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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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作者有話要說: 戴笙繁簡適當(dāng)?shù)呐c賀綸敘述了一番兀良哈的境況:其實(shí)當(dāng)?shù)厝瞬⒉恢С质最I(lǐng)參戰(zhàn),亦相當(dāng)?shù)某鹨曧^子,而韃子那邊又被鐵血手腕的韋勝春打的屁滾尿流,如今僅剩下叫囂的力氣,與潑婦罵街無異。可以想見失去韃子兵援的兀良哈現(xiàn)在有多狼狽。 戴笙預(yù)測兀良哈首領(lǐng)向韋勝春求和只是時間的問題。 賀綸微微頷首,戴笙所言與他打聽到的基本相符,“既然是這種情況,當(dāng)時扣押你們的豁察將軍態(tài)度為何如此強(qiáng)硬?” 此番出面與豁察交涉之人在邊境極有頭臉,且與多處將領(lǐng)都能說得上話,偏豁察軟硬不吃,一直拖到今年才不情不愿的放人,甚至中途還有反悔跡象,為此女宿差點(diǎn)兒要跟人家拔劍相向。 戴笙的面色不由變得沉重而陰郁。“他看上了新月,意圖強(qiáng)占,又自知所作所為即將兜不住,賣不賣官府的面子都已不重要。然而此人不除,邊境難以安定?!?/br> 首先,就是他攛掇的遼王脫脫勾結(jié)韃子反咬大康,其次,貪得無厭,這兩年在邊境無惡不作,去年那場sao亂也是他主使的。 原來豁察為了補(bǔ)充軍需不惜撕毀承諾,破壞邊境和平,以絞殺亂黨為由,肆意踐踏自由貿(mào)易的商人,不管對方是大康百姓還是兀良哈平民,只要有錢,皆逃不過他毒手。他的慣用伎倆就是先把人全家殺了,再搜羅錢財塞進(jìn)自己口袋,完了貼一個此乃亂黨死有余辜的白條。長此以往終于激起民憤,當(dāng)?shù)厣虝?lián)合起來向大康官府與遼王進(jìn)言,不料豁察嗜血成性,當(dāng)夜便帶大軍踏平商會,他手底下的人除了鎮(zhèn)壓反對聲音還趁機(jī)劫掠平民財物中飽私囊,所作所為令人發(fā)指,簡直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盛名在外的戴記沒有逃過那一劫,兄妹倆為了要回父母遺體,不得不付出大量金錢,然而豁察貪得無厭,又看中了戴新月,非要娶她為妻,若非賀綸的人三不五時過去交涉,后果不堪設(shè)想。 講到此處,饒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戴笙的眼眶也已微微發(fā)紅,不過他很快平息下來,向賀綸拱手致謝。 賀綸道,“戴兄不必多禮,阿媛是我發(fā)妻,你們又是她所剩不多的親人,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郡王高義,戴某銘感五內(nèi)?!贝黧显偈┮欢Y,重新落座,神色凝重。 “豁察這個人有勇無謀,蹦跶不了多久,很快就要自取滅亡?!辟R綸道。 所謂攛掇遼王勾結(jié)韃子,不過是遼王自己意志不堅定而已,而在攛掇遼王之前,豁察已經(jīng)私下與女真、韃子結(jié)成同盟,意圖劃分遼東邊境,但他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持野心,這才走火入魔,可惜白白便宜了背后的女真和韃子,不日韋勝春就要發(fā)兵攻打韃子王營,屆時為了和談,那幫人一定會把豁察推出來平息怒火。 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那邊廂,福寧館,湯媛將阿蜜抱出來認(rèn)姨母,戴新月想也不想,就從手上擼下一只寶石綠和雞冠紅的雙色翡翠玉鐲,遞進(jìn)阿蜜小小的手里,那鐲子之所以雙色是用了金鑲玉的工藝包了邊再加以活扣,匠心獨(dú)運(yùn),皆是最上乘的玻璃種,價格自不必說。