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林華聽了一路,一直沉默著,眉尖蹙的死死的,也不打斷小妹說話,等她說完才問起是怎么知道的,蕭函就說了是陳希的堂弟陳湛告訴她的。 “他怎么會告訴你?!绷秩A不是不相信小妹說的話,只是他一個不到而立之年就能在部隊里擔(dān)任要職的人物,又不傻,陳湛既然是那個叫陳希的家伙的親堂弟,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好心告訴小妹。林華只怕他是別有心思。 蕭函眉眼彎彎,“可能他是個好人吧?!?/br> 陳湛的心思騙騙小姑娘簡單,但誰讓蕭函是千年的老妖怪呢,他既然敢送糖衣炮彈上門,蕭函自然也能糖衣收下,炮彈送回去。 林華看著她嘴角彎起的笑容,心底一軟,臉部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想摸摸小妹的頭,但念及她已經(jīng)大了,上次見的時候還說再摸就長不高了,就壓下了這份心思。 林華雖不知道小妹的心思,但看出她對那個叫陳湛的男生沒有過度的好感,也稍稍放心。總歸他回來了,事情是怎么樣也會查清楚。 …… 林母正買菜回來了,廚房里都是雞鴨魚rou,準(zhǔn)備好好做一頓晚餐。林家條件雖然不錯,但這種程度也是逢年過節(jié)才有的。 林父也早早下班了,見到兒子回來也是高興,還難得拿出他珍藏的酒,準(zhǔn)備晚上好好喝一頓。 林華一到家,就脫了軍外套,擼起襯衫袖子,第一時間先把行李整理到房間里去,動作簡潔干練,一看就是慣常做的。 他的房間林母經(jīng)常打掃,比較干凈,所以無需怎么清理。不一會兒就弄好了,床單被褥衣服,全都整整齊齊,而且還是標(biāo)準(zhǔn)的豆腐塊。 蕭函路過時看了一眼,可以確信林華是完美主義者。 已經(jīng)把酒和酒杯拿出來擺好的林父忽然想起來,“你們告訴小秋,林華到家的事了嗎?” “這事我還沒告訴小秋,我這就給學(xué)校打個電話?!绷帜概牧伺哪X袋,有些懊惱自己忘了,這不林云之前說的驚喜么,她正準(zhǔn)備去打電話,就聽林華道,“不用了,我去學(xué)校接秦秋吧。” 剛整理好行李的林華放下襯衫袖口,重新將扣子扣上,一派軍人作風(fēng)的干凈利落。 林母笑呵呵點頭道,“那好,晚上我再多做幾個你們愛吃的菜?!?/br> 林華出去打了個電話就找到一輛車,是輛軍綠色的吉普,他在首都也不是沒朋友,而且大多是軍校和部隊里認(rèn)識的,對方是個差不多年紀(jì)的男人,氣質(zhì)和林華有些相似,但相當(dāng)爽快的把車和鑰匙交給林華了。 林華剛上車,就發(fā)現(xiàn)旁邊副駕駛多了個人,是小妹林云,她笑瞇瞇道,“我也想去,我還沒坐過大哥你開的車呢。” 林華皺了皺眉,“聽媽的話,乖乖待在家,別到處亂跑?!?/br> 蕭函卻一點也不怕,看的出來,這位大哥雖然冷硬古板了些,但沒多少應(yīng)付女孩子的經(jīng)驗。這不也沒趕她下去,至于林母走之前讓她打掃家里衛(wèi)生的事被她拋到腦后了,反正原主也經(jīng)常偷懶不做家務(wù)。 蕭函又笑道,“再說了,我不去,你還不知道嫂子的辦公室在哪吧?!?/br> 林華:“……”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林華發(fā)現(xiàn)自己經(jīng)常訓(xùn)練士兵的氣勢對家里小妹好像越來越?jīng)]用了,依舊板著臉,但心中無奈地繼續(xù)開車。 林華開車的技術(shù)還挺好的,不是很快但是很平穩(wěn),蕭函:“哥,你在部隊里也開車啊。” 林華的回答簡潔明了,“嗯,部隊里有專門練習(xí)駕駛技術(shù)的?!?/br> 至于都開什么,林華卻沒有透露。 