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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33

    張山翻了翻白眼說道,“誰跟你們說焦大人打敗了他們?你以為是鄉(xiāng)野傳說呢?他是一路打進去,那些個人又不敢真的傷了他,然也使出了八分力氣,卻還是守不住?!睆埳降脑捄苊黠@,焦適之當然不是武林高手,但他的確是個不容小覷之人。

    劉斌生想了想自己的情況,如果換作是他,他能夠保證自己一定能夠突圍嗎?在一小隊人馬的包圍下,焦大人能夠飄然而去,顯然手底下是有真章。

    “看不出來呀……”年齡最小的林軒摸了摸腦袋,懵逼地說道,“那位大人看起來小小的,也不想是有這樣威能的人。”林斌生伸手彈了林軒的鼻子,含笑不語。

    自古以來,最捉摸不透、神秘莫測的,往往是那些個悶聲不語的人。

    日頭西移,焦適之把手頭的卷軸一推,站起來揉了揉腰眼,深深覺得自己平時還是得擠出時間來鍛煉,再這么下去,過不了多久他就要變成個書呆子了,在室內(nèi)呆久了就容易變得瘦弱。

    他把桌案上的東西整理完,然后抱著從薛坤那里借過來的書籍漫步出去,這段時間他的作息十分規(guī)律,現(xiàn)在也合該是歸家的時候,不過在回去之前得先把這幾本書歸還給薛坤,免得明日他臉色更難看。

    焦適之想起薛坤的模樣,失笑著搖了搖頭。薛坤雖然之前看不起他,卻也是個漢子,昨日他一路打進去,雖只是為了突圍,并沒有如何施為,然而這已經(jīng)讓薛坤的臉色好了不少,好歹比之前以為焦適之是個文弱書生要好上一些。

    因著昨日的事情,焦適之去薛坤那邊一路順暢,沒有人敢阻攔。換句話說,如果不是薛坤之前下了命令,又有誰真的敢阻攔焦適之。就算他真的是個沒什么能力的人,卻耐不住他身后的背景,過了這么久的時間,焦適之的身份早就被人探了出來。錦衣衛(wèi)本來就是做情報的人,對這些事輕車熟路。

    薛坤見到焦適之來訪,倒是沒有給臭臉,看見他手里抱著的書,語氣還算溫和,“這些你都看完了?”焦適之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是的,多謝薛大人之前的不吝賜教,如今來歸還書籍?!?/br>
    薛坤把那幾本柜上去,雖然他是個粗人,也少有看書的時候,但是他的書柜都滿滿都是各式的書籍,之前焦適之來的時候便愛若珍寶,薛坤也不吝借出,讓他。

    在焦適之剛進來不久后,身后陳宇涵也隨著進來了,不過這位明顯有事,在匆匆進來后雖然看到了焦適之,但是也急急對薛坤說道:“大人,北鎮(zhèn)撫司那邊傳來要求,希望我們這邊也派人出去,是為著上次那件事情?!?/br>
    薛坤臉色一沉,冷聲說道:“我等又不歸于北鎮(zhèn)撫司掌管,即便是刺探情報,也不得強制命令我等,這是何意!”

    陳宇涵苦笑道:“大人,您是否忘記了,現(xiàn)任北鎮(zhèn)撫司的張萬全,他身后可是的人?!标愑詈f到一半,手指微微往上指了指,薛坤一愣,繼而臉色沉沉。

    焦適之入了錦衣衛(wèi)后曾有耳聞,北鎮(zhèn)撫司身后站著的是如今難得還未就番的王爺——雍靖王朱祐枟!他乃明憲宗第八子,如今年近十八,即將就藩。

    薛坤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即便是要我們出京搜查,奈何我們的人手大多是都是在京城附近游蕩,遠不及北鎮(zhèn)撫司的人來得自由,他又何必要我們出動呢?”各個衛(wèi)所各有職責,上中所的范圍基本是在京城內(nèi)。

    “大人,想必北鎮(zhèn)撫司的張大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我們出力,或許只是想要一個態(tài)度罷了?!本驮谘づc陳宇涵沉默不語的時候,焦適之輕柔的聲音忽而想起,猶如當頭棒喝,讓兩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

    “是了,原來如此!”陳宇涵拍掌,恍然大悟。

    要知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張萬全并不是真的要衛(wèi)所去做些什么,他只是想憑借此向某些人表達什么!

    焦適之內(nèi)心一嘆,這位張萬全這么大的陣勢,想必針對的是指揮使牟斌!畢竟調(diào)動下屬衛(wèi)所的權力,本該只有指揮使才有。張萬全對牟斌的敵視可是由來已久,莫說他占據(jù)了指揮使的位置,更是讓張萬全求之不得。

    牟斌是難得的一位嚴格守法,不畏權勢的指揮使。弘治六年,時任戶部郎中的李夢陽彈劾建昌伯張延齡欺壓鄉(xiāng)里,為非作歹,實乃證據(jù)確鑿。張皇后雖不是昏庸之人,奈何整個張家都向她勸諫,因而也向皇上進言,最終李夢陽被下詔獄。牟斌卻是好酒好菜地招待著,待風聲過來,人就被弘治帝悄悄地放出來了。

    如此反復幾次后,張鶴齡等人可是恨透了牟斌。奈何牟斌深得皇上信任,彈劾他的事情更是無從說起,也就只能時不時給他找些絆子。

    這些事情焦適之略有耳聞,原本便是錦衣衛(wèi)制內(nèi)的薛坤與陳宇涵兩人更加清楚,但是清楚之后,又更覺嘴里發(fā)苦。上頭兩位大佬打架,偏生想拉下面的人站隊,這不是坑人嗎?