湯媛連忙推拒,無奈戴新月一點(diǎn)兒也不以為意,這東西在她看來雖然貴重卻也沒那么嚴(yán)重。 倘若來之前就知道小阿蜜的存在,她一定送個更貴重的。 思及戴氏的財力,湯媛覺得再推讓下去難免要流于小家子氣,便含笑接納。姑母一家待她這么好,她早已記在心里。 戴新月這才露出爽朗的笑意,也暗暗的欣慰,這么快就辨別了首飾的價值,可見表妹嫁了一個讓她識得人間珍寶的好男人。 這些年,母親很少再與鐘離家的大房來往。從前大家都窮的時候尚能好好說話,自從戴記生意做大,大房的人就沒皮沒臉的黏上來,絲毫不顧念她只是戴家的一個兒媳婦,為人婦者,哪能一味的往娘家貼錢?再者大房爛賭成性,敗光二房也就是湯媛生父的遺產(chǎn)又?jǐn)」庾约旱模缤瑹o底洞,填多少也沒用。 此外,母親恨他們無情無義,當(dāng)年要不是他們死活不肯借錢,二哥的孩子又豈會被賣入宮中為奴,生死不明! 然而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些烏糟事兒的時候,媛meimei有了好歸宿,母親泉下有知總算可以瞑目。 戴氏兄妹因?yàn)楦改傅耐蝗晦o世不得不暫且擱下定居京師的打算,只因族中豺狼甚多,見兄妹二人年紀(jì)尚輕不免要生出吞并股權(quán)的心思。二人不想讓父母的心血平白便宜豺狼,少不得要在長平堡住下去,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幾年。 如今能與郡王妃meimei相認(rèn),于戴氏兄妹而言無異于如虎添翼,族里不安分的人必然無話可說。 既能認(rèn)回親人又有利可圖,世上還有幾樁這樣的美事,是以戴氏兄妹待湯媛可謂拿出了十二分誠意。 話說兄妹二人長得一點(diǎn)兒也不像,真正計較起來,湯媛這個表妹都比戴新月更像戴笙。 戴新月非但不覺著尷尬,反而拿出來與湯媛說笑,原來她長得像父親,骨骼亦比之南方女子要略粗些。不過她的五官合在一起看非常漂亮,倒是個令人目一新的美人兒,然而與戴笙相比……怎么形容呢,還是很有一段距離。 “因?yàn)楦绺玳L得像母親和大舅舅?!贝餍略绿岬侥赣H時目光暗了暗。她的年紀(jì)雖然不小了,可是為了生意還不曾嫁人,沒嫁人就還是姑娘是孩子,如何不想念母親??墒翘岬絺氖拢忝脗z不免要哭一場,好不容易緩過來哪能再破壞氣氛,她笑著接過湯媛遞來的帕子,“見到了媛meimei,我終于知道大舅舅當(dāng)年的第一美男子稱號不是虛的,meimei果然天香國色,比家鄉(xiāng)的牡丹還要美艷?!?/br> 湯媛拉著她的手,無聲的安慰。 這日,王府大擺酒宴,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了團(tuán)圓飯。 戴笙見郡王對馬匹生意感興趣,不由暗喜,自當(dāng)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他也很清楚,這種生意只有官府和官府特批的商人才能做起來,藩王絕對不能沾染,至少表面上不能。 且郡王城府極深,熱絡(luò)的表象下如同看不見底的深海,令他一時也不敢妄加鼓動。 是夜,賀綸終于搬回了福寧館,莫名的有點(diǎn)兒緊張,直到確定湯媛并沒有要跟他計較的意思,那些懸著的心才稍稍落地。 之前那句“要女人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你回不回避都改變不了”委實(shí)……魯莽。 他把那時說的每一個字都重新琢磨了一遍,又細(xì)細(xì)的揣測阿媛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好像沒有異樣。 又好像有一點(diǎn),她望著他的目光幾不可見的閃了閃,又恢復(fù)如初。 不過她不喜歡提不開心的事兒,只在乎眼前,快樂一天是一天。 印象中的阿媛從不曾與他提及過未來。 湯媛還沒從認(rèn)親的喜悅中拔.出,見賀綸邁進(jìn)來,對他笑了笑,“熏爐燒的正暖,我?guī)湍愫婧骖^發(fā)?!?