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她知道我以前做了些什么”……栗雨青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栗雨青繼續(xù)說：“你看小何，年紀輕輕做到了這個地位；你看伍秉國，成功了一輩子，現(xiàn)在是行業(yè)翹楚；甚至你看看童童，她大學就沒認真上過課，回校補習了幾個月，就能夠撐起這樣的舞臺。在你眼里，他們普通嗎？我是一個演員，術業(yè)有專攻，演技好沒什么了不起的?！?/br>
    栗雨青瞇起了眼睛，嘆息似地說了一句：“更何況求而不得這種事情，誰不是一樣呢……”

    季錦任感覺栗雨青變了。

    這些不是栗雨青能夠說出來的話……她其實很在乎外人——尤其是粉絲——對她的看法，也曾經說過“沒有你們我什么都不是”這種話。雖然隨著業(yè)務能力的提高，栗雨青本人的商業(yè)價值不用依靠粉絲折現(xiàn)，但一個人的本質是很難改變的。

    栗雨青是一個渴望支持和鼓勵的人，十年如一日地扮演著那個完美的自己，為此不惜磨練演技。是這種渴望支撐她往前走，支撐她達到如今的高度。名利驅使眾人變好變強，是比“熱愛”更經常的事情。

    是什么讓她改變了那么多？

    季錦任思考著，還沒得出答案，卻發(fā)現(xiàn)伍秉國竟然親自到后臺來了。

    伍秉國對栗雨青笑了笑，說：“栗小姐你好，現(xiàn)在有空嗎？方便單獨聊一聊嗎？”

    栗雨青點了點頭，便帶著伍秉國去了一個沒有人的化妝間。

    栗雨青內心有些忐忑，以前見到伍秉國的時候只把他當成有錢人，現(xiàn)在再看，卻要當成“童童的父親”。

    她難以自抑地胡思亂想：以前我都對他說過什么？他對我印象如何？他一向反對童童追星，如果我要追求童童，這算是家庭阻力嗎？他能接受同性相愛嗎？……

    各種繁雜的思緒混雜在一塊兒，哪怕她跟伍長童之間還八字沒有一撇，她也忍不住用一個“如果”搞定所有，再心驚膽戰(zhàn)地考慮起細枝末節(jié)來。

    她看了伍秉國一眼，伍秉國問她：“栗小姐，你對童童怎么看？”

    對童童怎么看？能怎么看？

    栗雨青思索了一下，剛想答話，卻又聽見伍秉國說：“之前我秘書跟您經紀人敲定了一項投資，款項已經到位。您目前有拍電影的打算嗎？”

    伍秉國單獨找自己，就是想說電影的事情？栗雨青有點兒懵。

    “這部項目是以童童個人名義投資的，但我想她不會胡亂指手畫腳。如果栗小姐不介意讓童童分一杯羹，那么請務必考慮考慮?！蔽楸鼑f：“要是能讓她里頭領一份工作……”

    伍秉國停頓了一下，又連忙否認道：“算了算了，就當我沒有說過?！?/br>
    伍秉國眉眼疲憊，還有些難以察覺的焦灼。栗雨青立刻察覺到了什么，問：“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伍秉國搖了搖頭，否認道：“什么都‘還’沒有發(fā)生，只是如果以后真有什么變故，希望栗小姐能看在童童真心喜歡你這么久的份上，稍微念一念舊情，唉……”

    栗雨青皺著眉頭，轉身將后臺門鎖上了。

    .

    伍長童一直待在后臺把控全局。

    栗雨青的建議很有效，伍長童依著她的話改了幾個小細節(jié)，效果就好了許多。

    一個多小時的晚會沒有出什么岔子，所有部門配合完美，幾乎沒有意外。晚會結束之后，后臺發(fā)出一片歡呼。伍長童在這種歡快里，卻總覺得隱隱不安。

    是哪里不對呢？她皺著眉頭想。

    正在此時，演出者們一一從后臺立場。伍長童隔著老遠就看到了栗雨青，下意識想避開她?？晒亲永锬枪奢S勁作祟，她還是生生站在了原地，對著迎面走過來的栗雨青露出了一個微笑，說：“謝謝?！?/br>
    栗雨青眼里似有千言萬語，但落到實處，也只是給了伍長童一個擁抱。

    伍長童下意識想要掙脫，卻聽到對方的耳語：“你爸爸很愛你?！?/br>
    一句話說完之后，栗雨青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就這樣離開了。

    伍長童扭頭看著栗雨青的背影，總算察覺知道了哪里不對。她猛地回頭，大聲問小何：“你看到我爸爸了嗎？！”

    小何愣了一下，低頭查看手機，說：“伍先生本應該在貴賓區(qū)，但有一個人來找過他之后，他就跟陳秘書一塊兒急沖沖地走了，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兒。”

    伍長童慌忙掏出手機，但無論是伍秉國的號碼，還是陳秘書的號碼，回應都是冷冰冰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伍長童回過神來，感覺后背濕了一片。

    ☆、政和治

    伍長童問了在場好些人, 結果沒一個人知道伍秉國為什么中途離席。這是他女兒的作品, 還是畢業(yè)設計這種重量級的, 他怎么可能缺席呢？除非……發(fā)生了什么非走不可的事情。

    伍長童打電話給馬管家, 問他清不清楚伍家最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結果馬管家嚴防死守，說：“大概是因公出差?！?/br>
    哪怕伍長童描述了伍秉國的倉促, 馬管家還是重復那句“不要擔心”，伍長童就明白自己問不出什么來了。

    她又給表姐打電話, 沒想到電話還是不通。她擔心表姐正在趕死線聽不到電話鈴聲響, 于是驅車到了表姐的住處兼工作室, 驚訝地發(fā)現(xiàn)燈光全滅，仿佛在寂靜地暗示著什么。

    跟伍秉國突然離開有關嗎？可為什么表姐也不見蹤影？伍長童實在想不通, 但就沖著栗雨青離場時的那句話, 伍長童可以肯定，栗雨青一定知道些什么。

    這個時候無暇顧及內心的小情緒，伍長童給栗雨青發(fā)了一條微信, 問：【我爸爸跟你說什么了？他為什么消失了？】

    誰知下一秒鐘，栗雨青就一個電話打過來了。伍長童看著屏幕上的“青青”二字, 微微愣了一會兒, 才接起來。

    她換了手機號, 卻沒換手機。她還存著栗雨青的號碼是很正常的事情，她甚至都沒修改備注，因而顯得過分親昵?？衫跤昵嗍窃趺粗雷约弘娫捥柎a的？

    電話接通之后，栗雨青第一句話便解釋了：“號碼是從導演那里知道的，你不要怪她, 我以后也不會貿然打擾你。”

    伍長童：“……”

    伍長童：“我爸爸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你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離開嗎？”

    栗雨青：“伍先生不見了？這個我不清楚?！?/br>
    伍長童：“那他跟你說了些什么？剛剛散場的時候，你為什么會說那句話？”

    栗雨青那邊停頓了一瞬間，似乎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