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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全天下都知道夫君愛她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東淑心一跳,差點(diǎn)變了臉色,可李持酒并沒有說下去,東淑問:“侯爺懷疑什么?”

    “你大概不知道,”李持酒道:“那個燕窩的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了?!?/br>
    東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是嗎?那……是怎么樣?”

    李持酒道:“是王姨娘做的?!?/br>
    “什么?”東淑一時沒忍住,驚疑地看著鎮(zhèn)遠(yuǎn)侯。

    “你好像很吃驚,你沒想到是她對嗎?”

    東淑的唇動了動,終于道:“我、我自然是沒想到?!?/br>
    李持酒道:“太太叫人把她關(guān)了起來,正要找人牙子發(fā)賣了。”

    東淑聽了這句,雙眼睜大:“賣了她?”

    李持酒道:“你也覺著不能賣?這跟我想的一樣,她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只賣了卻便宜了她,很該打死了了事?!?/br>
    “侯爺!”東淑忍無可忍,汗毛倒豎。

    兩人說這些的時候,連縮在車門邊的甘棠都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聽到要打死王姨娘,臉上也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李持酒看著東淑:“怎么?”

    東淑握了握拳:“她再卑賤,到底也是一條人命,何必如此行事兇殘。何況……王姨娘雖然喜歡爭寵,但她并非窮兇極惡的人,下毒這種事,我不信她能做出來,就如同我不信是太太做的一樣?!?/br>
    “你言之鑿鑿,把人的性子跟行事都能說的這樣準(zhǔn),那么,你難道知道是誰動手嗎?”

    東淑垂眸道:“這個我卻不敢亂猜,可是侯爺該知道的才是。”

    下頜突然一疼,是鎮(zhèn)遠(yuǎn)侯伸手捏住了。

    李持酒盯著她的眼睛道:“我看,你不是不敢亂猜,你是早知道了吧?!?/br>
    不等東淑回答,李持酒已經(jīng)看到她的眼神在瞬間閃了閃,李持酒道:“我早就覺著有些古怪,你早得了那燕窩,怎么偏那天晚上才熬了,怎么趕巧就在我回去之后才要吃,而且還是正燙手味道重的。”

    東淑雖然竭力鎮(zhèn)定,急促的呼吸卻出賣了她。

    “別跟我扯謊,”李持酒的臉上浮出一絲微冷的笑,他盯著東淑,緩緩地:“你說,這會兒我若是問你的丫頭,會不會知道些什么?”

    東淑咬了咬牙。

    “侯爺這會兒問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對上李持酒的眼神,東淑道:“再怎么樣,那燕窩給下了毒,是不爭的事實(shí)。”

    “你果然一早就知道對不對?”李持酒道:“你知道的,你只是故意在我回府之后,叫我察覺?!?/br>
    東淑當(dāng)然可以否認(rèn)。但是她心里清楚,李持酒既然已經(jīng)問到這個地步,他自然是心里有數(shù)了。

    而且縱然她否認(rèn),逼得他再去審問甘棠,所有蛛絲馬跡也終究會浮出水面。

    的確,她早就知道那燕窩里被動了手腳,但是她并沒有聲張。

    在甘棠想要立刻熬了吃的時候她阻止了,因?yàn)橐壤畛志苹馗蠼兴詡€兒發(fā)現(xiàn),只有這樣,鎮(zhèn)遠(yuǎn)侯才會跟蘇夫人去吵,蘇夫人因而自然更加遷怒于她,她也可以順勢“逼不得已”的答應(yīng)。

    這一切都有利于兩人的和離。

    既然已經(jīng)說破了,東淑索性道:“我知道一切都瞞不過侯爺,那么您總該也能查到吧,真正下手的不會是王姨娘?!?/br>
    “事到如今,你是在為她說話?”

    東淑道:“侯爺,她好歹也伺候過你幾年,沒什么大功勞,可也沒有什么過錯,何必這么翻臉無情呢?”

    “翻臉無情?”李持酒忽然大笑,又把甘棠嚇了一跳,“你跟我說翻臉無情?叫本侯看來,你卻是最翻臉無情的一個!”

