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念吃完飯后幫著陸子謙把碗筷都收拾好，平時整理自給自足習(xí)慣了，打掃東西也變得很熟練。

    在很久之前，她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天真少女。

    陸子謙拿出一疊卷子慢慢地用紅筆披著分?jǐn)?shù)，過了半晌他皺起眉頭：“這屆學(xué)生說話好聽到不行，怎么分?jǐn)?shù)就不怎么光彩。”

    他推了推眼鏡，像是個老干部。

    林雨念噗嗤一笑：“數(shù)學(xué)不難么？反正我當(dāng)時也就這種水平?！彼m然從小就在藝術(shù)學(xué)校長大，但藝校也是有教這些的，每每手上拿到數(shù)學(xué)卷子，她總覺得自己要被數(shù)學(xué)卷子給反吃了。

    陸子謙輕輕地嗯了一聲，又埋頭批卷子了，過了會他又抬起頭：“夜深了，你先去睡吧。要換衣服可以去我柜子里拿?！?/br>
    林雨念這才想起來，她連過夜的衣服都沒有。而陸子謙看上去就是個有潔癖的主兒，身上的衣服被燙得一絲不茍，就連眼鏡上連一?；覊m都不見，他甚至每隔一陣子還會拿布擦一擦。

    推開衣柜，能看見琳瑯滿目的衣服，甚至還有多種款式。有幾件十分嘻哈的衣服，上面有著很叛逆的大塊印花。

    “陸老師，你是經(jīng)常去聽underground的演出嗎？”林雨念笑著調(diào)侃，不過陸子謙沉迷于批卷子，又悶聲回了個嗯。

    除此以外，衣柜里還有女性的衣服。

    林雨念隨手挑了件穿上，這衣服款式有點大，她穿著像是被裝進(jìn)了小麻袋。

    “哎，你不會還女裝吧？”

    林雨念見陸子謙又不回，碎碎念了幾句就爬上床睡了。朦朧中感到陸子謙睡得很晚，半夜他上床時動作很輕，最后躺在她身邊，從背后伸過來雙臂環(huán)住她的腰，陸子謙的手臂很有力量，身上有股皂角香。

    林雨念聞到皂角香覺得很安心，睡得很熟，一睜眼就到了早上。她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驚訝地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她差點就遲到了。

    陸子謙坐在桌邊吃著早飯，看見林雨念忙不迭地扎頭發(fā)，覺得有些好笑：“怎么了？體內(nèi)的鬧鈴延遲了？”

    林雨念撇撇嘴：“睡得太熟沒聽到鬧鈴。”

    陸子謙把酸奶倒進(jìn)谷物麥片：“你吃，我去上班?！彼袅思\灰色的毛衣穿上帆布鞋就朝外走了，最后關(guān)門時不忘囑咐一句“別忘了拿走你的衣服”。

    林雨念把一切都收拾好，拿起勺子舀了勺麥片。心想其實陸子謙這么體貼的一個人不應(yīng)該還單著身啊，不過也對，現(xiàn)在的人大多都懶得維持長久的關(guān)系，在一夜歡愉以后又步入正常的生活。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有點想和陸子謙保持聯(lián)系。

    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林雨念腦中的念想，她起身打開門，穿著包臀裙腳踏高跟鞋的女子高抬著頭睨她。

    “陸子謙人呢？”她看林雨念的眼神很不屑，卻又像是在同情。

    “他去上班了。”林雨念自覺聲音小得像只蚊子，“你是——”

    “我是他朋友，來拿衣服。你身上的那件，也是我的?！迸思t唇上揚，“但是我不想要了，我不愛穿別人穿過的衣服?！?/br>
    林雨念尷尬地回了一聲嗯。但是能把衣服落在朋友家，這女人應(yīng)該和陸子謙沒有那么簡單。只是她無法開口問，就像她所認(rèn)識到的那樣，陸子謙再怎么體貼也和她沒有半點關(guān)系，畢竟她連陸子謙的聯(lián)系方式都沒能要到。

    “小姑娘，幫我把衣服打個包吧?！迸税岩鹿窭锏囊路昧顺鰜恚咽种械拇蟠舆f給林雨念，不客氣地要求林雨念的幫忙。

    林雨念的情緒有些低沉，看了看時間，她輕聲回應(yīng)：“嗯，抱歉，我還有排練?！闭f完這句話她有些狼狽地跑出去，甚至忘了帶上門。

    坐在公交車上時，她有些后悔，后悔她為什么就憑借著一時情動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上床了，而且還十分天真地為這個男人著迷。

    她想起來一句老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br>
    既然只是露水緣分，為什么又要糾結(jié)陸子謙和其他人有什么關(guān)系？林雨念總算是把那些奇怪的念頭拋開，窗外的風(fēng)景快速地閃過，車到了排練廳。

    蘇元元正在化妝室里盤頭發(fā)，看到林雨念走進(jìn)來，十分八卦地朝她挑挑眉：“哎，你聽說沒，我們團(tuán)長有女友啦！”

    林雨念向來不怎么理會這些八卦，擺擺手敷衍地回道：“團(tuán)長不常換女朋友嘛?！?/br>
    蘇元元鼻子靈，湊近林雨念時她聞到了一股木質(zhì)香水味兒。

    這股木質(zhì)香水味兒是來自陸子謙的。

    不過蘇元元一向大大咧咧，瞪大眼睛看著林雨念：“呀！你總算聽取我的意見噴香水啦！還是男香，不錯呀，品味有進(jìn)步呀！”

    林雨念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才反應(yīng)過來她身上的衣服不屬于自己。

    “嗯，這味道聞著挺不錯的，今天要排什么？”林雨念巧妙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蘇元元把今天的日程一五一十地按順序說了個遍。

    林雨念盤好頭發(fā)，換上練功服和舞蹈鞋，得，今天又是個勞經(jīng)動骨的日子，但是昨晚的艷遇讓她的腰有點酸，以至于下腰時她的腰很明顯地抗議了一下。

    “都練好功了？”

    蕭玉年走進(jìn)排練廳時所有的成員都安安靜靜地對著鏡子練舞，他是出了名的會雞蛋里挑骨頭，這地方只有兩個團(tuán)長最出名，他就是那二分之一。

    只有蘇元元不知好歹地說了句：“誒。團(tuán)長，你女友呢？”

    蕭玉年瞇起眼睛琢磨半天：“不就在這兒么？我天天排練來回趕，排練就是我女友?！?/br>
    大家被蕭玉年逗得發(fā)笑。

    林雨念練功練得很拼命，沒顧得上笑。蕭玉年一雙桃花眸看著林雨念：“林雨念，排完練跟我出來一下?！?/br>
    團(tuán)里的人都知道，林雨念是自己湊夠了學(xué)費上的科班，因此骨子里的倔強(qiáng)和努力也就比普通人多了不少。

    而上次林雨念因為練功的疏忽，腳崴傷了。

    那天蕭玉年說了句很傷人的話，他對林雨念說，舞者都不容易，要不然你修養(yǎng)幾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