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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是誰殺了我?(np)在線閱讀 - 尾聲 (二)

尾聲 (二)

    難以想象,借住在季文然家中的一個月,的確什么也沒發(fā)生。難為程易修三天兩頭往這兒跑,憂心小公主近水樓臺先得月。

    正常上下班,和蕭曉鹿出去逛街,看程易修的樂隊表演,偶爾傅云洲和程易修會跑來吃飯——鑒于三個男人一起吃飯的畫風(fēng)奇詭,辛桐通常會選擇躲在廁所或廚房,直到他們差不多結(jié)束才冒出頭——除去吃多甜食導(dǎo)致發(fā)胖外,其余部分相當(dāng)愉快。

    昨日午后程易修跑來找辛桐,手一伸便去捏她素凈的臉蛋,笑著問她是不是長胖了。

    辛桐沒吭聲,心想閑的沒事就和季文然聚一起吃淋巧克力醬的奶油冰淇淋,不胖才怪。

    倒水喝的季文然正巧回屋,兀得“失手”砸掉手中的玻璃杯。

    他撇過腦袋,冷笑一聲:“程易修,在我家麻煩你注意點(diǎn)。”

    程易修笑瞇瞇地看向他,“怎么,你個太監(jiān)還眼紅啊。”

    一個冷言冷語,一個帶譏帶訕。

    辛桐佯裝周圍的幼稚鬼全是空氣,只管低頭刷微博。

    自那之后,程易修每逢見面先捏捏臉。

    作為應(yīng)對,辛桐見一次打他一次手背,順帶問他要檢討。

    “你留我們?nèi)齻€互相盯對方吃飯有什么意思,要能看對眼早好上了?!背桃仔拚J(rèn)真地看向辛桐,把微甜的雞尾酒推給她,在冬天喝“雪球”,蠻有意思的。

    他的酒吧表演漸漸走上正軌,樂隊還沒有經(jīng)紀(jì)人,眼下看來也不需要。

    夜里喝點(diǎn)酒,一通徹夜狂歡后滾回家睡覺,非常有程易修的風(fēng)格。

    “不然四個人一起吃飯,你們?nèi)齻€好一起盯我?”辛桐歪頭?!澳俏疫€不如直接從樓上跳下去?!?/br>
    “桐桐,你絕對是我見過最難搞的女人?!背桃仔扪b模作樣地嘆氣,昏暗的燈光撫摸過他的頭發(fā),耳朵和面頰,非常柔軟,像是小獅子的鬃毛?!澳忝髅髦牢覀円驗槟阌憛拰Ψ?,也因為你,我們不得不接受對方……你都不知道跟他倆坐一起我忍得多辛苦?!?/br>
    季文然忍得也很辛苦,辛桐在心里默默補(bǔ)充,他為你特地買的消毒水。

    辛桐攤開手:“檢討呢,寫了多少?”

    “差不多兩萬?!?/br>
    “真的?”

    “一萬三?!?/br>
    “我要提前看?!?/br>
    程易修心不甘情不愿地給她找寫在格子紙上以便計數(shù)的“認(rèn)罪書”。

    開頭寫——

    本人程易修,原名傅念修,年二十三,新安人?,F(xiàn)已對犯罪事實(shí)供認(rèn)不諱,對犯罪經(jīng)過并無異議。由于法律意識淡薄,才導(dǎo)致鄙人在沖動之下做出無法挽回的行為,對曾經(jīng)的無恥行徑深表歉意。

    在此懇請辛桐小姐本著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原則,給我這個階下囚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鄙人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吃苦耐勞、聽話懂事,爭取獲得寬大處理,早日出獄。

    標(biāo)點(diǎn)符號學(xué)得還挺好,知道雙引號要占一個格子。

    辛桐面無表情地看完手中的稿子,男人生怕她發(fā)現(xiàn)端倪似的,一張比一張寫得潦草。

    “易修,你別以為一段話拆散了各抄八遍我就看不出來了?!毙镣┨袅颂裘迹孕﹃剃痰爻槌鋈龔埣?,當(dāng)著他的面撕成兩半?!肮?,這幾張重來,麻煩字好看點(diǎn),記著情真意切?!?/br>
    程易修氣短。

    寫,寫他娘的!