其實蕭函對陳湛說的那些花式吹捧,盡管為了氣背后挖墻腳的男主陳希,但大多是真的,從原主的記憶里可以了解到,大哥林華真的從小優(yōu)秀到大的,對比林云的課本干干凈凈,林華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學(xué)霸、不,是學(xué)神。第一名的文化成績和身體素質(zhì)測試考上軍校直到畢業(yè),每年拿的都是全額獎學(xué)金。進(jìn)入部隊后回來的日子雖然越來越少了,但立功的獎?wù)聞渍聟s從來只多不少過。 但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人,在這本愛情故事里,也只是類似背景板的路人存在。 熟悉套路的9626道:“秦秋是這本小說的女主角,哪怕是前夫,也要安排一個能配的上她的人啊?!?/br> 沒等蕭函再多問些什么,就聽林華道,“到學(xué)校了,下車吧?!?。 剛進(jìn)校園不久,蕭函就聽到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林云?!?/br> 聽到有人叫她轉(zhuǎn)過頭一看,見到來人微挑了挑眉,蕭函一臉‘你怎么在這’的驚訝神情,“陳湛。” 陳湛額上微帶汗意,臉色浮現(xiàn)的情緒有見到她的驚喜,也有些委屈, “你這幾天怎么都沒來?。俊?/br> 他似乎預(yù)想的有些錯誤,坦白據(jù)實以告后,林云是沒生他的氣,但也沒找過他了,他都在圖書館等兩天了,也沒見到過人影,可惜他沒提前打聽林云家的地址,不知道什么情況也不好直接上門, 蕭函對陳湛還在這里有些意外,但也沒放在心上,自動忽略了他的話,隨便介紹了一下,“這是我大哥林華,他就是陳希的堂弟陳湛?!?/br> 眉目清秀明亮的少年下意識點頭叫道,“大哥好?!?/br> 這一聲稱呼連蕭函都有些無語,更不用說林華了。林華一眼掃過陳湛,冷冷道,“不用叫大哥,我不是你大哥。” 再次見到林云的驚喜讓他什么都忘了,幾乎脫口而出,忘了林華還是他堂哥堅持不懈在挖墻腳的那位。陳湛心里疾跳,面上努力鎮(zhèn)定,帶著羞澀禮貌地立刻改口道,“林大哥好?!?/br> 林華沒有理會他,他來只是為了接秦秋,別的人屬于無關(guān)人士。 蕭函剛給林華指路了秦秋的辦公室,就聽見陳湛的聲音,“秦老師不在那。” 反正已經(jīng)賣了一回了,陳湛賣第二回 也無所謂了,紙也包不住火,他小聲對蕭函道,“堂哥他今天準(zhǔn)備了驚喜給秦老師,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藝術(shù)教室?!?/br> 林華兩步并作三步地走了過去。 這么巧?蕭函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秦秋和陳希進(jìn)展迅速,男女主的愛情漸入佳境。 陳湛跟在后面,因林華在這,他也不敢太過親近,只能找著話題小聲道,“你不是想看更深奧一些的物理教材嗎?我姨父是外交官,剛從國外回來,帶了一些珍貴的書籍,京大圖書館都沒有的,你要不要看。” 陳湛是挺聰明,雖然認(rèn)識沒多久,卻也敏銳地察覺到林云不像別的女孩子喜歡漂亮?xí)r尚的玩意,除了對看書和家里人比較上心,其他都不怎么在意。他曾學(xué)到的一點,欲得人心,須投其所好。 這藝術(shù)教室的位置還挺偏的,七拐八拐又上樓才找到。 陳?;I備了好幾天又費盡心理把藝術(shù)教室布置成了一個浪漫的場景,然后尋人將秦秋‘騙’來。 秦秋不知怎么地冷了他幾天,對他避而不見。陳希哪里受得了這種忽冷忽熱,欲拒還迎,又氣又急,忍不住對秦秋的思念,最后琢磨著想著要給她一個驚喜。 在這個時代像陳希這么出格的實在少見,而面對他滿是誠摯認(rèn)真的愛慕,熱烈似火,秦秋心中也動容了,臉上滿是紅暈,眸子晶亮,再說不出什么拒絕的話。 