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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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適之見著皇上難得一見的別扭勁兒,含笑著點頭,“是,皇上。” 正德帝說得沒錯,他下午與內(nèi)閣議論的事情無不是大事,每一件單獨挑出來都會惹得朝政動蕩,因而內(nèi)里文華殿會有如此激烈的辯論之聲也很是正常。 焦適之側(cè)耳傾聽了片刻,發(fā)現(xiàn)里面還持續(xù)在一個比較正常的討論氛圍內(nèi),心里稍稍松了口氣,希望今日的事情能一帆風(fēng)順。 雖然可能性有點低。 今日要討論的事情不多,卻分量極重。頭等大事便是最近朱厚照一直在思考的漲俸祿的事情。 其實按照明太祖朱元璋所制定的俸祿,雖然比較低廉,不過官員們不能算是大富大貴,也還算是說得過去。 然而從后面幾個皇帝開始,因著國庫空虛,遷都以及寶鈔流行的原因,原本按照米石計算的制度里,有將近大半的米石都被折合成不值錢的寶鈔或者不能變賣的香料等物,導(dǎo)致了如此詭異的局面。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上面的人發(fā)不出這么多的錢財出來,那下面的不得自己找法子去賺錢?這便導(dǎo)致了不少官員“生財有道”,即便面上他不能做些什么,但私底下兼并土地,掛靠商戶,能賺錢的法子比比皆是。 尤其是土地。 雖國家監(jiān)管很嚴(yán),奈何自古以來陰私手段比比皆是,一個官員有的是辦法透過層層手段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在官員面前,百姓天生便是弱小的一方。 正如同去年,朱厚照為何如此下死力氣去整頓衛(wèi)所,下那么重的手段去震懾官場,不就是軍田被吞并與士兵流失太過嚴(yán)重了,導(dǎo)致衛(wèi)所制度開始逐漸走向沒落?而官員的腐敗又加速了矛盾的激化。 此時南方還有倭寇,北方還有小王子虎視眈眈,若是國家戰(zhàn)力衰竭,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好事。 朱厚照很明白地看到了這一點,這才如此費力下苦功夫。當(dāng)然,如果沒有幾位重臣的大力支持,此舉雖然正確,卻也難以實施。 焦適之這期間不知與幾位閣老會見過多少次,也見著幾位大人與皇上激烈的辯駁,到最后才堪堪定下了個章程。 然而焦適之知道皇上是不會滿足于此的,如今已經(jīng)完成的事情不過僅僅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實際上的根本原因若是不能解決,衛(wèi)所的問題只會越來越嚴(yán)重,貪污之事也會屢犯不止。 朱厚照并不是想高薪養(yǎng)廉,實際上如今的國庫也做不到這般。只是盡力恢復(fù)原先的俸祿基礎(chǔ),即使是這般也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了。 畢竟國庫就擺在那里,銀子也就那么多。不過因著這兩年朱厚照的雷厲風(fēng)行,革除了異常多的冗官后,倒是省下了一大筆支出。 如果此事能夠做成,之后若是再出任何貪污的事情,皇上所使出的手段也會更加狠戾。既然他已經(jīng)盡力地讓大臣們能乖乖獲得他們本來該獲得的東西了,如果再犯……就只得學(xué)學(xué)太祖的手段了。 就僅僅這件俸祿的事情,就足以令人爭論上三天三夜,更別說皇上手里還留著另一件事情。 削藩。 光是這兩個字,仿佛已經(jīng)能夠預(yù)見到呢腥風(fēng)血雨的未來。 不是朱厚照容不下這群王室宗親,而是為了最快達(dá)到前一個目的,他只能目標(biāo)放到這上面。 明代的藩王與西周時期的分封制度又有不同,起初朱元璋的確給予了各個藩王過大的權(quán)力,然而后來朱棣“清君側(cè)”之后,十分明智地對各個藩王的勢力進行了限制。他本來便是藩王出身,自然害怕遭受同樣的命運。 至此,明代的藩王失去了勢力,卻獲得了從出生便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待遇。但凡是藩王子弟,幾乎是代代各有爵位土地分封,而期間所有的財政都是從國庫撥專項錢糧。 如此說吧,假如當(dāng)初的弘治帝膝下不只是一個孩子,等朱厚照登基后,他的兄弟都是親王。