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只小狐貍，說完，得意地把手從衣領(lǐng)口探去，在許弭驚異地目光里，驕傲地拿出了一支錄音筆。

    “只是想試試能不能找點證據(jù)。”

    “那天符妤給我打電話，要我小心尋禮。于是……就來試試。聽聽看？”說著，就把錄音筆遞給了許弭。

    她倒是坦蕩。許弭握著還帶有溫度的錄音筆，不自在地偏頭，心猿意馬。

    偏偏她信任的目光，讓他覺得，他似乎有點，惡劣得過分。

    ……

    剛在辦公室坐了幾分鐘，就收到了許懿的短信。

    程玄度瞥了眼，選擇忽視。

    現(xiàn)在，她最想，也最要躲的，就是這個人。

    偏偏許家人，都有幾分執(zhí)著在身。幾次短信后，變成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不情愿地接通——

    隱忍的煩躁感幾欲爆發(fā)，卻被許懿一句話壓了下去。

    “父親說要見你。”

    許君蘅？

    對于許君蘅，倒也說不上恐懼。但面對他時，總會本能心虛。

    不喜歡那樣的眼神，像是什么都被看穿，

    是許懿親自過來接她，路上欲言又止，但看到程玄度的臉色，還是通通隱忍了下去。

    直至把她送到書房門口時，才忍不住問：“你還好嗎？”

    程玄度的腳步微頓，點點頭，推門進(jìn)去。

    一路上做了各種猜測，而許君蘅，卻要比她想象的更干脆，“你們離婚吧?！?/br>
    離婚。

    程玄度有點想笑。

    在他們眼里，婚姻好像只是一句話的事。輕飄飄地。

    “抱歉，我不答應(yīng)?！?/br>
    路上就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不管許君蘅是責(zé)怪還是羞辱，她都照單全收。畢竟是她隱瞞在先。

    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可還是……

    “抱歉。”

    “離婚，我不答應(yīng)?！?/br>
    許君蘅冷哼一聲，那雙看遍悲歡的眸不帶半點情緒，狠狠鉤著她的血rou。

    良久，他輕嘆一聲，在開口，是她未曾料想的打開方式。

    “許弭雖然混蛋，但畢竟是我們許家的人。當(dāng)初聯(lián)姻固然有利益牽扯，但主要目的，是為了讓許弭收心。你是我精挑細(xì)選的人，可沒想到……”

    沒想到還有這種身份

    程玄度低著頭，自動把許君蘅沒說完的話補(bǔ)全。

    其實昨晚，在許弭睡著時，蘇女士也打過電話，提起了artemis的危機(jī)，最后意外地給出這個建議。

    程玄度捏緊拳頭，和回復(fù)蘇女士時一模一樣，“婚姻是我和許弭兩個人的事?！?/br>
    “可牽扯的，早已不是你們兩個人。”許君蘅看著她，“看來程家沒有通知你，你已經(jīng)被放棄了。”

    和過去一模一樣。

    毫不意外的結(jié)局。

    “如今程家已經(jīng)自顧不暇，現(xiàn)在，你還要連累他多久呢？”

    一條條的，調(diào)理清晰，分析著聯(lián)姻后，她給許弭帶來的麻煩和傷害。

    這么多了嗎？

    原來，就連和尋賢合作，和程開陽合作，都沒有想得那么順利。

    不知道是如何下樓的。

    許懿送她回去。

    她的表情太差，終是讓許懿有些看不下去，借安慰打破了沉默，“父親的語氣一直很重，他沒有惡意……”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深陷混沌中的女人，抬起了悲傷的眸。

    她不愛哭的，可眼瞳上卻泛起了一層水汽。

    “我的意思？”

    許懿的表情，卻比她還要悲傷。

    狠狠踩下剎車，許懿破敗地看著她，很無力。

    “有時候，我是真不明白，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br>
    明明是質(zhì)問，可最終，還是他先軟了下來，“我不知道，程玄度就是白芥。你的偽裝騙過了所有人。大概，沒騙過的，只有你自己?！?/br>
    程玄度的心狠狠一顫。

    “父親在意的，從來都只有許家，和他自以為是的為許弭好?？尚Φ氖牵S弭并不領(lǐng)情?！痹S懿很頹地后仰著身子，努力不看她，卻又忍不住，只好看向車窗。

    她的投影如此清晰，他能捕捉和觸碰的，也只有這些。

    “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保護(hù)你，給你自由。你能不討厭我嗎，能選擇我嗎？”

    這一句好顫抖啊。

    程玄度偏頭看向窗外，兩人的距離被拉得又遠(yuǎn)了一點。

    這次，他連側(cè)臉都看不見了。

    “我和許弭沒離婚，更沒這個打算。按照關(guān)系，我是你的嫂子?！?/br>
    “是啊，嫂子?！?/br>
    “你知道我有多痛恨這個稱呼，有多后悔嗎？

    許懿閉上了眼，生怕她看出什么。

    更怕，看到她厭煩的表情。

    “甚至，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比許弭還要討厭。你一直都在騙我，總是在騙我，壞到了骨子里?！?/br>
    “可是，嫂子……”

    幾乎是哽咽般的，許懿念出了那個厭惡至極的稱呼，“可你知道嗎。當(dāng)初你要嫁的人，是我啊。

    “我一點也不比許弭差。明明我遇見你，要更早一點。明明小時候幫我修畫稿的是你。在母親補(bǔ)辦婚禮時，安慰我的人是你。給我希望的，也是你。該娶你的人是我，可你嫁給了哥哥。”

    “我以為，破壞了你們的婚姻，就能讓你看看我。甚至還可笑地找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