旁邊的人多是陳希和秦秋的朋友,眾人見到這么浪漫的場景也忍不住起哄。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也讓進(jìn)來的人看見了這一幕。 當(dāng)林華出現(xiàn)的時候,忽然瞬間一片寂靜,流動的氣流如同凝滯了一般。 秦秋也隨即反應(yīng)過來,清醒理智地推開了陳希,輕咬了咬唇,“林華,你……” 向來從容不迫,思維敏捷的秦秋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看著林華一身軍裝還有肩上的軍銜,帶著一種淡淡的迫人威勢,眾人中有的訝然不解,有的則是露出了然的神情,尤其是陳希的朋友,顯然是認(rèn)出了林華的身份。 驀然被推開的陳希還有些猝不及防,但在聽到這個名字后,陳希不但不驚訝,仍挑釁地?fù)P起眉,“你就是林華?!?/br> 這段時間他可沒少聽稱贊林華的話,哪怕陳希一心只有秦秋,也忍不住受到影響,對林華重視了起來,視若大敵般的威脅感。 林華不過是比他早遇到秦秋,又有父母之命包辦婚姻而已,若給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陳希不認(rèn)為自己會輸給他。 林華面上一片平靜,看也不看他,而是對已微微偏開頭的秦秋,冷靜道,“秦秋,有什么話,我們回去說?!?/br> 秦秋對林華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確實很驚訝,但林云經(jīng)常來學(xué)校,她也預(yù)料到早晚林家的人甚至林華會有所風(fēng)聞。 聽見林華這句話,她轉(zhuǎn)過頭來,毫不示弱地直視林華的目光,似乎依舊是林華印象中那個恬靜清雅,又高傲冷淡的秦秋。 即便在這種情形下,也依舊鎮(zhèn)定自若,一點也沒有被當(dāng)場撞破的慌亂,只因為她并沒有那么在意林華的感受。 但這個‘我們’還有秦秋與林華的對視一下子刺激到陳希了,他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更重要的是他害怕秦秋會點頭,會和她丈夫林華離開,然后他們今天的一切都不作數(shù)了,所以沒等秦秋回應(yīng),陳希就大步走到林華面前,昂著頭道,“沒什么話不好說的?!?/br> “我知道你是誰,但我不在乎?!标愊5难劬锼朴谢鹈畿S動, 話音剛落,林華揮手一拳就朝陳希臉上揍了上去,在旁眾人被這猝不及防的發(fā)展嚇得數(shù)聲驚叫,陳希左臉狠狠挨了一拳,沒有站穩(wěn)頻頻后退幾步,嘴角溢出了鮮血,他擦了擦嘴角,冷笑了一聲,瞬間的工夫,就朝林華沖了上去,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陳希也是出身軍人家庭,從小在家里是沒少cao練過,但林華可是部隊里的練家子,也不帶絲毫放水,沒一會兒,陳希就落在了下風(fēng),完全被林華壓著揍。林華揮出一拳,“砰”地打在他腹部的位置,發(fā)出悶響。陳希猝然彎下了腰,悶哼一聲,但他執(zhí)拗的不行,就是打紅了眼也不肯認(rèn)輸。 “林云,你別過去,要是傷著你就不好了?!?/br> 陳湛第一反應(yīng)拉住蕭函的臂肘,怕她看見這場面受到驚嚇,或是想沖上去,結(jié)果見她看著文文弱弱的,卻掙脫了他的手,在教室的課桌后面拉了把椅子就坐下了,只差沒捧把瓜子了。 親哥在眼前打架,她在邊上看熱鬧,一點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相比之下,秦秋的反應(yīng)倒是正常多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瘋了嗎?”