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殿下很崩潰
“他讓我殺你,不然就剁我的手,”丹淵手一松,刀落在了地上,他一邊咳嗽一邊流淚,“可是我這么善良怎么會殺人呢?幸虧衍天君醒的早?!?/br> 裴綺:“……呵。” “殿下,你剛剛可是口口聲聲答應(yīng)我的,隨我去滄溟城,誰不去誰是孫子?!毙穾熕浪揽圩〉Y的手腕,“殿下這是想言而無信當(dāng)孫子嗎?” “不要污蔑我,我一顆丹心向青崖,怎么會答應(yīng)你呢?你這魔修好不要臉!”丹淵滿臉無辜,他眼角尚帶著淚珠,搖搖欲墜,瞧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樂師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br> 丹淵頓時覺得不妙,然而已經(jīng)遲了,話音剛落,腳下忽然一輕,傳送陣驟然發(fā)動,赤紅的陣光逆轉(zhuǎn),他被一股巨力向下拉扯,咔嚓一下,裴綺抓住他的那只手腕直接被拽脫臼了。 “你大爺!”丹淵忍不住罵人。他現(xiàn)在半懸在空中,左手讓樂師拉著,右手被裴綺拽著,兩股巨力左右拉扯,他夾在中間,全身的骨頭都發(fā)出咯嘣咯嘣的脆響,如同一張被拉扯的紙片,馬上就要裂開。 裴綺的手跟鐵鉗一樣抓著他的手腕,一動不動,另一只手還很閑情逸致的拔出了劍,對著丹淵的手腕比了比。 “你想干什么?”丹淵兩只眼睛瞪的溜圓,“草!裴綺你要是敢砍我你生兒子沒屁///眼?。。 ?/br> 裴綺聞言看了丹淵一眼,那眼神,怎么說呢,冷漠中透著股鄙視,還帶著點(diǎn)嘲諷,他眼睫低垂,十分淡定的說道:“我道侶已經(jīng)死了,他是男的,也不能給我生兒子?!?/br> 小樂師見狀亦是反手勾了琵琶的絲線,一道弦音飛出去,卻被裴綺揮袖震開,他手中長劍附著霜雪,隨手一揮——刺下去的時候一瞬間,風(fēng)雷乍驚。 丹淵瞳孔緊縮,他幾乎是看著裴綺劍尖擦著自己眼角墜了下去,發(fā)絲飛揚(yáng),劍意帶來的殺氣讓他身形緊繃,冰冷的寒意順著背脊爬上來,他不由得抖了一下。與此同時,身后的巨大的拉扯感忽然松了。 錚然一聲琴音,身后的小樂師吐出一口血,他臉上的面具吧嗒掉了下來,發(fā)絲凌亂的覆在臉上,他半跪在地上呵呵的笑,“我就知道沒那么容易?!?/br> 丹淵后衣領(lǐng)一緊,被裴綺提兔子一樣提了起來,放到了身后,“乖乖站著別動,待會兒再和你談?wù)劮讲诺氖虑??!?/br> 然后,裴綺抬手,彈了彈丹淵頭頂?shù)男⊙垦俊?/br> “……”,丹淵一陣惡寒,捂住腦袋不讓他碰。 裴綺也不惱,他走到小樂師的面前,嘴角微勾,“誰派你來的?” 不知為何,丹淵覺得裴綺的性格詭異的又變了。 裴綺的劍架上了小樂師的脖子,他俯身,“不要說是厲無咎,你身上沒有魔氣,也不要說你是細(xì)作,魔界的細(xì)作都聰明的很,像你這樣蹦出來自己承認(rèn)的,不是別有所圖就是腦子有問題。” 小樂師被裴綺一劍震傷,他捂住傷口,氣若游絲,“我確實別有所求?!?/br> 丹淵右手完全脫臼,現(xiàn)在腫的像個饅頭,鐲子卡在手腕上,難受的要命,他握著自己的手腕,恨不得搬起地上的椅子往裴綺腦袋上來一下。 小樂師撐起身子,他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按著身邊的琵琶,肩頭的血涌出來,將琵琶都打濕了,他抬頭,看著裴綺,一雙眼睛粲然如星,里頭滿滿的都是病態(tài)的狂熱,“我自然知道我?guī)Р蛔叩Y殿下,但我還是來了,仙君以為……我為什么要來?” 門外吹來一陣風(fēng),裴綺臉色變了,他轉(zhuǎn)頭大喊,“丹淵!快走!” 已經(jīng)遲了。 赤紅的陣法忽然自丹淵腳下展開,一股巨大的吸力涌現(xiàn),丹淵驟然下墜,他臉上的神色似是錯愕,揮手,裴綺只來得及抓住他的袖子——滋啦一聲,丹淵空中斷袖,被赤紅的陣法囫圇吞下,瞬間不見了蹤影。 裴綺身后,那小樂師也借著陣法傳送的無影無蹤。 他看著手中這半片袖子,眉頭緊蹙。 那傳送陣法帶來的靈力波動太大,謝思弦原本都跑到了城外,察覺到動靜不對時轉(zhuǎn)瞬移回來,卻只看見裴綺拿著截袖子站立在春風(fēng)桃雪樓大門口,臉色黑沉。 “這是怎么了?”謝思弦看著一片狼藉的春風(fēng)桃雪樓,眉頭一挑,“裴二,你不會是被那小殿下氣的殺人滅口了吧?” “他被人帶走了?!迸峋_收劍,“下手的是個陣修?!?/br> “……嘖?!敝x思弦眉頭一蹙,“陣修最討厭了,跑來跑去,不知道多少彎彎繞繞,抓起來困難死了。不過敢在你面前耍手段,那陣修怕是還有幾分能耐?!?/br> 謝思弦拿過丹淵袖子抖了抖,忽然咦了一聲。 他看著從袖子里頭滾出來的黃球球,不由得笑出聲,“裴二,你看看這是什么?” 