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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說完, 便示意雅室中的侍從俱避了出去。 盡管他們都聽不見蘇碧曦跟他說的話, 但在一個有此玄通的文錦居士面前,些許侍從, 殊無必要。 蘇碧曦在長安籌劃多時, 折騰出如此大動靜,今日掃榻相迎,也必不是為了行刺于他。 以她的手段,想謀刺劉徹, 有千百種可以做得無聲無息的辦法,根本犯不著以身涉險。 細(xì)碎的陽光灑在蘇碧曦的面頰上, 留下斑駁的光影,跳躍閃爍。她就跪坐在插著桃花的案幾之前, 人面桃花, 仿佛就像是一幅畫卷。 蘇碧曦將劉徹杯中已經(jīng)涼掉的茶倒在一邊的碗中,換上煮開的新茶, 再加上些許蔥末,正坐于案前,肅然道:“漢立朝以來,高祖七年, 高祖伐韓王信,卻被匈奴冒頓單于圍困于平城,高祖嫡長女魯元公主被獻(xiàn)于匈奴, 還奉上了金銀珠寶, 綾羅綢緞無數(shù), 方換來了匈奴撤兵,漢室匆忙逃遁;惠帝三年,漢主動遣使,選劉姓宗室女并陪嫁宮人奴婢,諸多珍寶,再次與匈奴冒頓單于和親,愿與屢屢侵犯我邊疆之匈奴永以為好也;文帝四年,陛下的嫡親祖父,再次選漢宗室女,嫁給已經(jīng)是她祖父年紀(jì)的匈奴冒頓單于,此劉氏女一生只有二十幾載,卻嫁了四位匈奴男子,文帝國書中還寫道,愿兄弟之邦,和親睦鄰,互為助益……..” 蘇碧曦每說一句,劉徹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到蘇碧曦說到文帝之時,劉徹的臉上已經(jīng)黑得要滴下水來了。 漢室立朝以來,就大敗于匈奴,乃是劉氏百年之奇恥大辱,鐫刻在劉氏子孫骨子里的羞辱。 劉徹從幼時起,就對于一位又一位宗室女和親匈奴,帶著數(shù)不清的珠寶玩器,宮人工匠,去換取根本不可能有的和平,每每聽見匈奴人如何把漢人孩童當(dāng)街摔死,強(qiáng)暴有孕之婦人,劫掠過去的漢人有如豬狗,便恨不得把匈奴人剝皮抽筋,碎尸萬段。 身為漢室天子,莫說踏平天下,竟然不能護(hù)住自己的疆土,庇佑自己的子民,驅(qū)除侵犯的外敵,實乃有愧于天地。 他幼時曾問過祖父,為何要一再選宗室女和親,祖父只微微嘆息,父親也是滿面愁容。 漢室至今,已有六十七載國祚,修養(yǎng)生息,積蓄國力,就是為了能夠一雪前恥,抗擊匈奴,保家衛(wèi)國。 如今時機(jī)已然成熟,國富民強(qiáng),他已派遣張騫出使西域,正是厲兵秣馬,準(zhǔn)備給予匈奴迎頭痛擊的時候??墒撬麆厣頌槊皂樀拇鬂h天子,竟然要屈居于竇氏之下,仍然要無為而治,仍然要選宗室女和親,仍然要看著匈奴鐵騎每每犯漢室邊疆,jian殺擄掠,無惡不作! 朝堂之上,后宮之中,皆是竇氏一門,連他的皇后都是竇氏所屬意的陳阿嬌。 自呂氏之禍以來,漢室外戚之患從未斷絕,先有呂氏,后有竇氏,劉氏江山,竟好似從未真正完全做過一回主。 陳阿嬌為何從未有孕,因為劉徹從未想過讓陳氏女有子,因為陳氏女與竇氏乃是同脈相連,劉徹根本不敢讓她有子。 呂氏當(dāng)年廢棄劉氏皇帝,如同換一件衣袍一般簡單。 如果陳氏女有子,焉知竇氏不會放棄屢屢頂撞于她的劉徹,而立年幼的陳氏所處嫡子為帝? 皇室,乃是天底下最無情的一家人。