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帝翎_分節(jié)閱讀_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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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表演的是“破陣鼓舞”,將戰(zhàn)鼓打得是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眾臣們連聲喝彩,紛紛贊大皇子氣魄了得,只差沒說他有王者之氣。 立嫡長子為儲君乃是自古以來的傳統(tǒng),即使大皇子是曾經(jīng)為侍妾的儷妃所生,也無疑是最強有力的競爭者。不過,只怕他心中期望愈高,摔得愈很;大皇子尚武,二皇子蕭璟卻是一身文人氣息,當(dāng)眾演奏了一曲《望舒御月》,亦是惹來交口稱贊,只是不如蕭煜那般反響熱烈。我到這時才留意起蕭瀾這個兒子,他不像蕭煜那樣光芒外露,平日就沉迷琴樂歌舞,生得一雙桃花眼,風(fēng)流成性。不過有蕭瀾的前車之鑒,他越是如此,我越是心有疑慮。 三皇子倒是平平無奇,他素來沉默寡言,便為蕭瀾作了一幅畫,算得上是行云流水,比蕭獨的畫技好了太多,令蕭瀾大悅不已。 可到蕭獨上場之時,他借著醉意取了侍衛(wèi)的佩刀在殿上舞了一番,卻未像上次騎射大典那般鋒芒畢露,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收斂了不少,一抬手,一轉(zhuǎn)身,頗有點兒重劍無鋒的意思,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醉得狠了,心不在焉。不過這樣也好,蕭瀾原本就不會打算立他為太子,懂得趨利避害方能磨利爪牙。 舞罷,蕭獨向蕭瀾半跪行禮,低頭的一瞬,頭上的抹額忽然滑脫下來,落在地上,我掃了一眼那鑲了夜明珠的麂皮抹額一眼,想起方才那人用來縛住我眼睛的布條,也似乎是柔軟的皮質(zhì),眼皮子一陣兒狂跳。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有點忙,忙完了會勤快起來更新的! 第12章 夜驚 第12章 而我的心中也倏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這念頭實在匪夷所思,將我自己著實駭了一跳,見蕭獨彎腰將抹額拾起系好,做回席位上,才強迫自己將目光移開。我在想什么呢?竟然懷疑這毛頭小子。 皮布難道就一定是抹額?自然不是。 我再次巡視四周,春祭時,人們多習(xí)慣使用獸皮制品,皮布在各類飾物中都不少見,在場的不少人身上都系了質(zhì)地優(yōu)劣不一的皮質(zhì)腰帶,也大多都喝過了酒,實在無從分辨出那神秘人,只好作罷,打算宴會后派人暗中調(diào)查一番。 宴會結(jié)束后,皇宮貴族們便夜宿春旭宮,我亦不例外。 我急著察看白延之交給我的那封密信,以身子不適為由,拒絕了與蕭瀾一眾人登上殿頂賞月的活動,被春旭宮幾個宮人“送”進了前殿后的寢宮院庭內(nèi)。 進了房里,我藏在屏風(fēng)之后,將那封密信在油燈上小心灼烤,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后,我立時將密信燒毀,推開窗,打算將灰塵散到窗外,卻在縫隙間窺見外面有一抹人影閃過,心中一驚,把窗子一把推開,喝道:“什么人?” 無人應(yīng)聲。窗外是一片梅林,樹影斑駁,地上宮燈燭焰幽幽,光線隨飄灑的花瓣落到庭后平靜結(jié)冰的湖面上,好似一簇簇在空中漂浮的鬼火,凄艷而可怖。 春寒料峭,沁透了我身上厚厚的狐裘,我的背后驀然升起一絲寒意來,“鬼”這個詞猝不及防地從我心底蹦了出來。 我是怕鬼的。我手上沾滿了我?guī)讉€異母兄弟的鮮血,自登上皇位后就疑神疑鬼,時有夢見他們拎著被斬下的頭顱,又或者抓著三尺白綾,端著鮮紅的鴆酒,圓睜著憤怒的雙目,來找我索命。我對此并不后悔,卻不代表我沒有恐懼。 我在春旭宮謀殺了我的二哥蕭毅,那天也是春祭。他就死在這院庭內(nèi)的湖里,帶著企圖刺殺新皇的虛假罪名,而其實我只是不放心他曾經(jīng)立下的功勛,與他那被稱為帝王之相的天生重瞳。我知他終有一天會取代我,于是先下手為強。 他溺死在湖里的表情,那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噩夢。 我盯著湖面,生怕有一雙手突然掙破了冰層,蕭毅從里面爬出來,而此時一個忽然飄過冰面的身影將我嚇得渾身一抖,差點便關(guān)上窗子落荒而逃,另一個身影也接踵而至,我穩(wěn)了穩(wěn)神,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玩冰嬉的人,不是鬼魂。 可那兩人是何人?這么晚了在這兒玩耍? 我疑惑地從后門出去,悄悄的走近湖邊的一顆梅花樹下,借著月光看見一人滑行的姿態(tài)飄逸無骨,幾若乘風(fēng)歸去,另一個高了不少的人影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后,好似個跟班在保護前者,時不時出手扶他一把,避免他摔倒在地。此二人看上去很是親密無間,卻不是別人,正是蕭瀾的二子蕭璟與三子蕭默。 ——這對兄弟感情竟如此之好,在皇族里也算難能可貴。 不過,不知道長大了,置身于腥風(fēng)血雨里,他們又能否一如往昔? 我如此心想著,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感慨,剛想回房,又見蕭璟身形不穩(wěn),腳下一滑,竟摔在了冰上,蕭默急忙停了下來,跪下替他解去鞋下冰刀,又握著他的腳踝揉按,絲毫不覺像哥哥這般卑躬屈膝有何不妥,蕭璟倒笑盈盈地將另一只腳順勢搭在弟弟肩上,好似他真的是個奴才。蕭默替蕭璟揉完了腳還不算,又將人攔腰抱起,踉踉蹌蹌的一步一滑的往回走,走到湖邊也不敢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