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轉(zhuǎn)身坐上羅殷的大腿，為他摘下眼鏡，親他喉嚨下巴，靠在肩頭小聲嘀咕：“有什么可貪心的?！绷_殷不答，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少維和康芒對視一眼，對這個結(jié)果毫不意外。合同上屬于莫沫的那一欄，莫沫已經(jīng)簽字，只等康芒和肖良落筆。而肖良的缺席，仿佛是一種無言的訊息。對于這個結(jié)果，莫沫心中早有準備，畢竟康芒和肖良情同兄弟，他卻不是無可取代。

    現(xiàn)下，康芒沒有立即答應(yīng)。

    莫沫直言說：“如果因為我和肖良的關(guān)系，你們有新的考量，我也接受?！?/br>
    康芒搖搖頭。

    少維的臉漲紅，似乎是不情之請：“是這樣的，我們暫時不能離開這邊，所以希望你以合伙人的身份，負責南城花店的業(yè)務(wù)往來。”

    莫沫先是一愣，馬上心思回轉(zhuǎn)，明白用意。這反而是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康芒既不至于反悔在先，也將他和肖良撇清。

    少維臉皮薄，說完自知理虧，歉意地看著莫沫。

    康芒則不然，姿態(tài)并不強硬，但也沒有多少商討的余地。他拿出了兩份新擬的合同，推到莫沫面前。

    莫沫一目十行掃過新合同，除開多了這么一條要求（相應(yīng)給他的分紅也多了些），其余不變。他拿起筆，毫不猶豫簽字。而早在他簽字之前，新合同上已經(jīng)簽好了康芒和肖良的名字。

    莫沫起身告別時，康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莫沫笑了笑擺手：“沒事，你們也別放在心上?！?/br>
    這事就這么敲定了。

    康芒給莫沫一份詳細的計劃表，其中已經(jīng)寫明了所需的資金人員，一切只等年后開工，便可啟程。

    回去的路上，莫沫才意識到他做了一個怎么樣的決定。他沒有和任何人商量，甚至自己也不曾細想利弊，就把未來交由未知的遠方。

    又一年新春將至，各處張燈結(jié)彩，熱鬧迎新。莫沫買完菜，還順手買了兩個小紅燈籠，一路慢慢走回去，心里則想著，該怎么和羅殷說這件事。

    到了家，桌上早飯所剩無幾，羅殷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莫沫轉(zhuǎn)身進廚房把菜拿出來，羅殷也從客廳跟過來，倚著門框。

    莫沫被羅殷盯得心跳加快，下意識對著光潔的黑色櫥柜瞟了眼，他的心事也沒寫臉上啊。他垂下頭，數(shù)完了一網(wǎng)十個雞蛋，準備開口。

    “我——”

    “你——”

    兩人不約而同出聲，又戛然而止。

    “你先說你先說。”

    羅殷問道：“下個周末你和阿姨有時間嗎？”

    “阿姨？”莫沫把雞蛋拿出來，一個個放入雞蛋盒，到第九個時，手停在中央，轉(zhuǎn)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羅殷被他逗笑了，說：“下周六過元旦，我想也該正式見見你母親了?！?/br>
    莫沫傻愣地張著嘴：“有什么事嗎？”

    這與羅殷預(yù)料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他想象里莫沫這會兒都要撲上來強吻他了，也不知真傻還是裝得這么像。

    羅殷想了會兒：“嗯……面試？”他自以為幽默的回答也沒有得到莫沫任何反應(yīng)。

    莫沫只是站在原地，手里還握著一個雞蛋。中午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反射到櫥柜上，羅殷也無法窺探此刻莫沫是什么表情。

    他耐心地等著，等著莫沫把雞蛋盒子蓋好，拉開冰箱門，將雞蛋盒放進冰箱。呆站了一會兒，這才想起第十個雞蛋被他孤零零地遺落在外。

    羅殷上前兩步，替他把雞蛋放進盒子里。

    “莫沫？”

    莫沫快速地抬頭看了眼羅殷，又低下頭：兩人手貼手地扶著冰箱門，羅殷的手比他大許多，幾乎能整個罩住他的手。緩緩地，這只大手五指收攏，嵌進他的指間，變成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

    他想看，又不敢看羅殷現(xiàn)在的樣子。

    他想永遠記得今天，陽光正好，羅殷穿著居家服，頭發(fā)亂翹，冒著胡渣，好似問了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

    他從未從羅殷那里得到任何承諾期許，但也許從現(xiàn)在開始一切都有了回答。

    莫沫吸了吸鼻子，低聲說：“我打電話問問她?！?/br>
    羅殷又回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