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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舟先出了轎廂,從鞋柜取出她的棉拖鞋,放到她面前。 勵如桑卻沒穿,打赤腳徑直走去門口,摁了密碼進(jìn)門。 沈惟舟拎起棉拖鞋跟進(jìn)門,幫她開燈、開空調(diào)。 勵如桑已經(jīng)坐到客廳的沙發(fā)里,靠著柔軟的抱枕,屈著食指的指節(jié)揉她倦意昭然的眉心。 沈惟舟放下棉拖鞋和她的背包,終于出了聲兒:“等我給你煮點牛奶玉米濃湯,吃了你再休息?!?/br> “不用了?!眲钊缟R步K于睜開眼皮正眼瞧他,“謝謝你送我。等會兒天要亮了?!?/br> 沈惟舟沒聽她的,拎著食材兀自行去廚房:“我明天沒什么事情?!?/br> 勵如桑盯著前方電視機(jī)黑色的屏幕上映出的他的身影,淡淡道:“你明天沒事,我有事?!?/br> 廚房的透明玻璃門傳出沈惟舟的回應(yīng):“我盡快?!?/br> 趕不走的意思。 兩年前的那一天他主動上門,也是這樣硬要進(jìn)廚房給她做飯,怎么都趕不走。 在那之前,他雖不曾向她明確表白過,但他也不曾刻意隱藏對她的心思。一個優(yōu)秀又驕傲的男人,愿意為一個女人放低姿態(tài),十分容易叫人動心。何況是個心里正脆弱、亟需感情慰藉的女人。 在他連續(xù)來的第三天,勵如桑便給了他機(jī)會。一切看起來水到渠成而理所當(dāng)然。所以沈惟舟曾經(jīng)明確地坦白過他彼時打的就是“趁虛而入”的主意,他不擔(dān)心她對他的接受有著感動的因素在里頭,因為他有信心,那點感動最終也會轉(zhuǎn)變?yōu)樗龑λ膼邸?/br> 十五分鐘后,沈惟舟將剛出鍋的牛奶玉米濃湯和他另外買的幾份速熱配菜端到茶幾上來,擺好餐具,示意她可以開動。隨后他落座到她對面。 依舊仿若兩年前的場景重現(xiàn)。 勵如桑并沒有如他所愿開動。靜默與他對視數(shù)秒,她說:“我確實欠你一個正式的道歉?!?/br> 沈惟舟清瘦俊秀的面容上沒有太顯露他當(dāng)下情緒的表情:“并不需要?!?/br> “需要?!眲钊缟V币曀?,語速平緩,吐字清晰,“我很抱歉,打從一開始,我愿意和你交往,原因并不是被你打動,也不是喜歡你,只是在于,我早知道你和竇冰隱晦的關(guān)系。我需要利用你達(dá)到我的目的?!?/br> 或許是自尊心不允許他這種情況下頹敗,也或許是因為她去了泰國而分開的這一小段時間他充分地整理過心情,沈惟舟的神色仍舊沒有變化。 “這個我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你無需重復(fù)?!彼f。 勵如桑繼續(xù)往他心口扎刀子:“本來我有過擔(dān)心,會不會在我達(dá)到目的之前,我們就會分手。沒想到,你非常投入這段從始至終只是騙局的虛假感情?!?/br> “你無需質(zhì)疑你的魅力,我眼睛不瞎?!毖蚤],沈惟舟又示意餐食,“現(xiàn)在溫度差不多,再不吃的話,會涼?!?/br> 勵如桑無動于衷,再道:“說實話我為此心虛過,也曾用我自己的方法補償過你?,F(xiàn)在事情告一段落,我還會盡我所能從其他方面繼續(xù)補償你?!?/br> “如何補償?” 沈惟舟的詢問讓兩人之間的溝通似乎有了進(jìn)展,勵如桑表示出誠意:“你想要什么補償?” “你先把東西吃了,我們再慢慢談。”沈惟舟伸過手來抓過調(diào)羹,輕輕攪動牛奶玉米濃湯,有絲哄她的口吻,仿佛兩人一如往昔。 勵如桑無情地及時打破這未成形的曖昧:“我沒想和你慢慢談,不要消耗我的耐性。我對你的愧疚也是有限的?!?/br> 沈惟舟看似恍若未聞,又或許是在安靜中消化她的殘酷。他低垂著眼,仍舊徐徐攪動濃湯。少頃他抬高手,將一勺濃湯送到她的嘴邊,看進(jìn)她眸底:“要你?!?/br> 一方面因為勵如桑本就打算客氣待他,另一方便因為就算勵如?,F(xiàn)在想粗暴也沒那個力氣,是故她沒有打落他的手,只是輕輕推開,然后毫不含糊丟出三個字給予他:“不可能?!?/br> 隔一秒,她立刻補充:“竇冰的遺產(chǎn),我之后可以轉(zhuǎn)給你?!?/br> “我要的只是你,不包括附贈品?!鄙蛭┲郯聪滤氖郑似鸩褪?,“涼了,我再去熱一熱?!?/br> 沒等他起身,便全部被勵如桑打翻。 伴隨碎裂聲的是勵如桑要將他踩進(jìn)塵埃里一般的譏嘲:“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原來你也可以這樣賤這樣卑微。” 沈惟舟的平靜似乎終于被她撕開條裂縫。他驟然欺身。 雖然勵如桑清楚他對于她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脅,她還是屈起了膝,身體亦以防備的姿態(tài)往沙發(fā)后背壓。 清楚可見沈惟舟細(xì)微地頓了一頓,大概沒想到面對他時她也會如此。 勵如桑直接戳破:“看來我以前戲演得太好了?!?/br> 沈惟舟單手越過她的肩按在沙發(fā)背上,俯瞰她,突然笑著附和:“是演得不錯?!?/br> 下一句便聽他低低問:“既然全是演戲,一點也沒喜歡我,那和我接吻、和我上|床的時候,你惡心過嗎?” “你在幻想我假戲真做?”勵如桑勾唇,“你不如問我和竇冰接吻上|床的時候惡不惡心?!?/br> “故意這樣講是惡心我更多還是惡心你自己更多?”沈惟舟的笑蕩然無存,剎那間冷意森森。 這是以往他在面對竇冰時才會出現(xiàn)的神色。 勵如桑挺滿意自己能和竇冰享受同等待遇,所以也就沒有對他掐來她下頜的手做任何反應(yīng),隨意他暴力。如果這樣能讓他別再糾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