化作原型的阿媛:“……” 頂著裴綺的死亡視線,和謝思弦玩味的目光,可憐弱小又無助的阿媛瑟瑟發(fā)抖,激情裝死。 “是雞崽嗎?”謝思弦戳了戳阿媛的肚子,被她扭頭啄了一口。 “啾!”走開,臭流氓! “丹淵說它是鸞,”裴綺捏住阿媛的腦袋,仔細(xì)的打量她頭頂?shù)挠痿幔暗疫€是覺得,這是鳳凰?!?/br> 裴綺和謝思弦對視一眼。 這一代妖族可只出了一個鳳凰,眼前這只要是真的,那方才那個被抓走的,身份可就微妙了。 陣法傳送,轉(zhuǎn)瞬就是千里之外。 丹淵自半空墜落,一頭栽進(jìn)了潭水里,水聲在耳側(cè)轟鳴,他剛嗆了半口水,就被人小心翼翼的從水里拉了起來。 “咦?老大,怎么是你?掉下來的不該是只小鳳凰嗎?”一個清瘦的青年蹲在丹淵身前探頭探腦,十分困惑的問道,“我記得我標(biāo)記的明明是鳳凰啊?” 吐出一口血水,丹淵默不作聲的從地上爬起來,他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憨憨,抬手就是個腦瓜崩。 “方星辰!我讓你偷懶!都說了裴綺在旁邊裴綺旁邊,你找個修為連五境都沒有的小樂師去抓我,是想誠心壞事嗎?” 那人可憐兮兮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十分委屈的回道,“那小樂師是鐘離新收的小徒弟,和我可沒關(guān)系,老大你打錯人了?!?/br> “鐘離呢?”丹淵只覺得自己腦門突突的疼,“裴綺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鳳凰了,你們把我直接傳到這里,他們怕是不會再來找我,我得想個合理的法子再回去?!?/br> 彈指一道火系術(shù)法,將身上的衣服烘干,側(cè)頭看了看自己的失了外袍的右胳膊,丹淵嘴角一抽,“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br> 方星辰看了看自己身上洗的灰白的袍子,眼淚汪汪,“我很窮的,只有這一件衣服,我待她如妻,老大,你不能搶我老婆……” 然而丹淵冷酷無情,還是把他的老婆搶了過去,套在身上。 “鐘離呢?”丹淵轉(zhuǎn)了轉(zhuǎn)腕上的桌子,將自己脫臼的手腕接上去。 “老鐘受了傷,不能用靈力,現(xiàn)在正在那邊看他那小徒弟呢。”方星辰套上了丹淵的外袍,委屈巴巴。 “他受傷了?”丹淵眉頭一蹙,“何時的事?怎么不同我說一聲?” “你那時正在永明城和裴家那殺神斗智斗勇,誰敢和你聯(lián)系啊?”方星辰扶著丹淵往林子里頭走,“青崖這次下來三個人,老鐘比較倒霉,在星洲撞上了寎月使,你也知道,寎月使出自鐘家,他們倆仇人見面可不就分外眼紅嘛?但老鐘也不想想,他一個半殘的七境樂修怎么可能打的過人家八境劍修,被寎月使按在地上摩擦,差點(diǎn)就回不來了?!?/br> 丹淵跟著方星辰走到林子深處。 不遠(yuǎn)處,發(fā)色霜白的青年正在給那小樂師包扎。見丹淵走過來,他抬眼,“師虞把事情搞砸了?” “差不多吧?!钡Y俯身看了看那昏迷的小樂師,“他叫師虞?有何來歷?” “我在路邊隨手撿的,見他還算聽話,就留在身邊了?!辩婋x將身上披的大氅蓋在小樂師的身上,“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丹淵低咳兩聲,“既然被抓了,我肯定要逃跑了,不然留在這里過年?” 鐘離看了丹淵一眼,搖搖頭,“何必回去?殺裴綺的方法有很多,完全沒必要你親自動手。況且你魂魄本就不穩(wěn),現(xiàn)在全靠這萬年木和鎖魂玉護(hù)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小心魂飛魄散。” “有些事總得親手來做才算痛快?!钡Y點(diǎn)了點(diǎn)鐘離的眉心,笑道,“你不也是嗎?” 鐘離看了眼自己的手,修長白皙,骨結(jié)分明,可惜右手少了兩指,被布條牢牢裹著。 “確實。”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鐘離眉頭一蹙,“當(dāng)初設(shè)陣時怕被人發(fā)現(xiàn),方星辰為了混淆視聽,丟了二十幾個傳送點(diǎn),我們現(xiàn)在在最遠(yuǎn)的地方?!?/br> 指了指身側(cè)的林子,鐘離十分苦惱,“我們在青州,離云州永明城有萬里之遙,而且為了避免被青崖那邊的陣師發(fā)現(xiàn),所有的傳送陣都是一次性的,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回去?就算是逃命,若不用法器,也夠你走半年了?!?/br> 丹淵:“……” ※※※※※※※※※※※※※※※※※※※※ 厲無咎:明明還沒出場怎么總是被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