小紅流下兩行清淚，“世人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世人有誰看見了我這個(gè)可恨之人的可憐呢？”

    她的自語，除了她這個(gè)可恨又可憐的人自己聽見，再無人聞。

    ……

    第224章 驚生變

    玉憐秋昨夜入睡不大會被搖晃醒，醒來之后，聽懂睡眠被打斷的原因，玉憐秋驚出一身冷汗。

    她自是不敢讓、除了春意、春景之外的人，知道她屋里有神仙散。

    昨夜用話搪塞過李環(huán)水、卓兒，玉憐秋立馬將手里還存下的神仙散悄悄處理掉，天亮后，玉憐秋等著順妃上門來，卻左等右等，沒等到順妃，反而先聽見桃花已于昨夜上吊自戕。

    春意、春景前天都挨過順妃打，春意傷的不如春景重，修養(yǎng)一天，春意便能夠下地近身伺候主子了。

    春意把她從外邊聽來的消息，一點(diǎn)沒拉說給諸位娘娘聽，聽完春意稟報(bào)，章婕妤道：“桃花好歹是她身邊人，她竟如此狠心！”

    楊婕妤接上：“你沒聽春意說嘛，落霞宮傳出的消失是，桃花自戕！”

    “桃花昨晚來給咱報(bào)信，今早就聽說人自戕了，這定是順妃發(fā)現(xiàn)桃花的胳膊肘拐到咱這邊來，從而逼死了那丫頭?！闭骆兼サ难赞o得春意肯定：“沒錯(cuò)，奴婢探來的消息，的確是順妃讓桃花自行了斷。”

    “貴妃jiejie，meimei問個(gè)大不敬的話，你該不會真的……”楊婕妤話說一半打住。

    春意替主子回道：“婕妤娘娘，我家娘娘怎會在屋里放那種東西，保準(zhǔn)是順妃想栽贓嫁禍，結(jié)果被她的宮女知道了，想來桃花看不慣她主子行徑，才提前來給咱通氣，哪知桃花的好心，卻為她惹了災(zāi)?！?/br>
    春意一打岔，再聽春意如此說，章、楊兩位婕妤沒有再多想。

    玉憐秋連夜處理掉所有與神仙散有關(guān)的一切，所以她不怕順妃來強(qiáng)行搜宮，她雖不怕順妃，但往后的日子斷了神仙散，自己會變成什么樣玉憐秋不敢想。

    一臉失神的玉憐秋，一個(gè)勁挍著手上帕子，她這副模樣，被李環(huán)水看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