必要時候,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兄弟離間,姐妹飲恨,比比皆是,從來都不是什么新鮮的戲碼。 比起一個業(yè)已長成的孫子,一個尚在襁褓里的重孫,可是比劉徹聽話多了。 劉徹心中早已轉(zhuǎn)過無數(shù)個念頭,口中淡道:“女郎今日,可是來細(xì)數(shù)我漢室近百年大恥的?” 僅僅以此來激怒他,未免顯得分量不夠了。 劉徹的語氣中已經(jīng)有了怒意,蘇碧曦并不覺得詫異,“茶者,余也,并非百姓衣食必備之物。峨蕊茶現(xiàn)今量小,匠人工序亦不熟,若成為宮廷貢品,必水漲而船高,物稀而價貴??v使一兩一金,恐也未必使不得。而茶之品種繁多,蜀地峨眉一帶,茶葉種類數(shù)不勝數(shù)。不僅可以使得當(dāng)?shù)厣矫褚虼酥\生,繁衍生息,州郡富饒,而茶葉之盈利,有半數(shù)盡歸陛下之私庫;茶之價高,能得者必為權(quán)貴富商,陛下則可課以重稅,稅賦者,漢室所得?!?/br> “蜀地茶葉難得,然存儲不易。但從蜀中至長安,路途遙遠(yuǎn),自秦以來的直道已歷百年,兵荒馬亂,戰(zhàn)禍四起,早已經(jīng)是荒廢多時,行走困頓。蜀中卓氏,連同蜀地太守,蜀地李氏,劉氏等大族,將得陛下旨意,一路修繕直道。沿途官員,莫不遵從”蘇碧曦眸光中帶了一絲深意,笑道,“蜀地自郡守李冰修筑都江堰以來,千畝良田,天府之國,沃野千里,乃是糧草富饒之地。一旦蜀地至長安直道功成,且不必糜耗國庫良多,不但可便宜行人商旅,更是迎擊匈奴之后備。推而廣之,閩越,南越,亦是產(chǎn)茶之地?!?/br> 蘇碧曦的語聲漸歇,話音在房室中飄散,劉徹始終在她身上的視線,幾乎要把她灼傷。 “閩越?”劉徹如絲弦波動的聲音傳來,“女郎何以提起了閩越?” 不愧是當(dāng)朝天子,果然是機(jī)敏異常。 蘇碧曦抬起頭來,看著對面英俊清貴的青年,“蜀地有人曾云游百越,寫有游記,上載百越花草茂盛,越人引用花草之水,祛病消災(zāi)。可見百越之地,自古已是茶葉栽種之地。一朝長安茶貴,而貴賤之茶,權(quán)宦豪強(qiáng),士族庶民,皆趨之若鶩,仆稍加引導(dǎo),在百越購置茶山百畝,出而為漢之豪富。眾人見利,陛下允諾南下之便利,賦稅二年之稍減,必風(fēng)起云涌,于百越之地購山種茶。中原之物產(chǎn)豐富,百越奇物亦多,互通有無,何止數(shù)千之?dāng)?shù)。屆時,百越之民,與中原交通越多,貨物往來,漸成依賴,道路通暢,則百越可安矣?!?/br> “可安矣?女郎此意,可是說,百越將有患而起?”劉徹銳利的眼眸微微瞇起,手指敲在案幾之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破軍已出,紫府天梁可制其惡,祿存可制其狂。若不見祿存、化祿權(quán)和左右魁鉞,反見煞忌”蘇碧曦語氣凜然,將手中杯盞放在案上,“建元六年,百越戰(zhàn)禍將至;長樂宮中,孝幃疊起?!?/br> ※※※※※※※※※※※※※※※※※※※※ 長樂宮中,孝幃疊起:就是說太皇太后今年要掛啦,竇氏據(jù)說是住在長樂宮的 據(jù)說魯元公主不是真得去和親了,但是事實上,漢朝和親的那些被稱作無名氏的宗室女,哪一個不是嫁了好幾個年紀(jì)有祖父大的男人,哪一個不是凄慘一生,早早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