親王的世子襲爵,其他的兒子又都被分封郡王??ね踔?,除長子外,其余皆為鎮(zhèn)國將軍。鎮(zhèn)國將軍之下是輔國將軍,輔國將軍之下還有奉國將軍……如此世代傳承,永無止境。 而宗室的祿米數(shù)額之高,可就不是百官能相比較的了。親王每年就有一萬石,郡王是兩千石,鎮(zhèn)國將軍一千石,輔國將軍八百石……其他的各有數(shù)額,如此累積下來,龐大的皇室子弟的俸祿對國庫的負(fù)荷之大難以想象。 要知道,正一品官員的月俸也不過是八十七石。 更別說每年這些個宗室還年年哭窮,上疏要求分封土地,在此之前的十?dāng)?shù)年,弘治帝都幾乎應(yīng)允了他們的要求。 也就是現(xiàn)在落到了朱厚照手上,十有八九全部都被駁回罷了。 只是當(dāng)時年輕的正德帝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因而雖然時常駁回宗室的要求,不過偶爾年節(jié)還是有賞賜下去的。直到去年因為江南一事憤怒,追根揭底之后開始思索如何挽救,這才從國庫中扒出這么個大蛀蟲來。 不過相比較前一件事情,后一件事情并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拋出來,時機還未成熟,如果現(xiàn)在就暴露的話,保不定就傳到那些個宗室的耳朵里去,因此正德帝也只是稍微打探一下口風(fēng)罷了。 江南貪污一案,總算是教會了這位少年天子何為隱忍,何為謀而后動!初嘗到的甜頭令正德帝開始稍微轉(zhuǎn)變了以前的想法。 此時文華殿里面的大臣,除了內(nèi)閣之外,六部尚書也都在。 焦適之抱著劍倚靠在門柱上,伴隨著屋內(nèi)的喧鬧聲想著事情,直到某個瞬間里面突然安靜下來。焦適之愣了片刻,回頭望去,就見劉健率先走了出來。 “劉閣老,您怎么出來了?”焦適之上前說道。 劉健剛剛才經(jīng)歷過一次激烈的辯論,臉上的紅潮還未褪去,他對焦適之說道:“里面有些僵持不下,皇上讓我等各自散心去,過會兒再回來。屋內(nèi)待著發(fā)悶,便出來了?!?/br> 劉健平常的時候,溫和得像個普通的老頭兒,完全看不出剛才激烈爭辯的模樣。 焦適之恍然想起以前弘治帝似乎也有這樣的舉動,不過說法不同罷了。他仔細(xì)瞧了瞧劉閣老的臉色,發(fā)現(xiàn)還算可以,心里稍稍松了口氣,看來還不算太糟糕。 等他剛把視線從劉閣老身上挪到后面的門扉上時,又接連出來了兩三個人,都是各部的尚書大人。焦適之沖著他們行禮后,便掀開下擺往里頭去了,不知道如今皇上的心情如何。 禮部尚書捋著胡子看著焦適之消失在門后,感慨地說道:“相比較劉瑾,焦適之在皇上身邊的時日似乎更多,也更得皇上信重啊?!?/br> 劉大夏嗤笑了一聲,嘆道:“你只是看到了這點,卻還未看到皇上對焦適之的寵信過度,都不知道成什么樣子了?!?/br> 禮部尚書不贊同地?fù)u頭,“這話可不對。劉瑾等人對皇上可是極盡引誘,然而焦適之的卻截然相反,即便對皇上的影響稍微重了點,卻都往好的方向發(fā)展?!?/br> 劉大夏蹙眉,“你可知,就算是焦適之,對皇上隨意出宮之事也毫無阻攔,更別說最近皇上時時意欲待在西苑的豹房,不就是受到他的引誘?” “這……”禮部尚書有些遲疑,劉大夏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戶部尚書劉升悶笑了聲,插嘴道:“你等可就錯了,雖然我等都不希望皇上時常出宮,可縱觀歷朝歷代,可有哪一條要求皇上不可出宮?又有哪一條要求皇上必須日夜長留皇宮?成祖不也是冒著風(fēng)險遷都,又有何礙?皇上如今又不是毛頭小子,一個個怎么如此著急,某不是有別樣的心思?” 劉大夏白了他一眼,低頭不語。 劉升說的話也沒錯,當(dāng)初皇上登基之時不過才十五歲,又帶著散漫的名頭,對他們這群前朝留下來的大臣們來說,即便有著尊貴的名頭,卻還宛如稚童。 然而如今已是不同的,不過五年過去,皇上已然脫胎換骨,徹底轉(zhuǎn)變成合格的君王。即便這位君王有著自己小小的毛病,喜歡玩,喜歡跟朝臣對著干,想法尤其跳脫…… 然而面對著大事時候的正德帝與平時截然不同,可靠得令人忍不住信任。 不過才五年啊,這位少年天子也不過將將年滿二十,一切都仿佛還在昨天一般。 若是還把以前的印象套在如今的皇上身上,那可就是在給自己沒事找事干了。 站在旁邊背著手納涼的劉健覺得越納越熱,搖頭笑著走回到屋內(nèi)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