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胃病，死不了，花園也沒比場地大?！眹罍蕸]什么表情，問他，“洗好了？”

    裴然愣了下：“什么？”

    “我的筷子?！眹罍侍嵝阉?，“你浸三遍了?！?/br>
    裴然把筷子遞給他，一臉鎮(zhèn)定地解釋：“餐廳里的筷子挺臟的。”

    “嗯。”嚴準撇了眼他緋紅的耳根，隨意應(yīng)和他，“潔癖，理解?！?/br>
    吃完飯，林許煥抱著裴然的電腦走出餐廳。

    “我拿回去讓修理師幫你換個鍵盤，修好了再給你還回去?！?/br>
    裴然一怔：“不用，我可以去別的修理店看看。”

    “別的修理店能有我們那的好？”林許煥說，“放心，一定給你換個好的。”

    裴然猶豫了下：“謝謝，那修理價格你再通過微信告訴我吧？”

    林許煥擺擺手：“都是小錢，我們有贊助商的。”

    “不行?！迸崛粓猿?，“錢還是要付。”

    林許煥還想再跟他掰扯掰扯，嚴準就接過了話頭：“嗯，到時候把價格發(fā)給你。”

    裴然說：“好。”

    嚴準把帽子戴上，露出一雙眼睛：“要回宿舍？”

    “對?！迸崛幌肫鹗裁?，“我電腦密碼是feiyi。”

    林許煥記在備忘錄里：“你這密碼是什么意思？女朋友名字??？”

    “不是，我沒女朋友?！迸崛豢戳搜郾恚骸澳俏蚁然厝チ?？今晚還有作業(yè)要趕。”

    “行，有空我們微信聊。”林許煥笑瞇瞇的。

    裴然剛轉(zhuǎn)過身，衣服就被人扯了一下。

    “等等?！眹罍蕭吡搜壑車缓髮λf，“站這等我?！?/br>
    幾分鐘后，嚴準拎著袋子從藥店出來。

    他把袋子塞進裴然懷里：“一天三次，癢也別撓?！?/br>
    裴然打開袋子，里面足足有五管同一牌子的藥膏。

    裴然愣了下，看看藥膏，又抬頭看看嚴準。

    他這模樣莫名有些呆，嚴準同樣看著他，半天沒說話。良久才說：“男孩子留疤不好看。”

    直到回了寢室，裴然才覺得這話有點不對。

    男人身上留點疤不是很正常嗎？女孩子才應(yīng)該擔(dān)心這些吧。

    他邊想邊皺眉，慢吞吞地把衣服換了，洗了個蘋果當(dāng)飯后水果，然后坐在椅子上曲起腿，涂嚴準剛給他買的藥膏。

    嚴準沒跟林許煥回基地，他有點東西要回寢室拿，時間太晚也懶得再去，干脆在學(xué)校住一晚。

    寢室門開的時候，嚴準剛把鍵盤從電腦上卸了?；乩锏脑O(shè)備他用得不順手，下個月有比賽，嚴準答應(yīng)了這幾天要幫他們打訓(xùn)練賽，當(dāng)然要保持最好的狀態(tài)。

    羅青山見到他在，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又回過神來，把籃球隨手丟到角落。

    兩人誰也沒開口，宿舍是一貫的沉默，嚴準話少，羅青山以前也不怎么湊上去找他聊天，這種安靜是常態(tài)。

    但今天隱隱約約有些不同。

    “嚴準。”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傳來舍友的聲音，“你知不知道學(xué)校附近哪有洗衣店？我想洗洗鞋，這段時間一直在練跑步，鞋面都黑了。”

    嚴準頭也沒回：“不知道。”

    “嘖，夠臟的?！绷_青山翹著二郎腿，看了眼嚴準，又低頭看自己的鞋，“這要是讓裴然看見了，還以為我不珍惜他送的東西。夠嗆?！?/br>
    嚴準熟練地把連接線纏在鍵盤身上，塞進包里后，終于回頭掃了一眼。

    黑白款的鞋子，大方，沒什么復(fù)雜的紋路，是裴然會挑中的款。

    “學(xué)校后門右拐有一家。”嚴準說。

    “行，謝了啊。”羅青山笑笑，“這鞋是兩年前的限量款，裴然當(dāng)時正好出國，為我在店外排了一晚上的隊才買著?！?/br>
    嚴準垂著眼，把背包的拉鏈拉上，發(fā)出一道干脆的響聲。

    “后來他還吹感冒了，回來病了兩天。”羅青山說，“哦，這鞋好像是他給我的一周年的禮物。”

    嚴準把帽子掛進衣柜里，又重新拿出一頂黑色的。

    “你說這些藝術(shù)家是不是都特別有儀式感？每次周年他都會提前給我準備禮物。”

