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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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翠柳就聽她阿娘故作慌張地藏掖懷里的東西,一行幾人全是同樣小心,生怕被人看出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就路過...路過。你們這是歇著呢?” “歇著呢?!碧飰艐D人不甘心,起身追了上來:“老大媳婦,咱兩誰跟誰呀,你怎么還遮遮掩掩的?快說說,這是去哪兒?” 黃翠柳故意扯了她阿娘袖子,在那婦人目光監(jiān)視下,用力搖搖頭。 “哎呦,這不是翠柳嘛。怎么跟你娘出門了?不在秦家學(xué)織布了?”婦人像是才看見她,驚呼道。 黃翠柳:“今日旬休?!?/br> 說罷,眼神催促阿娘快走。 婦人哪能撒手,直接拽住人:“老大媳婦,你忘了去年還從我手里借了半袋香rou?早覺得你與我情近,一直才沒討還。原來是我瞎了眼,錯認(rèn)姐妹!” 黃大娘子忙說不是不是,她跟閨女道一句這是阿娘的好姐妹,這才看向?qū)Ψ剑骸罢f了,你可得守住?!?/br> 婦人連聲應(yīng)承。 黃大娘子左右看看,轉(zhuǎn)身子擋住后邊打量的目光,懷里的裹布扯出個口子給她看:“就是我家翠柳織的土布。攢了幾匹,想著趕快去鎮(zhèn)上賣了,換錢買下地的春種?!?/br> 婦人翻動很快,雖不明顯,裹布下層分明有一匹與其他顏色不一樣。 她想再看,黃大娘子嚇得用力扯回懷中,“不早了,我先走了。等回來,咱們再說...再說?!?/br> 田壟婦人看她們腳步匆匆,面上卻是喜色連綿。 這幾家是最早先從巧造坊買織機(jī)的,家中女娘是最先跟在秦家二娘身邊學(xué)織布的,原以為出師尚早,這才三月剛滿,就能織布換錢了。 她失魂落魄,回到田壟,眾人追問,一五一十地吐露個干凈。 世事便是如此,你坦白白講,人家總懷疑你在說謊話。 一旦遮掩藏私,吐露時承受迫勢,三分真五分假,聽者卻是十分心動。 靜默一會兒,今晨跟牛閏林搭過話的中年男人懊惱地?fù)蠐项^:“鄭家人說再等等,你們覺得可信不?” 早前還有人說不急,這時眼看占過先機(jī)的人家結(jié)果子,嘴巴全都縫上線了。 半晌,依舊是他張口,喊了一個名姓,“早前咱兩家商量合并買織機(jī),眼下還作數(shù)嗎?” “作數(shù)!作數(shù)!” 二人頭碰頭,低聲嘀咕了什么,也不管旁人臉色,合并起身下了田壟頭,看樣子是要去秦家小院。 這一下火星入干柴,頓時激起驚濤駭浪。 一個兩個...一群全都沒心思下地,腿上褌褲都顧不得放下,泥腿往家跑去。 / 秦巧一連推了五家生意,滿懷歉意的面容一等門扉緊閉,剎那轉(zhuǎn)換成笑意。 阮氏一頭霧水:“二娘,坊里不是屯了幾架織機(jī)嘛,怎么不賣給大家伙呢?” 眼下賣了,太露痕跡。 就是要吊著眾人胃口,讓眾人真以為巧造坊的織機(jī)供不應(yīng)求,才好恢復(fù)先前被損毀的勢頭。 阮氏聽不懂這些盤算,卻曉得久餓之人,一有食物便會如狼吞的道理。 果不其然,巧造坊一連五日,逢人問詢是否有貨,都歉疚地推了生意。 這期間,牛閏林拉到縣里裝模樣的織機(jī),竟有一臺真的出手了。 “織坊的管事說腳踏三錠紡牟做得很有模樣,令織坊的織娘上手使喚了半日,直接買了?!?/br> 牛閏林既然到縣里,便不想白跑一趟,專去幾家私有織機(jī)的民戶拜訪過,“零散織娘用的,大多陳舊,總體卻比鎮(zhèn)鄉(xiāng)的精巧?!?/br> 他說不來具體,在紙上繪制了一個樣式給秦巧看:“你認(rèn)得這是什么嗎?” “綜片?!鼻厍傻?。 “我偷偷瞧了下,縣里織娘多是兩只腳踏板,但是控制一個綜片,就連織出來的布匹都不一樣,像是有紋路?!?/br> 秦巧笑稱:“這就是我說的斜織機(jī)。斜織機(jī)專門織造平紋素織物,賣價一般,卻是普通人家常購的織品?!?/br> 兩人互通消息,據(jù)是笑模樣。 說罷縣里的消息,牛閏林又提起大保長的兒子青天。 “我在縣里有一表親,略有幾分薄面,再過幾日會有衙番來此處,必要逮著這幾個好好教訓(xùn)一頓才是!” 有一勞永逸的法子,自然最好。 秦巧十分欣慰:“今日已放出消息,坊里會出一批織機(jī)。明日天亮,只怕你就要忙起來了?!?/br> 有的忙才好呢。牛閏林心說。 上回那兩臺織機(jī)不好搬回來,沒法子只能擱到家里,自然又被父親逮著說教一通。 他長嘆一口氣:“盼著明日開門大吉吧。” 秦巧也盼著往后能坦順起來。 這一日夜上歇下,終于解決心頭一難,夫妻兩個自然情好如蜜。 崔三撫弄著她光滑的肩頭,察覺到她手下意識地?fù)嵩谧约耗樕?,不著痕跡地避開距離。 面上有疤,他不視鏡也知丑陋,很嫌棄這點,憐愛哪里都好,除了這里。 他微往下縮縮,身下是新作的棉褥,舒軟干凈,充盈著淡淡的桃花香。 抽空閑,他摘了不少桃花曬干,白日陽頭很足,碾磨入爐,內(nèi)舍清香美好,一踏入內(nèi)只想黏在她身邊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