    前幾日聽蕭曉鹿說哪家政要的公子醉酒開法拉利,連帶車上倆同樣出身顯赫的裸女一起車毀人亡,辛桐便相當(dāng)惜命選擇讓傅云洲來酒吧接人。

    哥哥開車穩(wěn),換易修開,是平地起飛。

    送到季文然家門口,辛桐下了車,去敲駕駛座的車窗。

    “有事?”傅云洲道。

    “這周日有空嗎?我要去一趟墓園?!?/br>
    傅云洲起先沒反應(yīng)過來她要給誰掃墓,稍稍一愣,才意會。

    “可以。”他回復(fù)。

    辛桐手撐住上沿,忽得俯身,學(xué)著電影里的模樣在干凈透亮的車窗落下一吻,活像濕透了的脂粉。

    隱約的唇紋印在玻璃,未等傅云洲看清那印子,她便隨手擦了去。

    男人領(lǐng)下這份旖旎的小禮物,繼而轉(zhuǎn)頭看程易修,只見他陰惻惻道:“別煩我,我在想檢討。”

    次日帶人上山,傅云洲特地?fù)Q了輕便的裝束陪她。

    沿著曲曲折折的臺階往上爬,一路上草木繁雜。幸而深冬已至,樹木凋敝了葉子,疏疏朗朗的枝椏將灰暗的天空分成好幾部分。

    忽而一陣清脆的麻雀聲掠過,喚醒沉寂的墓地,仿若裂錦,嗞啦一聲,驚笑了褒姒。

    辛桐牽住傅云洲的手,偶爾念兩句:“打擾了,不好意思,打擾了?!鄙碜訌膸缀蹩床怀鲂螤畹耐涟S過。

    有些墓碑還比較新,有些則是潦倒不堪。

    她一排排尋過去,由下到上,走得汗涔涔,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墳頭止步。

    辛淮飛之墓。

    妻,劉佩佩。

    女,辛桐。

    她兀自掏出貢品擺上,傅云洲蹲下身幫她鋪紙錢。

    幾炷香燒起,歪歪斜斜地插在土里,青煙筆直地往上升,傳說能一直穿透云層,與天上的先人對話。

    “你如果要修墳,我等下打電話——”

    辛桐搖頭?!安挥茫也恍胚@個。”

    她面色凝重地對殘破的墓碑拜了又拜。

    傅云洲看著她,也隨之三拜。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來得陡峭,傅云洲上山時走很長一段才需要牽她一次,下山干脆沒放開手。

    遠(yuǎn)遠(yuǎn)朝外望,墓園松濤如海,滾滾如波。

    “怎么突然想起要來掃墓,”傅云洲問她。

    “就是沒來過,最近又空?!?/br>
    傅云洲道:“不找易修了?”

    什么叫不找易修了?哥哥可真是一股怪味兒。

    “一個人掃墓多奇怪?!毙镣┱f。“何況我爸只認(rèn)識你,你陪我來比較好?!?/br>
    傅云洲顯得有些惋惜。“我都不記得了?!?/br>
    “不記得了好,我也不記得你了,”辛桐平平淡淡地說,“要是我還記得和爸爸在一起的日子,再對照日后寄人籬下,指不定多難受,小小年紀(jì)就瘋掉了?!?/br>
    傅云洲默然,他聽得出辛桐三言兩語背后的無盡辛酸。

    “現(xiàn)在也蠻好,活得不算差?!?/br>
    好容易熬過種種難關(guān),生活步入正軌,她打算輕松且不要臉地賴他們幾年。

    “辛桐?!?/br>
    “嗯,我在。”

    “我們結(jié)婚吧?!?/br>
    辛桐愣愣地看著傅云洲。

    墓園求婚,他這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要婚禮嗎?”

    “不要,沒人來?!?/br>
    “婚紗?”

    辛桐想了一會兒,“要,收藏?!?/br>
    “戒指要多大?!?/br>
    “越大越好,”辛桐狡獪地笑,“我要婚戒不是為了帶,而是為裱起來。萬一哪天我倆翻臉,我總要有錢養(yǎng)孩子?!?/br>
    “不過最大的可能應(yīng)是我連法庭都沒資格去,直接被你扔出門?!毙镣┙又f。

    “不可能的事?!备翟浦拊S諾。

    辛桐笑笑,卻說:“以后的事,誰說的準(zhǔn)呢?!?/br>
    “行,”傅云洲隨即掠過她的揶揄,“我給你找最大的婚戒?!?/br>
    “對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講?!毙镣┳Я讼赂翟浦薜囊滦??!拔矣浀脮月拐f,你高中的時候唱過給我一個吻?!?/br>
    傅云洲隱約猜到她的來意,面色僵了僵?!澳鞘且馔狻!?/br>
    “抽時間再唱一遍吧,我要錄音?!?/br>
    傅云洲道:“我可以寫十萬字檢討?!?/br>
    “不要,那是易修的活兒,”辛桐一口回絕。

    她湊近他,臉蛋挨在他寬闊的肩膀:“哥哥,哥哥,答應(yīng)我嘛,哥哥,我好想聽。”仿佛抹不開的麥芽糖。

    傅云洲莫名有種被她捉到死xue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