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馬二爺一大早便跟著馬守富去了玉鐵工場，直到黃昏才同馬守富和王石頭一起回了莊子。

    看到他的樣子，真哥兒和顯哥兒都嚇了一大跳。顯哥兒瞪著大眼睛說道，“馬叔叔，你好像太極哦，它從林子里回來就是這樣的，除了牙白白，哪都黑黑。”

    馬老二的衣裳臟得一蹋糊涂，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干凈的地方。臉上也凈是黑黢黢的油污，只有牙齒是白的。顯哥兒的話一點(diǎn)都沒夸張。

    他沒理兩個(gè)孩子，嘴里念叨著，“你們娘親呢？我找她有事要問。”便徑直去了上房。

    老太太看到他的樣子也嚇一跳，“哎喲，咋搞得這么埋汰，快去洗洗?！?/br>
    馬二爺哪有心思去洗白白啊，他急著找謝嫻兒想問清楚。

    他太震驚了！之前，他沒少到過工部下屬的兵器工場，也沒少去過民間的煉鐵工場和鐵鋪。但這個(gè)玉鐵工場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的所見所聞。

    不止是煉鐵的爐子跟別人的爐子不一樣，他還看見伙計(jì)往爐子里加了什么石頭和什么東西，鐵水的雜質(zhì)和成型過程中的氣孔、裂紋等缺陷竟然明顯減少了。

    還有就是鑄造和鍛造兩個(gè)完全不同領(lǐng)域的生產(chǎn)工序竟能放在一處進(jìn)行，中間又加上了類似加熱爐的爐子和啥水池子、油池子，中間一些過程他也看不太懂。

    最讓他不可思議的還是，工場里人與人的配合極度緊密，可以說是添一無縫。一人分管一樣活，怎么就把一件完整的鐵器做好了。

    他在工場里從早蹲到晚，不時(shí)地提著各種問題。老狐貍馬守富看似沒有隱瞞。問什么說什么，但統(tǒng)統(tǒng)避重就勁，一到關(guān)鍵地方就打啰啰。還一再囑咐他，在這里看到的情形千萬不要拿出去說，否則會(huì)招禍。

    還有張大中和王石頭這兩位能人異士，對他提的問題更是只笑不說。

    馬老二也不傻，他懂了。這些人都是謝嫻兒的手下。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自然要聽她的吩咐。

    正想著，冷不丁后腦勺又挨了一巴掌。只見老公爺?shù)芍劬鸬溃澳悴缓蒙x書。又去哪里淘氣了？搞得這樣臟，哪兒有一點(diǎn)公府少爺?shù)淖髋桑俊?/br>
    馬二爺氣道，“爺爺，您孫子的兒子都那么大了。咋還能這樣敲我的腦袋？”

    老公爺又茫然了，對老太太說。“花兒，這是哪家孩子？搞得這么埋汰，父母都不知道管管?？熳屗胰ィ瑒e在咱們家里大吼大叫的?！?/br>
    謝嫻兒正好帶著人把吃食端進(jìn)了上房。她也被馬二郎嚇了一跳。說道，“二爺，快去沐浴更衣。要吃晚飯了?！?/br>
    馬二郎上前幾步問道，“丫頭。玉鐵工場是怎么做到的……”

    謝嫻兒笑道，“二爺，這些你要問他們。我只負(fù)責(zé)掏錢，具體怎么做都是聽張大師傅和王大師傅的?！?/br>
    馬二郎可不信她的鬼話，還拉著她刨根問底，“我問過他們，他們都不說。”

    謝嫻兒道，“二爺，你可為難我了。這是他們吃飯的本事，當(dāng)然是他們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能強(qiáng)逼著他們說啊。”

    馬二郎還要繼續(xù)問，老太太說話了，“二郎，別問了，快去沐浴更衣，然后吃飯。”

    馬二郎急道，“奶奶，這……”

    老太太擺手，“飯后再說?！?/br>
    馬二郎只得無可耐何地洗澡去了。

    晚上做了四條松鼠桂魚，又沒有太極分享，倒是吃得開開心心的。

    剛撂下碗，執(zhí)著的馬二郎又想拉著謝嫻兒問，被老太太制止了，“二郎，讓孫媳婦去陪著你爺爺和兩個(gè)哥兒出去散步消食去。咱們祖孫倆好久沒有好好聊聊了，你陪著奶奶聊聊?！?/br>
    等眾人都走后，老太太說道，“聽奶奶的話，玉鐵工場里的事情不要多問。你媳婦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罷?！?/br>
    馬二郎興奮地說道，“奶奶，那場子里的事情你老不清楚，簡直太神奇了！”說完就站起身在屋里來回踱著步，片刻，又站住，對老太太說，“場子里煉出來的鐵塊和打出來的成品跟別人弄出來的不一樣，要好上太多太多。孫子直覺跟那些不一樣的爐子、池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石頭有關(guān)。還有，場子里的人干的活分工很細(xì)，跟別處一個(gè)人從頭干到尾完全不一樣……孫子想把這些事情搞清楚，這些對咱們大夏……”

    “二郎，”老太太大聲呵止了馬二郎的話，“傻小子，知道這么不一樣還大聲嚷嚷？這是要惹禍的。出去了把嘴更要閉緊了。還是那句話，你媳婦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或者什么能說，什么時(shí)候說合適，你媳婦比你拿捏得準(zhǔn)。她可比你聰明得多，聽她的。”

    馬老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什么，她一個(gè)黃毛小丫頭，比我聰明得多？”馬老二極不服氣，說他比不上哥哥弟弟就算了，竟然還讓一個(gè)小丫頭壓過她，“奶奶怎能長他人的志氣滅孫子的威風(fēng)！”

    老太太也屬于馬家打擊馬老二大軍中的一員，說道，“怎么是奶奶滅你的威風(fēng)？你也說了，她場子里做出來的東西比別人做出來的好太多，你看都看不懂。她比別人都聰明的多，當(dāng)然比你聰明更多了?！?/br>
    馬老二聽了，又跨下了肩膀，耷拉下來眉毛，垂頭喪氣回椅子上坐著了。

    老太太一見二孫子又像只斗敗了的公雞坐在那里，也有些后悔。說道，“奶奶也不是說你笨，而是說你媳婦極聰慧，連圓空大師和順王爺對她都夸贊有加。好孩子，你媳婦工場里的事情你暫時(shí)不要說出去。否則，別人該打壞主意了。實(shí)在捂不住了，該什么時(shí)候拿出去，怎樣拿出去，也要聽你媳婦的。畢竟這些是她的嫁妝?！?/br>
    馬二郎仔細(xì)想想，也對。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懂，做人要低調(diào)的道理他也懂，不能害了那個(gè)丫頭。

    他冷靜下來，不再像白天那樣熱血沸騰，想著多學(xué)些東西報(bào)效朝庭什么的。甚至，他還有了些鄙視自己。奶奶說得對，這是那丫頭的嫁妝，怎么能強(qiáng)要來為自己建功立業(yè)？自己迫切了。(未完待續(xù))

    ps：不好意思，今天上傳晚了。清泉的侄女今年考上了同濟(jì)大學(xué)，恭賀去了，才回來。不知為何，這兩次作者感言里都有所謂的“存在非法關(guān)鍵詞”，上傳不了。不知哪位投票的親名字被起點(diǎn)禁了，這次又是如此。所以清泉就不一一點(diǎn)名了，謝謝所有投票、打賞的親，你們的支持清泉永遠(yuǎn)記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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