    嚴準把帽子塞進背包一側(cè)。

    桌上的手機就是在這時震了震。

    【裴然：早上可以喝一杯牛奶，養(yǎng)胃的】

    【裴然：謝謝你的藥。】

    嚴準嘴邊緊繃的弧度瞬間放松下來。

    他拿起手機，扯下毛巾朝浴室走去，邁了兩步才停下來看身邊的人，仿佛現(xiàn)在才意識到對方在說話。

    他問：“我記得，裴然把以前收的東西都折現(xiàn)還你了？”

    這是某次羅青山喝多了，說醉話被他聽見的。

    羅青山忽然被打斷，張著嘴沒聲兒了。

    嚴準臉上明明沒有表情，羅青山卻莫名品出幾分譏謔來。他飛快地眨了兩下眼，剛要說什么——

    “既然這樣，他送給你的，也該還回去才體面?！眹罍侍袅颂糇旖?，給了他一個沒什么感情的笑容，“當(dāng)然，這只是我的建議?！?/br>
    第19章

    裴然弄完作業(yè)時已經(jīng)是深夜，他起身把咖啡杯洗了，臨睡前，順手刷了一下微博。

    他已經(jīng)很久沒登微博了，上面有幾百條未讀私信，很多都是找他約稿的。

    裴然高中時曾接過幾幅商稿，他喜歡嘗試不同事物，也在那會兒就領(lǐng)略過甲方的嚴苛。幾個稿子做完，他的粉絲漲到了六萬，不過在上大學(xué)后就沒再接過了。

    他粗略掃了一眼私信，正想發(fā)條不接稿的聲明，就被一條私信預(yù)覽吸引了目光。

    【tzg賽高：太太接私稿嗎？我想畫一個林許煥……】

    是林許煥的粉絲，消息前面還發(fā)了幾張林許煥打游戲時的照片，頭發(fā)很短，看起來年代久遠。

    【非與衣：有什么要求？】

    對面秒回。

    【tzg賽高：?。?！啊啊啊??！】

    【tzg賽高：沒有要求！沒有要求！！就是……稿費大概需要多少呀qaq……】

    【非與衣：你平時約是多少？】

    【tzg賽高：我上一幅約的是800……】

    【tzg賽高：啊啊我不是讓太太800給我畫的意思！我知道太太的畫很貴！就，我是個學(xué)生黨qaq，實在開不起太高的價格，您說個價格，合適我就約，不合適我就默默當(dāng)您的小粉絲，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歡您的畫！】

    裴然的畫確實貴，他最后一次接商稿時，稿費都上萬了。

    裴然長按圖片，把林許煥這幾張照片存進了手機里。

    【非與衣：謝謝，那就八百，方便給個郵箱？】

    記下對方的郵箱，裴然關(guān)了私信，發(fā)了個不接稿的微博后，關(guān)機睡去。

    再接到林許煥電話時是周末。

    “然寶貝，你電腦修好了哦。”林許煥問，“什么時候有空過來拿？還是我讓人給你送去。”

    “我自己去拿就好。”裴然拿出紙筆，用肩夾著手機，“方便說一下地址嗎？或者你放在保安室？”

    “別，你直接來基地，可以順便過來找我玩兒啊。”電話那頭有點吵，林許煥語氣匆忙，“那就這樣啊，我要去點外賣了，地址我發(fā)你微信上?！?/br>
    裴然吃完早餐時，林許煥還沒把地址發(fā)來。

    會不會是訓(xùn)練忙忘了？

    裴然想了想，剛準備打開微信給對方留個言，消息就來了，是條語音。

    “然寶貝你等等啊，我哥一會兒去接你?！?/br>
    語音結(jié)束的那一秒，嚴準的語音電話接了進來。

    裴然點了兩下才點到接聽。

    “吃早餐了？”嚴準聲音有些啞，聽起來像是剛起床。

    “吃了?！迸崛粏枺澳隳?？”

    嚴準說：“過去再吃。你上午有事嗎？”

    “沒有，今天周末，我都有時間?！迸崛豢戳搜蹠r間，“不然你再睡會？”

    街邊傳來一道短促的鳴笛聲，嚴準說：“我快到你校區(qū)門口了，收拾好就出來?！?/br>
    掛了電話，嚴準單手插兜，垂下眼繼續(xù)看微信群里的聊天。

    tzg現(xiàn)役隊員都是十多二十歲的男生，話多，鬧騰，不訓(xùn)練的時候群里輕輕松松99 。

    今天群里的話題，是裴然。

    他二十塊陪玩的事，被林許煥那臭小子知道了，回基地沒兩小時就人盡皆知。

    【你突擊手爸爸：@嚴準　 我出五十，人家也想要你的滿配m4?！?/br>
    【你狙神爸爸：@嚴準　 我出八十，也不用你干啥，你當(dāng)靶子讓我殺幾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