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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妖客棧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41

    這個問題太“學(xué)術(shù)”了,它回答不來。

    李一澤搖了搖頭,還是覺得人類這種生物不可理喻,總是要給他們安插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后代,甚至想把自己也算在里頭——反正他沒覺得姓彭的玩意究竟有哪點(diǎn)像自己。

    他喝了酒話就好像變得格外多,給麒麟喂了一塊rou,又說:“所以你生著蹄子,又有著獅子一樣的腦袋,你到底吃rou還是吃草?”

    小麒麟:“……”

    李一澤自顧自地研究了一會兒不可能有答案的“學(xué)術(shù)問題”,又什么都懶得計(jì)較地放過去了。兩條小龍好不容易扒掉了身上紅緞帶做的“衣服”,飛上桌子大快朵頤,小黑龍獻(xiàn)寶似的帶著小灰龍去偷酒喝,李一澤在一旁看著卻不制止,并不打算對自己這不靠譜的行為做出任何反省。

    彭彧追著斗途揍了一路,氣得飯都多吃了三碗,而斗途第一次跟自家愛豆這么近距離接觸,挨揍都挨得心甘情愿。

    酒過三巡,在場的客人們一個個都喝高了,不管是人是妖全部混作一談,開始群魔亂舞。彭彧隨手給小麒麟投喂食物,低聲對李一澤說:“其實(shí)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在妖界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知冼州者知彭郎’,既然他們都知道我,也知道妖族任何一族出事我都會管,那么那些失蹤的報(bào)案,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反而舍近求遠(yuǎn),捅到了天庭那里去?”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李一澤說,“還有就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們居然一點(diǎn)都不知道?!?/br>
    “燈下黑啊……”彭彧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將胳膊墊在腦后往椅背上一靠,“這威風(fēng)是’太久,有人都不知道我是個‘打魚’的了。既然這幾條泥鰍仗著水混,以為我們抓不住他,那干脆就來個‘竭澤而漁’,反正老子魚塘多得是,也不在乎這一口?!?/br>
    他嘴角慢慢地翹了起來,卻沒有溫度,好像是刀刻的:“妖族大會沒幾天了,這個時(shí)候給我搞事,還真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咱也就磨磨刀磨磨爪子,‘禮尚往來’一下?!?/br>
    李一澤忽然朝他屈了屈五指:“指甲被你剪完了,一時(shí)半會兒,恐怕磨不出來?!?/br>
    彭彧:“……”

    他一句話把彭彧噎得啞口無言,正要繼續(xù)吃吃喝喝,忽覺褲腳被什么東西扯了一下,低頭一瞧發(fā)現(xiàn)竟然是只眼熟的小黃鼠狼,它立著上身,嘴巴微微地動了動,明明沒有發(fā)出聲音,可李一澤卻好像聽懂了,附在彭彧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兩人對視一眼,叫上斗途立刻起身,重新返回二樓的露天平臺。

    雨已經(jīng)徹底停了,可天色卻不見亮,黃乙盤膝坐在地上,面前擺著幾只烏龜殼,他表情凝重地說:“我剛剛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將有異變,時(shí)間大概在今天子時(shí)以后,具體是什么異變,我功力不夠暫時(shí)算不出來,但卦象顯示兇,大兇?!?/br>
    李一澤看了一眼那幾只烏龜殼:“能算出異象具體發(fā)生的地點(diǎn)嗎?”

