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惡事，卻一直逍遙法外，官府不管，朝廷不管，如今有人站出來替她報仇，這個人就該被官府抓走，該被游街示眾，該被秋后問斬嗎？”

    “對，他們?nèi)说拇_該死?！闭拐鸯o靜問她，“那王老板呢？他就該死？這件事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如今死了，家中的妻兒老小怎么辦？誰又來給他伸冤？”

    念一被他問得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命償一命，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可心中總覺得很不甘。明明有很多人，作惡多端還錦衣玉食，殺人無數(shù)，卻長命百歲。而活在最底層的百姓，偶爾忍無可忍的反擊最終卻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陳英有罪嗎？

    陳英無罪么？

    身后的湖泊平緩流淌。

    她不吭聲，展昭也耐著性子等她。

    隔了許久，念一才低低道：

    “那你說怎么做？若是這樣不行，你莫非能有別的法子？”

    她語氣輕輕的，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話音未落，驀地就想起當(dāng)日在伏雪鎮(zhèn)上，那只青鬼說過的話。

    ——我要怎么做？

    ——難道就這么放過他？

    已經(jīng)忘記當(dāng)日自己如何回答的，只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腦中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放任不管是錯，濫殺無辜也是錯，這其中的是非黑白，誰說得清楚。

    正出神之際，頭頂上，忽聽到他一聲悠悠輕嘆。

    “我也不知道……”

    念一微有些訝然地頷首去看他，展昭仰首望著夜空，柔和的月華灑落半身，她極少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不知道。

    在這個世上，渺小的人該如何安生，又該怎樣公平的活著。

    大概正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即便看出陳英尚在人世，也沒有當(dāng)場說穿。

    展昭閉眼沉吟了好一陣，開口問她：“他既殺了人，死后在陰間會有報應(yīng)么？”

    念一眸色緩和下來，“會，但凡生前作惡之人，死后都會有懲戒。他殺人事出有因，大約會受幾年的刑罰，再輪回轉(zhuǎn)世?！?/br>
    “嗯?！彼犙垲h首，“那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

    聽他這么說，念一莫名生出幾分感激之情。

    “謝謝你能諒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