    他說到這里,手上用了幾分力氣,捏的東淑的下頜隱隱作痛。

    東淑蹙眉轉(zhuǎn)頭,試圖擺脫他的手。

    李持酒卻并不放,且傾身上前,徐徐道:“其實(shí)我不在意這個,你要是想要離開侯府,想要和離,甚至要改嫁他人……都成的?!?/br>
    東淑不由又看向他:這又是什么話?

    “但是你知道什么是最奇怪的?”李持酒的眉峰也皺蹙起來:“以江雪的性子,是絕不會想要離開侯府的。她就算是病入膏肓死在了侯府,也只會想葬入鎮(zhèn)遠(yuǎn)侯府的宗廟。”

    東淑聽了這句話,心中像是萬丈波濤,她既覺著李持酒說的有理,又覺著他說的殘忍之極:“為什么?”

    “因?yàn)槲抑浪钠⑿裕宋?,一輩子就只能是我的人?!?/br>
    東淑無端想起那夜他所說的那些堪稱深情的話,可是此刻他居然當(dāng)著自己的面兒稱呼“她”。

    多奇怪,就仿佛她不是江雪本尊。

    沉默片刻后東淑道:“侯爺,我跟你說過人都是會變的?!?/br>
    “不可能。”鎮(zhèn)遠(yuǎn)侯淡淡駁回,斷然道:“我不相信一個人前后會變的……判若兩人?!?/br>
    東淑心頭一窒:“那或許是侯爺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的生死吧。子非魚,焉知魚之苦樂。”

    李持酒這才變了眼神。

    正在此刻,外頭有人道:“jiejie!”

    另一個聲音冷峭道:“鎮(zhèn)遠(yuǎn)侯?!?/br>
    東淑聽到那一聲“jiejie”,心先踏實(shí)一半,又聽見后面這個聲音,總算松了口氣。

    來者竟是蕭憲。

    李持酒松開了東淑,轉(zhuǎn)身要退出去,又回頭看向她:“我相信我的直覺,別叫我發(fā)現(xiàn)……”

    他的眼神銳利如刀。

    發(fā)現(xiàn)什么?這個人簡直瘋魔了。

    東淑無言以對。

    鎮(zhèn)遠(yuǎn)侯話未說完跳了下地,在外頭似乎在跟蕭憲說話,而馬車略略一沉,卻是明值從車門口進(jìn)來了。

    明值撲到東淑懷中,又給她緊緊地抱住:“怎么樣?他是不是為難你了?”

    忽然發(fā)現(xiàn)明值的臉上的確有兩塊傷,嘴角微腫,額頭上似乎也有點(diǎn)淤青,看著有點(diǎn)狼狽。

    東淑捧著小孩兒的臉,驚怒道:“是鎮(zhèn)遠(yuǎn)侯嗎?”

    “不不,不是侯爺,”明值忙否認(rèn):“jiejie,你別生氣,其實(shí)、其實(shí)不關(guān)侯爺?shù)氖?,他是為了我好?!?/br>
    “什么?”東淑愣怔,“他把你帶到這種地方,你怎么還替他說話?”

    明值說道:“侯爺……是為了替我出氣的。”

    才說了這句,只聽“啪”的一聲清脆響動從車外頭傳來。

    東淑側(cè)目,下意識地掀起簾子看出去,卻正看到蕭憲跟李持酒面對面站著,蕭大人右手的衣袖飛揚(yáng),顯然是剛剛在鎮(zhèn)遠(yuǎn)侯的臉上來了一下。

    第54章

    東淑眼睜睜看到這一幕, 先是震驚, 繼而緊張。

    李持酒向來是個混不吝的人物, 之前面對李衾的時候,雖然李大人對他是知遇之恩, 他卻還仍是那副滿不在乎的不羈言行呢。

    如今蕭憲打了他, 卻不知他是什么反應(yīng)。

    卻見李持酒的臉給打的稍微往旁邊側(cè)了側(cè), 又慢慢轉(zhuǎn)過來對著蕭憲。

    他竟沒吱聲。

    蕭憲卻道:“你不要太放肆,別以為是李衾調(diào)你回來的,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你, 讓你這樣不顧體統(tǒng), 不管法紀(jì), 任意胡作非為?!氵€敢笑?”

