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又不遠的距離。

    誰也沒開口，默契地對視著。

    但也神奇，剛才還焦躁不安的心情，似乎在這一瞬，竟慢慢平靜了下來。

    一輛車經(jīng)過，程玄度下意識后退。

    緊接著，是一輛又一輛的車。視線里失去了那個人的身影。

    直至車流徹底消失，對面的位置也已經(jīng)空了下來。

    有點失落。

    像是一個錯覺。

    正要離開，肩上卻突然落了一件外套。初秋不算冷的夜，她并不是很需要。但偶爾陣陣涼風，還是讓人忍不住顫抖。

    偏頭，是許弭。

    他似乎故意躲避著她的視線，努力掩藏著心事。但一開口，就把他的擔憂和在意，暴露的明明白白。

    “怎么這么晚？”

    那次不歡而散后，兩人默契的一致進入了冷戰(zhàn)狀態(tài)。誰也不主動，心照不宣的，像是用這種方式結(jié)束了關系。就連拍攝和回家，都刻意錯開時間。沒有在vent偶遇，甚至，也沒有在津南區(qū)碰面。

    沒有詳細計算時間，但似乎過了好久。

    可今晚，他還是來了。

    還主動的，送來了臺階。

    第33章 芥子

    各種情感雞湯上總說, 冷戰(zhàn)是可怕的，任何感情，一旦出現(xiàn)裂痕, 就難再復原。甚至某一時，她自私的做好了再不往來的打算。

    可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 在每個獨立的靈魂深處，總會存在一些特別的例外。會打破以前的固有思想, 會吞噬理智, 讓人徹底臣服于情感。

    可她分不清，這一時, 產(chǎn)生變動的, 究竟是她，還是他。

    暫時緩和后，許弭以沒有開車過來, 需要蹭車回家為理由，主動做起了她的司機。

    一路無言，但程玄度能感受到時不時落在身上的視線, 和別人的探尋不同, 他的試探總比任何人都要小心翼翼，卻也最容易捕捉。

    “看什么呢？”

    要說她喜歡玩差別對待, 可她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的偽裝，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暴露出真實的惡劣。

    可若說她真實。她想要保持距離的意圖又是如此顯眼。

    許弭咳了聲，收回了暗中的判斷, 轉(zhuǎn)移話題, “視頻我看到了，看樣子, 他應該做了什么不該做的吧？”

    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沒回應，那人卻認定了就是這樣的發(fā)展，“監(jiān)控有嗎，發(fā)給我，我?guī)湍憬鉀Q。沒有也沒關系，應該也可以……”

    “……？”竟這樣直白。

    “別擔心，”像是怕她誤會，許弭主動解釋，“只是我剛好和蔣游有點過節(jié)，不全是為了幫你，于我也是個機會。”

    “……”程玄度移開臉，“這話你自己信嗎？”

    “重要嗎？”許弭輕笑，“但也是實話。夢華年玩過嗎，那就是蔣游負責的，和我確實是對家?！?/br>
    夢華年……

    程玄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不喜歡玩網(wǎng)絡游戲，對游戲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了貪吃蛇和泡泡龍。

    那還是在手機無法聯(lián)網(wǎng)，又找不到其余消遣方式的極端無聊情況下才會想起的。

    沒錯，就連貪吃蛇，也都是玩單機型的。

    好吧，就當是這個理由。

    “但我想晚點澄清，”程玄度主動告知了計劃，“先發(fā)酵幾天，再反轉(zhuǎn)?！?/br>
    “你的壓力會很大?！痹S弭沒有表示贊同與否，而是委婉帶出擔心。

    “成年人的世界，壓力小過嗎？”

    程玄度的身子下移，以一種很不優(yōu)雅但很舒服的姿勢坐著。

    還真是一點也不在意形象了。

    許弭移開眼，把窗戶打開。

    “小時候要好好學習，還要身兼各種技能，要做好孩子，要比其他小孩優(yōu)秀。長大后要讀名校，要有體面的工作，要拿得出手，要不能丟人。就連戀愛，結(jié)婚，生子，都像是被追著趕進度。倉促又無聊的一生啊，什么時候才能到頭?！?/br>
    前面幾句倒是可以共情，甚至還能附和幾句，后面這一句……

    許弭如臨大敵，甚至有些不悅，“不要胡思亂想。”

    程玄度怔了下，沒想到竟在他面前不小心說出了心聲，勉強笑笑，“一時感慨罷了。我啊，從來都不受規(guī)則約束?！?/br>
    她一直堅持著，就是想等到合適的機會，狠狠把沉淀許久的那一巴掌，返還給那些人。

    “你呢，你為什么……？”沒再問下去，一時不知道是該問你為什么過來，還是你為什么這么了解。

    許弭卻很懂，“以前也經(jīng)歷過?！?/br>
    “封神剛成立那會兒，天天有人罵。還在萌芽階段，就處處被打壓。第一次發(fā)行的游戲，耗了團隊很多心血，以為會有收獲，但可惜，一炮而紅只是理想，更多的是質(zhì)疑。沒有證據(jù)的指控抄襲，差評要遠遠高于好評。好幾次，十三都勸我放棄，但咬咬牙，我們還是堅持了下來?！?/br>
    “后來，開發(fā)了第二款，第三款，延續(xù)到現(xiàn)在的自由國度。你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慢慢都會好起來。你的付出和心血以及誠意，終有一天會回報給你?，F(xiàn)在，只是時間問題。不順利會慢慢變成順利，不熟練會變成熟練，就連討厭，也可以變成喜歡?！?/br>
    程玄度一直在認真聽著，直到最后一句，沒忍住，出聲打斷，“就是想給我說這個？”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