秦秋饒是再鎮(zhèn)定見到這幕也急了,只是不知道她擔(dān)心的是誰。 林華和陳希此時已經(jīng)打出了火氣,仿佛也跟沒聽見似的,繼續(xù)廝打在一起。其他人更不敢上,他們又是拳頭厲害,又是不要命似的瘋子的,就是陳希的兄弟朋友們也怕被殃及池魚。 “林華,你快停手啊,你這樣會打死人的,你瘋了你?!?/br> 見林華下手一次比一次重,陳希被揍的越來越慘,秦秋有些慌亂,面上神色蒼白,旋即對蕭函道,“林云,你怎么不攔住你哥啊,他這樣打下去會出事的?!?/br> “為什么要攔?”蕭函認(rèn)真道,“我覺得我哥打的挺好的。” 她笑了笑,仿佛是在很認(rèn)真地看眼前的場景。 林華能教訓(xùn)一頓出出氣發(fā)泄情緒也好,好過像林云記憶中那樣憋悶在心底,壓抑情緒一句話都沒說就離婚了,然后回到部隊,很容易有心理病的。而且在蕭函看來,陳希這位男主就該被揍一頓,仗著年少輕狂,任性的無所顧忌,也不在乎會傷害到別人,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聽到蕭函的話,秦秋愣住了,又急道,“打人終究是不對的,他下手又這么重,你是他meimei,怎么能不勸著。” 蕭函覺得她的話挺好笑的,于是又反問道,“他這樣羞辱大哥,大哥打他一頓難道做錯了嗎?” 她看向場上的兩人,冷冷道,“如果說大哥有錯,那陳希更有錯,誰都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fù)責(zé)?!?/br> 秦秋不知為何,一瞬間對年少模樣清秀可人的林云竟有些發(fā)憷。 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蕭函沒想過插手。無論是男女主的愛情,還是林華的婚姻,這事他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蕭函只不過把這個時間提前了一些,有什么問題早點解決。 見林華不是被揍的慘兮兮那一方,蕭函看起熱鬧來更輕松愉快了。 看熱鬧是人類的本性,哪怕在頂尖學(xué)府也不例外,外面教學(xué)樓樓層那探出窗口的學(xué)生們一臉吃驚懵逼或八卦的神情,還有周圍教室聽到動靜過來的師生,而且一眼便認(rèn)出了秦秋和陳希兩位在學(xué)校名聲不小的人物,前者是師生心目中的高嶺之花,后者是禍害不少的痞子學(xué)生。 “沒看錯吧,那不是秦老師嗎?” “怎么突然有人打起架了?” 陳希被布置的藝術(shù)教室浪漫驚喜現(xiàn)場也在打架下被毀的一干二凈,什么彩帶氣球,花卉,桌椅紛紛七零八落的。 蕭函眉角微揚,這才好看嘛。 這個時候還有些理智的同學(xué)把警察給叫來了,以有人在京大斗毆的名義,總算終止了這場荒唐的‘鬧劇’。 第30章 年代文里的真愛 這場鬧劇最終鬧進(jìn)了公安局, 也把這事徹底鬧大了。 陳希掛了彩, 被家里人從局子里撈出來后, 又繼續(xù)教訓(xùn)了一頓,甚至還上了棍棒。陳希是大院里最愛闖禍的小霸王, 干過的混事不少,竹條炒rou也是家常便飯的事,但這回他被打的格外狠。 本就是一身傷的他哪怕自認(rèn)皮實, 硬抗著不認(rèn)錯不求饒,最后也是頭暈眼花,疼的麻木了。 他親爸還尤為不解氣, 直到陳希暈過去了又被妻子拉住才罷休。 陳父氣急敗壞地又踹了兒子一腳,“我就不該生這個混小子, 盡知道闖禍, 我早晚得被他氣死。” 平時疼愛兒子嘴甜又會哄人的陳母, 這一次也不敢為他說話了,她也知道陳希是真的捅了個大簍子。陳希追求人家有夫之婦的事已經(jīng)瞞不住了, 而且現(xiàn)在還傳得人盡皆知, 鬧的陳家在首都也是也面上無光。要不是老爺子未正式退下來,在中央還有些威望, 不然早就流言滿天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