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至森心疼地把她摟進(jìn)懷里，一面安慰，一面說道：“可別再哭了啊，鍋里的魚都要糊了，一會兒你該說我的廚藝不如你了。”

    余知?dú)g吸了吸鼻子，兩只胳膊將他抱得更緊，“我不吃魚，我就想哭。”

    “好好好，”穆至森的手一下一下慢慢地順著她的后背，“那咱倆就站這兒哭，哭飽了，也不用吃飯了，行不行?”

    一句話就把余知?dú)g逗得又哭又笑起來，“你怎么突然還學(xué)會說這么冷的冷笑話了?”

    穆至森笑笑，伸手擦了擦她臉上那一道道的淚痕，“冷不冷的，對你管用不就好了?”

    余知?dú)g揉了揉哭紅的鼻頭，用堵塞的鼻音說道：“你是不是和老穆總吵架，然后跑出來了?”

    穆至森臉上的笑漸漸消失，而后平靜地說道：“別瞎猜，洗洗手，該吃飯了?！?/br>
    鍋里滋滋地冒著黑煙讓穆至森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他關(guān)了火，假裝埋怨地說道：“看吧，這魚是沒法要了。浪費(fèi)了一道大菜?！?/br>
    余知?dú)g抬起手，用指腹撫了撫他眉心之間那幾道細(xì)細(xì)的褶皺，輕聲道：“我錯了，你不要生氣?！?/br>
    第一次見她認(rèn)錯認(rèn)得這樣干脆，這讓穆至森反倒有些不適應(yīng)起來，加上她剛剛哭得那樣傷心，怎么看都有些不對勁。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嗯?”他握住她的手，眉心間的溝壑陷得更深。

    “沒有?！庇嘀?dú)g搖搖頭，一雙笑眼又彎了起來，“我去洗手準(zhǔn)備碗筷，那魚你給我留著，就當(dāng)烤魚吃了吧，我不挑?！?/br>
    做壞的魚，穆至森當(dāng)然不會留。余知?dú)g也自然沒有因?yàn)槌圆坏健翱爵~”而不高興。

    倆人面對面地坐著，一樣的碗，一樣的筷子，一樣的笑，以及一樣的對自己的心事閉口不談。

    “好吃嗎?”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就算有什么心事穆至森這會兒也不大想去理會。

    “你居然真的會做飯?”這句話余知?dú)g剛剛已經(jīng)不可思議地問了兩遍。

    “什么時候騙過你?”至于為什么會做，還做得這樣好，穆至森是沒打算告訴她的。

    在父親去世后那段陰霾重重的日子里，不論是做飯、學(xué)馬術(shù)、還是去賭場，都是心理醫(yī)生除卻藥物，除卻引導(dǎo)，給他提出的輔助性的方法建議。

    他是一個不容易找到興趣的人，可一旦找到，便會深入其中，這對他的病情有很大的幫助。憑借那段時間的精神投入，他的廚藝已夠得上星級餐廳的水準(zhǔn)，在馬術(shù)競技場上也有他的一席之地，甚至還得過幾枚國際馬術(shù)比賽的獎牌。至于賭場，那是為他贏得人生第一桶投資金的地方，這第一桶金后來用在投資上，是他商業(yè)頭腦的最初證實(shí)，也是他對商業(yè)開始感興趣的原因之一。

    “以后都給你做，好不好?”穆至森說著，剝了一只蝦放到她的嘴里。

    “以后嗎?”余知?dú)g忍住了想問的話，又改口說道：“好啊，都給我做吧。”

    兩個人相視一笑。

    而后，余知?dú)g低下頭默默扒著飯，穆至森便一只一只地把蝦剝好，放進(jìn)她的碗里。

    余知?dú)g食不知味地嚼著蝦，心里卻越有些過意不去。看樣子，他是當(dāng)真和家里斷了關(guān)系，要和自己在一起了。薛鈺杰對她說的那番不明不白的話，現(xiàn)在她也終于了解了。不管自己值不值得他這么做，但是從今天開始，相扶相持地走下去那便是毫無疑問的了。

    余知?dú)g把碗里的一只蝦用筷子搛起，送到他的嘴邊。

    “干什么?我可沒想從你嘴里搶吃的?！蹦轮辽W躲了一下，故意說道。

    “想什么呢穆至森?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不行嗎?”余知?dú)g站起身，想把蝦硬塞進(jìn)他的嘴里。

    穆至森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說道：“哦，我剝的蝦，你又拿來討好我?你倒是很會省事兒啊余知?dú)g?！?/br>
    “那這樣，我再給你剝一只?！庇嘀?dú)g抽了抽手，沒抽動。

    “不行，那多沒誠意?！逼匠Ｒ荒樌淠哪腥藟男ζ饋?，讓余知?dú)g這種沒交過幾個男朋友的大齡女青年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她耳尖微紅，不自覺地就往某些不可描述的方面去想。

    “我……我替你刷碗……”她吞吞吐吐地又說了一個所謂的“討好”方式。

    “不用你，那臺洗碗機(jī)洗得比你干凈?！蹦轮辽窒萑肓四欠N逗她為樂的情緒里，眉眼間的陰郁此時都不知消散到哪兒去了。

    余知?dú)g也有許久沒看到這樣的他了。盡管先前的他也在笑，但那種笑里還隱約藏著壓抑。

    她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臉上的羞紅還在，膽子卻不由地放大了。

    她把桌上的菜碟輕輕推到一邊，蜷起腿，爬上桌，跪在他的面前。

    那只攥著她手腕的手驀地松開。

    剛剛還以為占了上風(fēng)的男人，見她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喉嚨不自覺地發(fā)緊，“余知?dú)g……你……你要干嘛?”

    余知?dú)g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緩緩地，把他拉近自己。

    “穆總，我想討好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