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安慰我，我剛一直在哭。”何羽白抽抽嘴角，“爸，你別去找冷主任的茬，他真的很出色，我想跟著他做事。”

    糟心，何權捶捶額角。知子莫若父，何羽白打小就聰明，但感情方面一直沒開過竅。要是兒子覺得冷晉“很出色”，這恐怕說明苗頭不對。當然他自己也覺得冷晉確實很出色，可這不代表他愿意做對方的老丈人。

    “出色的人多了，那個冷秦不也挺好？”何權說完頓了頓，“誒？他們倆不是親戚吧？”

    何羽白眨巴眨巴眼，說：“堂兄弟，但是沒血緣關系，冷主任是養(yǎng)子。”

    養(yǎng)子？何權皺皺眉頭，末了嘆了口氣說：“行吧，你從小就不用我cao心……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都二十四了有些事我也不好約束你……總之自己注意，甭管跟誰好，別讓我和鄭大白那么早當外公就行?！?/br>
    何羽白反應了一會，臉色驟然漲得通紅。

    “爸！你說什么??！”

    TBC

    第27章

    分局的人在醫(yī)院里樓上樓下忙活了一宿,臨近清晨才將尸體拖回法醫(yī)辦尸檢。早起上班的醫(yī)護人員大部分是在網(wǎng)絡上看到的消息,但是網(wǎng)上沒提事發(fā)地在大正綜合,等聽說是從自家醫(yī)院住院部大樓上跳下來的,全都傻了眼。

    阮思平看著陳書群那張空蕩蕩的病床,反復念叨“怎么會這樣”、“我昨天晚上走之前他還好好的”之類的話。他已經(jīng)預見到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將面臨焦心的日子——病人自殺,不光管床大夫，整個病區(qū)的工作人員都要接受上面的調查。

    何羽白困得不行，一天一夜沒睡，實在扛不住了。將歐陽衍宇托付給安興,他趴在辦公桌上打起了瞌睡。

    可沒睡多久，他便被人推醒。

    “分局刑偵支隊，衛(wèi)紀堯。”對方向他出示警徽，“何大夫是吧，關于昨晚的墜樓事件，我想向你了解下事發(fā)時的情況?！?/br>
    何羽白使勁揉了揉眼睛，花了點時間讓幾乎停滯的大腦重新運轉起來。事實上他不太愿意回憶事發(fā)時的任何一個細節(jié)——眼睜睜地看著有人跳樓、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無辜牽連，這將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我當時……沒注意死者……”何羽白為難地抿了抿嘴唇，“我朋友被砸到受傷，我光注意他了……”

    衛(wèi)紀堯點點頭,表示自己體諒他的心情,并放緩語調：“沒關系，慢慢回憶,任何一個細節(jié)都可以?！?/br>
    這位警官看起來像是混血,鷹鉤鼻,膚色偏棕，瞳色淺如茶。

    “真沒……我朋友就倒在我面前……我……顧不上那么多了……”

    何羽白說著，感到一絲羞愧——他忘了身為醫(yī)者的本分，并沒有在事發(fā)第一時間去檢查墜樓者的生命體征，眼里腦子里就只有歐陽衍宇。

    “這樣，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任何不合乎尋常的細節(jié)，請及時通知我。”衛(wèi)紀堯將名片放在何羽白的辦公桌上，“好好休息，打擾了?！?/br>
    “不合乎尋常？”何羽白疑惑地看著他，“衛(wèi)警官，難道陳書群不是自殺？”

    “死因鑒定需要等法醫(yī)那邊的報告，另外，這只是正常的調查程序，請不要多心?！毙l(wèi)紀堯說著，轉頭看向冷晉的辦公室，“你們主任什么時候來？”

    何羽白想了想說：“他做了一宿的手術，上午得休息，大概下午兩點左右回來吧?！?/br>
    “謝謝，那我先去找院長?！?/br>
    衛(wèi)紀堯向他點頭致意，轉身離開辦公室。

    阮思平一上午都提不起精神，耷拉著腦袋，跟他說話還凈走神。

    “嘿，思平，你聽我剛說什么了么？”姚新雨抬屁股往阮思平的辦公桌上一坐，伸手拍拍他的臉，“又不是你把人推下去的，你喪氣個什么勁?！?/br>
    聽說分局痕檢的在樓頂發(fā)現(xiàn)了一組不屬于死者的腳印，各種猜測紛沓而來。流言傳起來就變味，現(xiàn)在自殺還是他殺尚無定論，鬧得醫(yī)院里人心惶惶。

    “我要是知道他想飛，肯定得在他腰上拴根繩啊?！比钏计娇迒手槪耙σ?，你說，上頭會不會覺得我瀆職而開除我？”

    姚新雨“切”了一聲：“那人就是個瘋子，咱對他算是仁至義盡了吧，醫(yī)藥費欠了多少，不照樣該怎么治就怎么治。”

    “我昨天……昨天下班之前催他繳費來著……”阮思平的表情更喪氣了，“不會是我逼死的他吧？”

    “那不……至于吧。”姚新雨皺皺眉。

    “你看，你也不確定！”

    阮思平說著，垂頭用腦門“咚咚”磕辦公桌。

    姚新雨趕緊拽住他，嚷道：“誒誒誒！干嘛啊你！想給他陪葬是怎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