/br> 她是個細(xì)心又體貼的人,梳頭發(fā)又快又柔,極少扯到頭皮。 “阿蘊(yùn),你的頭發(fā)真好,像女孩子?!?/br> 他這樣果決剛硬的一個人,卻有一頭濃密烏黑又柔軟的長發(fā)。 聞言,賀綸撫著她腰窩的手微微用力,又將她拉近了幾分,“阿媛,你對這個表姐的印象如何?” “大方豪爽,能言善語,但看得出心地不壞,我很喜歡她?!?/br> 賀綸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是個好女子,不過你這位表哥……倒是個極有城府的?!?/br> 戴笙非常聰明,近似于狡猾,無可挑剔的外表下有那么一點(diǎn)兒亦正亦邪的味道,他親近賀綸夾雜了極大的功利性,一種接近于野心的功利,一時半會兒很難察覺。 不過他要是個仁善的,也不可能在戴記做到力挽狂瀾的地步,早就被人大卸八塊。賀綸姑且對這個人持保留評價。 湯媛想了想,道,“世道艱難,商人生存不易,我覺得他多半是得到你的支持?!边@種支持并不一定要賀綸參與其中,有時候只是一句話的事,然而適不適合終歸還要賀綸說了算,她并不舍得孩子的爹冒險。 殊不知賀綸自身就是個不安分的,早已對遼東的馬市覬覦多時。 “阿媛?!彼従徫兆∷氖郑寽峦O聞幼?,“你真的一點(diǎn)兒也不生我的氣嗎?” 生氣?湯媛腦子飛快的轉(zhuǎn)了一圈,“你是指前幾天那件事?” 賀綸嗯了聲,緊緊望著她的眼睛。 原來是這個。湯媛笑道,“夫妻倆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上牙齒還會跟下牙齒磕碰呢?!北绕鹚职值娜湫?,賀綸這個不要太溫柔啊,“只要你不打我,尊重我,不開心的事很快我就會忘記。” “那你不想我永遠(yuǎn)愛你嗎?” “現(xiàn)在你就很愛我呀?!?/br> “我不娶蓉蓉?!?/br> “我知道,完全的,相信你?!睖聰可窕卮稹?/br> “我,我沒想找女人,真,真沒想,以前的不算,也收回那句……你回不回避都改變……”他的唇被女人溫軟的小手蓋住。 湯媛不想聽太飄渺的承諾,能做到最好,做不到承諾的再美好也沒用,只會徒增失望。 不管賀綸將來是個什么樣的人,湯媛都不回頭,只會向前看。她穿越前就十七歲,又有前世的記憶,仿佛提前活過一生,早就過了因?yàn)樵卸床挥哪昙o(jì),除了愛情,她還想多關(guān)注其他有意義的東西。 賀綸垂眸怔怔望著她。 “阿蘊(yùn)……” 他俯身封住她的唇。 湯媛顫了顫,便順從的偎入他懷中。 賀綸比從前收斂許多,哪怕她有些適應(yīng)了他的存在,也不急著胡亂折騰,只耐心的盯著她的反應(yīng)。 身下女人的粉暈從額頭一直彌漫到鎖骨,她竭力不讓自己發(fā)出“古怪”的叫聲,輕輕咬著下唇,直到被他從榻上完全的豎抱起來。 湯媛抓住他肩膀尖叫。 事后她睡得很沉,背朝他的玉背溫暖而滑膩,猶如上等的瓊脂。 她對他的要求居然只有不打她,尊重她……對有的男人而言,太難了,可對賀綸來說,又太簡單。 她怎么可以要的這么少? 第198章 作者有話要說: 在阿蜜滿兩周歲前湯媛都不打算要孩子,用兩年的時間調(diào)理身體,也給阿蜜一個緩沖期。這事兒賀綸舉雙手贊成。他才從地獄般的歲月掙脫,哪里會急著再入“地獄”。 臘月的遼東,鵝毛飛雪,一夜過后,雪深可沒腳踝。 小夫妻倆睡在暖閣的炕上,溫暖如春。賀綸盯著她后腦勺,漸漸的也有了困意,一個始終被刻意忽略的念頭亦悄然浮出腦海。 阿媛與他之間……將來有了別的人該怎么辦? 這是無法回避的問題,只要還向往那個位置,總有一天就得面對。這世上有寵冠后宮的女人,但絕沒有獨(dú)寵一輩子的。不管為了子嗣還是其他政治原因,也或者僅僅是男人的本性,帝王都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而且賀綸也不覺得寵幸姬妾有啥不對,只要那些女人乖乖聽話,除非召見否則不得出現(xiàn)阿媛面前,更不能觸犯她的利益。一旦有利益糾紛,不用懷疑,他只會偏心阿媛。那么,阿媛會從內(nèi)心接受他有別人嗎?哪怕是逢場作戲? 