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尾的確正啃雞腿呢，被寂離氣得胡子都撅起來了，“你個小沒良心的，老子是為你好，你他娘的想在宮里悶成泥灰？還是到外頭閑云野鶴做對鴛鴦？”

    寂離愣了愣，撇嘴，“誰他娘要跟他做鴛鴦。”

    “你說他是說誰??？”雀尾笑嘻嘻問他，“果然有人選了么？”

    寂離繼續(xù)撇嘴，“哪兒那么容易？”

    “有什么可不容易的？”雀尾笑了起來，“你知道你的轉(zhuǎn)機(jī)在哪兒么？”

    寂離回頭看雀尾。

    “就是轅冽一點(diǎn)都不貪戀權(quán)勢！”雀尾嘿嘿一笑，“你不如跟他挑明了，讓他想想，什么樣的日子，才是他真正想要過的！”

    雀尾一番話，聽在了寂離的耳朵里，也聽在了院門口，轅冽的耳朵里。

    轅冽原本是想來找寂離和雀尾吃夜酒的，不是第一次出征，但這次他卻特別開心，仿佛整個肩膀上的重?fù)?dān)都卸掉了。他原本并沒有多想，可如今聽了雀尾一番話突然猶如是醍醐灌頂……他明白了！自己為什么前幾天這樣不開心，這幾天這樣開心呢——他不想當(dāng)皇帝！

    人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心病也就徹底解了，轅冽終于明白，當(dāng)皇帝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權(quán)勢、力量……那些都是他兒時想要的，換句話說，是他爹讓他要的。而真正他轅冽想要的很簡單，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束縛，打仗也好，流浪江湖一夜。只要身邊帶著寂離，看他聰慧過人的樣子，聽他胡說八道卻又充滿急智的話語，和他一起喝酒到天亮……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什么雄圖大業(yè)、一統(tǒng)天下，他真的想要么？為什么一想到那些他非但不會野心勃勃，然而覺得惡心和煩躁？

    ……

    當(dāng)夜，眾人都輾轉(zhuǎn)難眠。

    轅冽在想以后，寂離也在想以后。

    轅珞在想著將來，齊靈也在想將來。

    直到天亮了起來，各自才都下定決心，定了自己的未來。

    三聲炮響之后，轅冽點(diǎn)齊人馬出兵。在離開前，他下了一道，令天下人都為之錯愕的詔書——由轅珞代為執(zhí)掌皇位，一旦他此次出兵兵敗或者無法歸來，就讓位給轅珞。

    這一道詔書，讓眾人錯愕但也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兩兄弟么！

    只有轅珞接過轅冽遞過來的玉璽時胸中翻涌……轅冽他這又是玩得哪出？欲擒故縱、還是諒他沒這個能力當(dāng)皇帝？

    總之心里七上八下，但也有些鼓舞——只要轅冽回不來，皇位就是他的了！皇位！

    轅珞自從出生之后就一直跟隨轅冽，從沒享受過什么叫權(quán)利，什么叫敬畏——現(xiàn)在，他可以做皇帝？！

    當(dāng)然，除了轅冽之外，最驚訝的也就是寂離了。

    原本他以為轅冽昏了頭了，想要教訓(xùn)他幾句，但是仰臉看去，只見轅冽坐在黑色駿馬之上，英武之外又顯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此時，轅冽正轉(zhuǎn)回頭對著他笑，那笑容是從未見過的燦爛，眼中也有隱隱約約光華閃現(xiàn)，仿佛是問——寂離，要不要一起走？就我們兩個！

    寂離看了良久，只是不自覺地，眼圈微紅，為何不走？樂都這個鬼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85、最后一役 ...

    殷寂離和轅冽啟程平南去了，宮中眾人翹首以待的時候，轅珞卻在加緊準(zhǔn)備。

    轅冽剛剛登基，陳靖時候留下了很多的官吏，大多貪臟枉法，根基深厚。轅冽為人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已經(jīng)查處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則是人人自危。

    一聽到轅冽要去平南，這些官員大多覺得松了口氣，可以囤些時間，將過去做的那些壞事掩蓋掩蓋，看能不能逃脫處罰。

    只是依照轅冽的較真特別是殷寂離的精明來開，想要全身而退又保住之前貪得的財(cái)富是幾乎不可能的。

    不過最近轅珞代為執(zhí)掌皇位倒是給了他們新的希望，這個轅珞平日別看不聲不響，像是個跟屁蟲似的跟在轅冽身后，可如今看來……人很能變通，比他哥哥好得多了。這帝王之道和帶兵之道有很大的差別，不是說會打仗就能當(dāng)好皇帝的。

    帶兵的將領(lǐng)大多性格剛硬，而帝王則講究剛?cè)岵?jì)！

    一來二去，轅冽才走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轅珞已經(jīng)籠絡(luò)了一大幫人，其中不乏有權(quán)有勢的文臣，或者手中握有兵權(quán)的將領(lǐng)。

    對此，季思是憂心忡忡，去找了雀尾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