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弭捕捉到她的視線, 聳聳肩，單手按住腰間的毛毯，歪著頭，表情像是在問，需要我打開給你確認嗎。

    “我找人給你換。”

    程玄度捏了捏眉心，盡量不看他。

    這人心臟得很，偏偏這會兒她又不在狀態(tài)，險些被趁虛而入。

    “可是……”福年聞聲而來，有點為難。主要是憋笑太難，“那個，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了……”

    空氣里似乎散著讓人窒息的因子。一句話落，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有點尷尬。

    不科學啊，常規(guī)數(shù)據(jù)都錄入了的。

    程玄度狐疑地看向許弭。

    這人……難道是因為屁股太翹？

    “先暫停吧?！笔嬉惶嶙h，說完拉著福年幾人散開。只留下兩人。

    程玄度檢查著許弭的身體數(shù)據(jù)，看這人還頂著那張臉，順手把化妝棉遞了過去，“可以卸掉了?！?/br>
    許弭接過，突然丟出一句，“你應該感謝我。”

    “憑什么？!”整理數(shù)據(jù)的程玄度就差把平板丟到這個厚臉皮臉上。

    “憑你還不了解男人?！?/br>
    許弭氣定神閑，細品還有幾分道理，“至少，你不是很了解男人的尺寸?！?/br>
    “閉嘴吧！”

    許弭聳聳肩，琢磨著化妝臺上的瓶瓶罐罐該怎么用。實在看不懂，幾乎都一樣。

    “別誤會，我沒有惡意。只是覺得，vent在照顧女性方面，毫無疑問，是業(yè)界佼佼者?？伤坪踉谀行苑矫嬗兴∪?。你能考慮到女性的舒適度，美觀度，甚至能根據(jù)情緒做出風格轉(zhuǎn)變。但……你不了解男人。至少，在身體構(gòu)造上不算了解。”

    他說得是實話，可是越說下去，程玄度的臉色就越差。

    許弭戲謔地看著她，沒忍住笑，“不會——只有我提起這個吧？”

    這種語氣……

    程玄度咬著牙，實在很難給他好氣，“怎么，想笑話我是個草包設(shè)計師？連尺寸都把控不好？”

    有點急，也有點難堪。

    “好了，”許弭妥協(xié)，“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你還說！”

    “好好好，我閉嘴，”許弭舉手投降，毛毯滑落，掉在了地上。

    程玄度快算撿起，丟回去，不敢多看，“你還笑！收斂點?！?/br>
    “我沒笑你，”許弭大呼冤枉。

    “你當我傻呢？再用點力，你的嘴會裂開你知道嗎？”

    “真的沒笑你，”許弭的語氣突然放軟，比起剛才的調(diào)侃，更貼近于溫聲解釋，“我只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能沒有人知道的小秘密，有點開心。”

    “什么秘密？”程玄度才沒那么容易糊弄，抬頭看他。目光落在男人的動作上，表情凝固一瞬，接著爆發(fā)出了劇烈笑聲，“你這個笨蛋！那是化妝水，做妝前濕敷用的??！”

    許弭一時沉默，看著手上被浸透的化妝棉，剛才在臉上搓了好一會兒，皮膚都有些紅了，怪不得效果甚微……

    “哪有男人會很很懂這些？”完全無辜的語氣，“就今天一會兒，就誕生了我人生很多個第一次，珍惜點好嗎？”

    “并且……”語氣拉長，看向程玄度的眼神像是抱怨，“你也沒告訴我怎么做啊。我還以為，把臉擦干凈就好。你也沒說要用什么，并且……”

    許弭掃過上下幾層被塞得幾乎爆滿的化妝臺，“并且這里的東西這么多，看得人眼暈，有些還是奇奇怪怪的包裝和文字，比我做程序還難?！?/br>
    “你還嘴硬，”程玄度過去給他換了正常的眼唇卸妝產(chǎn)品，“您就不能用您尊貴的嘴問問我嗎？”

    “……”

    問？壓根就沒想過。

    手法差得一塌糊涂，幾乎沒眼看。

    料定許弭這樣的直男會不擅長，但沒想到能這么粗糙。

    程玄度在心里默念著，他是模特，是她的飯碗，工具，是以后的門面，時間很緊，不能讓他寶貴的臉出現(xiàn)差錯。狠狠一波頭腦風暴后，終于下定決心，“我來?！?/br>
    不同于上次涂口紅。

    這次的重點落在了整張臉上。

    許弭倒是配合，聽話地睜眼閉眼。

    隔著不算厚的化妝棉，程玄度能明顯感受到指尖下方傳遞來的溫度。另一只手偶爾做輔助，會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臉頰，垂落的發(fā)絲時不時任性地掃過他的唇。

    帶著幾分故意，她并沒有刻意移開，像是報復。

    反正，他今天已經(jīng)很過分了。

    以同樣的手段回敬，誰都不輸。

    而被甜香包裹，安心享受獨特照顧的許弭，心情幾乎愉悅到了近期巔峰。

    得逞了。

    她果然，很好騙。

    “其他的呢？”程玄度冷不丁地問。

    “什么？”

    “數(shù)據(jù)?！币呀?jīng)收拾完了，程玄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專心點。以前負責數(shù)據(jù)的都是嘉玉，現(xiàn)在只能親自來。

    “試試？”許弭自然地張開手臂。

    程玄度瞥了眼，表情卻不似許弭猜測的羞赧，反而帶著挑釁，“你確定？行。”

    也就是這一刻，許弭突然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么感覺。

    尤其是，搬起的越高，砸下去的就越疼。

    竟忘了，她可不是普通人啊。

    柔弱無骨的手在身上游走，帶著電流感，在每一處留下火花。

    自然知道是必要的工作，可她似乎帶了幾分刻意，就連觸碰的力度都做了調(diào)整。時不時漫不經(jīng)心地擦過，好似蜻蜓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