    黃乙搖搖頭:“這個不清楚,不過很近,應(yīng)該就在冼州范圍內(nèi)?!?/br>
    “我們還沒去找他們,他們倒先鬧騰起來了?!迸韽f,“那行,你辛苦著,如果有變再通知我們——不論如何撐到今天婚禮結(jié)束,喻帆本來還要擺三天宴,我去跟他說說,讓他提前結(jié)束?!?/br>
    他說完就往樓下走,李一澤跟在他身后,在宴席現(xiàn)場找到被灌得九分醉的喻帆,這貨基本已經(jīng)聽不懂人話了,因而格外“通情達(dá)理”,彭彧一說他便嗯嗯啊啊地答應(yīng)下來。

    至于酒店方就更好辦了,對彭彧的話言聽計(jì)從,說收攤就收攤,絕不含糊。

    婚宴一直持續(xù)到日落十分,天已徹底放晴,火紅的晚霞與長街上的紅毯接為一體,仿佛直通天際。酒店派車將參加宴會的人送回各自的旅館,又把喝醉了變回原形的妖們?nèi)藥卓ㄜ嚴(yán)乜蜅!?/br>
    彭彧倚在自己的跑車旁邊等代駕,窗戶開著一半,他沖里面坐著的李一澤說:“哎,你覺得……斗途說的那個‘兇獸’,可能是個什么玩意?”

    “你讓我憑空去猜?”李一澤睜開眼,把胳膊搭在窗戶上,“能蠱惑人心的妖怪多了,最常見的,狐貍。不過不管它是什么,對我來說也就兩種選擇,要么打跑,要么吃了?!?/br>
    “你還真敢說,”彭彧挑挑眉毛,“要是那東西長得非常丑,你也吃?”

    “這個……”李一澤猶豫了一下,“看情況吧,我更擔(dān)心的是rou不好吃?!?/br>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直到酒店派來代駕把倆人送回客棧,天色漸漸暗下來,喝高的客人們多半都意識不清醒,也就無暇計(jì)較三天的婚宴被砍成一天了。

    幾個醉鬼在沙發(fā)上橫七豎八地癱了一片,兩條小龍被麒麟駝回來,已經(jīng)睡死了過去。彭彧打了個哈欠,一翻身把變回原形的李一澤扣在懷里,合上眼閉目養(yǎng)神。

    距離黃乙推算的點(diǎn)鐘還有好幾個小時(shí),客棧里的幾位全都養(yǎng)精蓄銳起來,而斗途閑不住地在屋子里轉(zhuǎn)圈,黃乙終于忍無可忍:“師父您別轉(zhuǎn)了,眼暈。”

    斗途立刻竄到他旁邊坐下,抓住他的胳膊:“徒弟,你說為師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在愛豆面前的形象?”

    黃乙看了看他,似乎覺得此人無可救藥,又耐不住他誠摯的眼神,只好說:“這我真不知道,要不這樣吧師父,徒兒給您算一卦?!?/br>
    斗途連連點(diǎn)頭,而彭彧其實(shí)沒有真睡著,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把眼皮掀開一條縫看了看,心說“有其師必有其徒”這話真不錯,這師徒三個沒一個腦子正常,師父是個神經(jīng),二徒弟是個神棍,三徒弟是個……智障。

    彭彧十分鬧心地合上眼,深深為修仙界的未來擔(dān)憂。

    五分鐘以后黃乙給出回應(yīng):“師父,卦象顯示……這事恐怕是沒救了?!?/br>
    斗途:“……”

    黃乙一句話把自己師父打進(jìn)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以至于未來幾個小時(shí)都萎靡不振,斗途兩眼放空地倚在沙發(fā)上,對自己今日的行為進(jìn)行深刻的懺悔,恨不得穿回幾個小時(shí)以前,一切重新來過。

    凌晨快一點(diǎn)時(shí)分,沙發(fā)旁幾只抱團(tuán)打盹的小黃仙突然醒了,黃乙也臉色一變,猛地抬起頭來。

    李一澤陡然睜開雙眼,牙齒在彭彧手腕上一扣把他給咬醒了,彭彧還沒來得及坐起,忽覺整個客棧都哆嗦起來,大地傳來異動,震醒了熟睡的人。

    客棧里一陣叮鈴咣啷的亂響,擺放的東西紛紛移位傾倒,人都要站不穩(wěn)了。黃乙就在這地動之中重新鋪開龜甲,以法術(shù)將其浮在空中:“算出來了,西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