賀綸想象了下,腦中竟是空白的,可見這事十年內(nèi)他做不到,甚至是十五年,總要等她再成熟一些,孩子再多一些,那樣就會少一點(diǎn)寂寞,如此也就沒空吃醋,說到底,他就是舍不得她不快樂…… 故而湯媛一直都是個清醒的人兒,知道自己與丈夫?qū)硪鎸Φ膯栴}與分歧,也知道一個人改變不了世界的規(guī)則,那就從一開始便分清現(xiàn)實(shí)與虛幻,敢愛敢恨,但不迷失。 次日,他下面又有了反應(yīng)。 湯媛知道,這事兒開了頭,不滿足他兩次,下回受罪的還是自己。說到“兩次”,有兩種選擇:晚間一次,晨起一次;或者間隔很短的時間連續(xù)兩次。顯而易見,她的體力受不住第二種,便默認(rèn)了賀綸晚一次早一次的需求。 賀綸低頭親了親她脖子,生過孩子的阿媛,體香仿佛越來越明顯,那似花似果般的甜蜜每每縈繞鼻端,直教人心神不寧??伤质侨绱说膵赡?,纖小,受不住一丁兒癲狂。 “阿媛,別怕,坐下來……”他低聲的哄著她。 折騰的腿都麻了,總算結(jié)束夫妻義務(wù),湯媛額頭滲出一層薄汗,從賀綸懷中站起身,揉了揉發(fā)酸的腰,一面穿衣服一面道,“年節(jié)將至,我自己擬了一份禮單,讓張錄看過,你要不要再看一遍?” 誰知她褲子都穿好了也沒等到賀綸回答,怎么了?湯媛下意識的側(cè)首看向他。賀綸的目光諱莫如深,四目相對那一刻,他嘴角微牽。 話說戴氏兄妹認(rèn)回親表妹,眼看年節(jié)將至,湯媛提議二人留下過年。盛情難卻,兄妹倆便在懷平郡王府客居。 戴笙與賀綸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慢慢走近的。兩個野心勃勃的人臭味相投。不過想要琢磨透懷平郡王想法,絕非一朝一夕那么容易,更別提獲得他的信任,戴笙做好了長期奮戰(zhàn)的準(zhǔn)備。 以賀綸的心性怎會甘心常年居于人下,這兩年,他在遼東表面閑散,卻以聽?wèi)蚝炔鑷C為借口,無聲無息的融入圈中,就連有心參他的“長舌婦”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然而明宗不是讓他過去享清福的,在以不干涉當(dāng)?shù)剀?政的前提下,命他每年交一份有關(guān)民生民情策論,以備六部制定田賦方案時參考所用。結(jié)果賀綸利用這個便利與當(dāng)?shù)靥锴f大戶勾結(jié)起來,這里的佃戶農(nóng)閑時常去附近的馬場幫忙,一來二往也不知如何泄露了馬匹的流向,有人以山東富商的名義在遼東分批購買良駒,每回一兩百匹,走水路。 更有意思的是需求量如此之大的富商舍近求遠(yuǎn),竟不與貨源充足口碑上佳的戴記合作,反倒專找小馬商,一個不夠就兩個,多的時候可達(dá)七八個,東拼西湊的弄一批貨再水運(yùn)至山東。 期間因?yàn)閮r格公道,又對當(dāng)?shù)氐男●R商有利,且保密措施做得好,倒沒有特別的引人注意。卻還是未能逃過沒事找事干的賀綸法眼。 水運(yùn)成本固然遠(yuǎn)遠(yuǎn)低于陸運(yùn),可是馬兒不同一般貨物,是活的,甚至可以自己跑,正常情況下走陸路既省糧草又省時間,那么該富商此舉的意義為何? 商人逐利,增加成本對他有什么好處? 其實(shí)從一開始賀綸就有了懷疑的方向,直到賀維提議與他做一樁大買賣時,那團(tuán)疑云終于落定。 徐子厚果然在陜西養(yǎng)私兵搞團(tuán)練,都發(fā)展到買馬了,想必已經(jīng)組建騎兵營,那么從延綏殺到京師最多不用六天吧。他們的胃口之大,連普通的京馬都看不上,一出手便是兀良哈體格高壯的汗血馬。 賀綸震驚之余也暗暗慶幸。 與此同時賀維趕回了京師,直奔郊外田莊。 購買汗血馬這種事本就是在刀刃上起舞,稍不注意便會引來各方目光,為此賀緘沒少打點(diǎn),可惜運(yùn)氣還是不夠好,遼東那么大,有那么多事要做的賀綸偏偏就盯上了這一處,想必在遼東聽?wèi)蚨簯蜃拥膬赡觊g,一刻也沒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