    “不不,蕭大人別誤會, 我不是笑您, ”李持酒解釋說道:“只是蕭大人的意思,是我仗著是李大人調(diào)我回來才‘狐假虎威’的,其實(shí)不是這樣兒的, 李大人自然滿心想我規(guī)矩, 只是他也管不了我罷了。”

    蕭憲冷笑道:“好啊,他都管不了你, 那就是沒有人能管得了你了?”

    這會兒李持酒也看見了東淑在車內(nèi)正望著此處。

    他看看東淑, 又看向蕭憲,臉上的笑不知為什么多了幾分難以形容的古怪,不像是譏誚, 也不是不屑,反而帶些許純粹的喜歡似的。

    李持酒竟說道:“別人說什么我不在乎,不過……蕭大人的話,我自然是得聽的?!?/br>
    蕭憲眉頭一蹙。

    蕭大人卻也不是很信這話,只當(dāng)李持酒是隨口應(yīng)付罷了,便冷笑道:“你不用跟我油嘴滑舌的,橫豎你不是我的人,我自然也不管你,只是你別得寸進(jìn)尺,先前你攔她的馬車,我尚且沒得空找你,你竟變本加厲,更加惹出這些事!你自然知道她如今住在我的別院里,便是我照看著的人,不是你侯府的人了!以后你要再敢為難她或者怎么樣,我可不像是李衾那樣愛才!”

    李持酒頓了頓,仍舊很好脾氣般的回答:“蕭大人說的我都知道了?!?/br>
    他的態(tài)度居然異常的順從,毫無頂嘴不恭之意。

    不僅是車內(nèi)的東淑覺著詫異,連蕭憲都有些意外。

    蕭憲又多看了李持酒幾眼,臉上慍色總算收了幾分,又道:“學(xué)堂的那老先生,還有撫寧伯府的那孩子,李府的那個,不許再為難他們。”

    “知道,其實(shí)事兒已經(jīng)結(jié)了,立刻放他們走?!崩畛志茲M口答應(yīng)。

    蕭憲盯著李持酒看了片刻,也不知道這個人心里到底想什么,但該說的都說了,也懶得再跟他多言。

    于是只道:“今兒你應(yīng)的話最好別忘了。”

    等蕭憲上了馬,陪著車駕遠(yuǎn)去后,原地又只剩下了李持酒一人。

    鎮(zhèn)遠(yuǎn)侯目送蕭憲的身影跟那輛馬車消失在街頭,良久,他長長地吁了口氣,慢慢抬頭。

    頭頂是一輪半圓的月,月色皎潔,漫天清輝。

    他身處的是京城中最熱鬧的地方,但此時此刻,居然仍有一種孑然而立,無人可知的孤獨(dú)之感。

    馬車往蕭憲別院而去。

    車中,明值便將今日的事發(fā)經(jīng)過,一五一十告訴了東淑。

    正如東淑之前猜測的,本來鎮(zhèn)遠(yuǎn)侯就是才進(jìn)京的,沒什么根基靠山,那些小學(xué)生們卻都是京城內(nèi)貴宦世家的子弟,又看江明值生得瘦弱年紀(jì)又小,不免有些欺生。

    其中又有撫寧伯府的孩子,因?yàn)橄惹皳釋幉蛉私o東淑面斥,記恨在心,她自然沒有好話,那小孩子聽大人議論起來,便也把些偏見厭惡等存在心里,時不時地就找明值的晦氣。

    本來明值就難以融入這學(xué)堂里,只是忍著罷了,后來給其他孩子們針對欺負(fù),明值擔(dān)心東淑為難,就一直退讓,且只字不提。

    誰知到東淑跟鎮(zhèn)遠(yuǎn)侯和離后,這些孩子們就變本加厲起來,起初因?yàn)殒?zhèn)遠(yuǎn)侯“名聲在外”的緣故,他們還有些忌憚,不敢動手,只是偶爾罵幾句,推擠刁難罷了,如今不必?fù)?dān)心鎮(zhèn)遠(yuǎn)侯如何,自然樂得放開了手腳。

    這天,明值給幾個人圍著打了一頓,他實(shí)在是呆不下去了,又想到東淑不在府里,倒是可以回去躲一躲。

    于是就帶了小廝往回走,誰知路上偏遇到了鎮(zhèn)遠(yuǎn)侯李持酒。

    李持酒正帶人巡城,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眼熟,走近了時候,才發(fā)現(xiàn)明值臉上青腫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