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告別。帶走了過去的遺憾，撕碎了長久的束縛，變得更圓滿。

    “謝謝?！?/br>
    又似乎，不止是謝謝。

    ……

    祝青玉幾人離開的早，晚上，幾個小年輕約在了津南區(qū)二十二號開派對。

    還是熟悉的泳池，只是人員構(gòu)成卻有了很大變動。

    十三嘴碎，說著那一晚的盛況，以及當(dāng)時給人印象深刻的金粉發(fā)夜之女神。

    度止珩瞥了眼躲在人群中，和舒一聊天的桃溪，破天荒的沉默，甚至還暗示十三少說一點。

    不是誰，都那么在意過去，也不是每個人的過去都是燦爛輝煌的。

    十三顯然沒有g(shù)et到度止珩的意思，依舊絮絮叨叨，倒是穆聞風(fēng)心細，面上不在意，但還是快速把重點轉(zhuǎn)移到了兩個主角身上，“那次見面，應(yīng)該是你們對彼此印象最深刻的時候吧？”

    “對哦，”十三狠狠拍向大腿，“許哥說，是對嫂子一見鐘情，那會兒我還覺得是在唬人。”

    “那嫂子呢？也是一見鐘情嗎？”

    程玄度下意識看向許弭。

    婚后的人，氣場總會有些變化，明明還保持著過去的惡劣，可在這樣的燈光下，竟意外的多了些柔和。

    可她早就對美色免疫，用口型警告一句“別得意?！?/br>
    開口卻是另一種語氣，“說實話，那晚我只看了個大概，五官細節(jié)其實沒有辨那么認真。更何況，做我這行的，什么沒見過，所以一見鐘情這種詞，幾乎不會出現(xiàn)?！?/br>
    “那晚，我先注意的，是身材。那時候，也只有一個念頭?！?/br>
    幾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答案。

    舒一若有所思。許弭表情尷尬。

    而程玄度在惡劣一笑后，開口，果然不讓人失望，“只是想讓他做我的模特。沒想到第二天見面，這人竟成了我的未婚夫?！?/br>
    “那驚喜嗎？”尹郁離追問，那場晚宴她也在場，對那個被奚落的程小姐深表同情，有心要上面幫忙說話，但被辛柔以“不要多管閑事”為由，拉著離開了。

    “不——”

    程玄度搖搖頭，“是意外，還有點——”

    “失望?！?/br>
    “啊，”尹郁離和溫倪怪叫，“為什么會是這種反應(yīng)啊?！?/br>
    程玄度但笑不語，身后的許弭依舊攬著她，環(huán)在腰間的手卻明顯緊了幾分，顯然是在不甘愿地表示著小情緒。

    “那嫂子印象最深的是哪天呀？”十三還是不愿放棄。

    幾乎沒有思索。

    程玄度的手，一點點下移，扣在了許弭的手背上，這次開口，聲音像是舒緩的琴聲，一點點，訴說著那時，不宜察覺的心意。

    “是宣布訂婚那天?！?/br>
    “我被薛佳他們欺負，雖然沒有很難過，但……”

    “突然有個人出現(xiàn)在身后，護著我，為我披上外套，說要保護我的話……還真是，讓人很難不在意?！?/br>
    許弭的手驀地一僵。

    程玄度太清楚他的反應(yīng)，話鋒一轉(zhuǎn)，還不忘帶出反轉(zhuǎn)，“只是可惜了，如果沒有前一晚，可能……真的，就心動了?！?/br>
    “但那一瞬間的溫柔，還是留在了心底。以至于，即便是最討厭的時候，也還是不舍得狠下心來。”

    饒是許弭，也不曾知曉這樣一段過往，表情一時失控。

    周圍幾人瘋狂復(fù)刻著那晚的種種，碰巧那時追上去的桃溪，顯然成了最大的贏家，在溫倪幾人的催促下，溫聲帶出了那晚的第三視角。

    姍姍來遲的騎士守護了落魄的公主。

    童話般的結(jié)局。

    如果騎士沒有煞風(fēng)景，如果公主沒有暗藏糾結(jié)，或許會更順利。

    可惜沒有如果。

    程玄度抿抿唇，“不過，已經(jīng)是很早之前了。后來，還是有很多印象深刻的時候。感情沒辦法精準做出排序，如果要細說，那一次，無非只贏在了順序上。”

    幾個好友起哄著要展開說說。

    程玄度卻笑著搖搖頭。

    不是不愿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似乎太多了。

    她以為并不存在的心動瞬間，在終于證實了熱戀，在真的擁有后，才突然發(fā)覺，原來以前就已經(jīng)觸碰過，一切過往，都是他們戀愛史上的一抹濃墨重彩。

    無論是他的挽留，他笑著丟出的賭約，一起看得日出，一起吹過的風(fēng)，游輪上的克制，警局門口的注視和擁抱，機場里的分別，煙火綻放那一刻……

    以及，那個偷偷把她的設(shè)計變成實物，迎合她的喜好，制造爛漫和細節(jié)的他……

    原來，已經(jīng)那么多了。

    似乎早就說不完了。

    “那許哥呢？”見無法從程玄度那里套路出更多，幾個不正經(jīng)的，又開始打許弭的主意。

    程玄度松了口氣，卻忘了，許弭才是這群人中，不正經(jīng)之首。

    明明是回應(yīng)，卻偏要扣著她的肩膀，低頭，示意她看向他。

    “記得嗎，我們第一次同床的時候?！闭Z氣含笑，竟然還想互動。

    重量級的，周圍幾個一時不知所措，沒想到許弭這么敢說，猶豫著要不要提醒，關(guān)系雖好，但尺度不合適。

    “干嘛突然提這個？”程玄度想起剛開葷那會兒的瘋狂，羞恥地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把人塞在地縫里，就此毀滅。

    許弭卻還在繼續(xù)，漂亮的眼眸里，是閃爍的光彩，動人的不像樣，開口卻非要倒打一耙，“你想哪了？我是說，我們在濉園的那晚，那時你還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