    薛坤既不想站到張萬全那邊去,卻不得不打起一口氣來想這事。張萬全動不得牟斌,動他卻是輕而易舉之事。

    然而薛坤與陳宇涵探討了幾句,卻不得章法。他們自有無數(shù)手段可對他人行使,但是張萬全的法子想必比他們都多。

    “大人,您現(xiàn)在應該去探聽一下,到底有幾所衛(wèi)所接到了這樣的消息,行動的又有哪幾家?動的人越多,您才有更有把握去向指揮使大人進言。”眼見兩人無法,焦適之直截了當?shù)卣f,并不畏懼薛坤等人的異樣眼光。

    這段時間內(nèi),焦適之已然看出來,薛坤是個粗人,也不耐煩想那些勾心斗角之事,不過他辦事周到,整個上中所絕無二話。陳宇涵更像個文人,專門作為薛坤的潤滑,也是手腕了得,兩人都是各有本心之人,即便看不起焦適之這個半路殺來的副手,卻也未曾對他做些什么,實屬難得。

    陳宇涵在焦適之說完后就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眼里流露出贊嘆與異樣,轉身對薛坤說道;“焦大人言之有理。千戶大人,鎮(zhèn)撫使大人的動作快速,命令是直接下達過來的,指揮使大人也許還不清楚,所以……我等或許可以有所作為?!?/br>
    薛坤大手一揮,滿臉胡須后面臉皮微顫,咬牙說道:“那就去干!奶奶個腿兒,老子可是煩透了!”張萬全是什么東西,他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薛坤突然飆粗口,焦適之聽得一愣一愣的。陳宇涵訕訕地對他說道:“那個,大人這是把你當成自己人了,莫怪,莫怪。”薛坤在旁憨厚地笑笑。

    焦適之啞然失笑,原來薛大人如此有趣。

    “大人,您派人出去的時候,謹記一定要派真正得力的人出去,想必這位北鎮(zhèn)撫司的鎮(zhèn)撫使大人的小動作不止于此?!苯惯m之又想起一事,連忙說道,這上中所中,也不全是值得信任之人。

    薛坤沉著地點點頭,自去安排不提。

    接下來的事情焦適之插不了手,他剛來不久,也不知如何動作,薛坤等人會比他更清楚。他告辭從上中所出來后,牽著紅棗慢慢走了一段路,方才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上中所已經(jīng)被他打開了一個口子,就端看接下來能否在動蕩中幸得留存了!

    第38章

    焦適之說得沒錯, 牟斌的確是察覺到了張萬全的動靜, 雖有在糾察, 然還未查到深處。上中所薛坤不是第一個來找他的, 卻是把事情弄得最清楚的。

    張萬全對他底下位置的渴求,他自然清楚。牟斌也料到他要動手,卻沒想過他竟然如此沉不住氣不對, 不是沉不住氣, 看起來更像是自有依仗,就不知道是何事讓他如此信心膨脹了。

    焦適之對這些個人的心思尚不清楚, 不過這日卻是他難得的休沐,他倒是難得稍稍晚點起床。東宮的時間稍晚,也是為了配合太子,如果讓太子寅時初便起身,他自然是不肯的。

    “適之?”來到正殿后,剛起身還有些茫然朦朧的朱厚照在看到焦適之的時候面露驚喜, 連洗漱還沒開始就小跑過來。

    他上上下下把焦適之打量了一遍,忽而皺著小鼻子說道:“你怎么又長高了?”朱厚照用手掌比劃了下身高, 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到了焦適之的鼻子,現(xiàn)在居然才直到他的下巴!

    焦適之別過頭悶笑了兩聲, 不是他笑話太子, 而是他那副憤憤不甘心的小模樣實在是有別于他某些時候的睿智, 反差得太大, 他有些受不住。

    朱厚照大怒, 整個人半趴在焦適之身上, 使勁扯著他的領子把他的正臉轉了過來,發(fā)現(xiàn)了焦適之臉上來不及掩飾的笑意,憤憤指責,“你笑話我!”

    焦適之趕緊伸手摟住太子的腰身,也無法去顧忌這個姿勢的大不敬了,“殿下,卑職錯了,您快下來,這樣子太危險了。”

    朱厚照傲嬌地一哼,甩臉子了,“我就不!”他動作敏捷,雙腳一下子夾在焦適之的腰上,另外兩只手放在他的脖頸處,洋洋得意地說道:“你趕我下去呀?!?/br>
    焦適之苦笑,連忙對身后的劉瑾高鳳等使眼色,趕緊過來幫忙呀!結果幾個大太監(jiān)面面相覷了一眼,沖著焦適之聳肩,表示他們也無能為力。笑話,這是太子在跟焦大人嬉鬧,正是太子高興的時候,他們?nèi)愂裁礋狒[啊。

    焦適之無法,只能就著這樣的姿勢抱著傲嬌的小太子去凈臉漱牙,走到擺放著早膳的桌案邊,焦適之與太子打商量,“殿下,要不您下來?不然這樣您不好進膳?!?/br>
    朱厚照不干,“那就不吃了。”

    焦適之:

    “那,殿下?lián)Q個姿勢?”焦適之換了個說法,朱厚照勉強同意。

    最后這件事情在焦適之人生第一次破恥度地給太子喂食后落下“圓滿的句號”,焦適之一臉無力地走在太子攆車的旁邊,看著內(nèi)里朱厚照笑瞇瞇的模樣,完全不知道理應比他更加羞恥的被喂食者為何如此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