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唯選的餐廳自然是全城最高檔的。可以站在高樓頂端俯瞰整個城市的風景。

    可譚思現(xiàn)在可沒工夫享受生活：“現(xiàn)在怎么辦？我一個人根本寫不完。”他相信許唯已經(jīng)接到了李讓退出的通知，這是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理由。他也相信許唯已經(jīng)找到了解決辦法，他看上去一點也不慌。

    “沒關(guān)系。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已經(jīng)對木總說清楚了利害關(guān)系，他也覺得我們沒必要找外面的作者寫?！?/br>
    “那比稿？”

    “度他山做不了首席世界架構(gòu)師?！痹S唯笑著品了口紅酒。

    譚思聽到這個消息，心里一松，不過他還是覺得存在cao作上的問題：“既然L4設(shè)立了這次比稿，到時候肯定還是要審稿。如果我沒有寫完，度他山的稿件在完整度上超過我，L4怎么也不可能睜眼說瞎話判我贏。我寫不完的，懂嘛？不過如果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他希望許唯幫忙爭取延期交稿。

    “不用擔心這些?！痹S唯對寫作的事情根本一竅不通，也不放在心上，比稿對于他來說是一場商戰(zhàn)，小規(guī)模的那種，不慌?！拔姨竭^L4方面的口風，度他山的題材、世設(shè)以及現(xiàn)在完成的手稿，質(zhì)量都很高。而且他交的大綱缺線索，沒有他不行。今早L4全體投票，選定了度他山，直接用他的稿子就行了。”

    譚思愣住了。

    他以為他還有時間，他以為他還有機會……然而比稿竟然已經(jīng)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結(jié)束了。命運不存在什么僥幸，度他山用絕對實力打敗了他的天才。

    他cao了一聲，失意道：“那你剛才還說他做不了首席世界架構(gòu)師?！?/br>
    “你沒有聽明白。他要寫文，就由著他去寫?！痹S唯放下了酒杯，湊近他說，“我和木總談了雙署名。你來做首席世界架構(gòu)師，他做主筆。你們倆未來的關(guān)系，就好比你和李讓?！?/br>
    譚思緩緩地靠坐在位置上，又跳了起來：“……怎么可能??！你在做夢吧兄弟！”李讓這種程度的作者會當槍手，純粹是因為他的合約被人坑了，身份證被人綁了20年，除了槍手他什么都做不了??！

    度他山合約好好的干嘛給他做槍手？！

    “我告訴木總，你的世界觀L4這邊不要，我們就出給豬場。木總擔心你的號召力會讓市面上涌現(xiàn)MOBA類競品，名正言順用著一套與《英雄榮耀》契合度極高的世界設(shè)定，因此點頭同意你來做首席世界架構(gòu)師。原本我們可以直接把度他山踢出局，只是L4那邊不同意，執(zhí)意要度他山，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談了雙署名?！?/br>
    “不可能，沈從心難道是瞎的嗎？給度他山簽這種合同？！”譚思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他會簽?！痹S唯優(yōu)雅地切割著牛排，往上頭撒上黑松露，“《英雄榮耀》這個案子，誰拿誰火，就算是主筆，也不會出給企鵝系統(tǒng)外的作者，這一點我已經(jīng)與木總達成了共識。只要度他山接這個案子，沈從心必須自動放棄他，將他的合約無條件轉(zhuǎn)到觀文，他會徹底失去度他山。等他簽了合同，我們再簽，到時候雙署名這個事情，沈從心即使知道也已經(jīng)晚了?！?/br>
    譚思愣在原地，嚇出一身冷汗。他知道，如果他真敢這么搞，沈從心非得弄死他不可。

    許唯誤以為譚思這是擔心度他山來觀文搶他一哥做，笑著安撫他道：“我與你是什么關(guān)系？我與度他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度他山是沈從心的人，我們拆得人勞燕分飛，度他山只會當我是仇人，不會與我齊心，我又何必要做他。他來觀文，反倒對你最安全。度他山是現(xiàn)在最有可能晉位的新神，我們拿了他的合約，冷藏他的版權(quán)和資源，沈從心也翻不出花來。讓我想想……合約期長達幾年？最短也是五年吧？一個作家能有幾個五年，嗯？就讓他呆在L4做游戲主筆，耗死他?！?/br>
    “這、不現(xiàn)實?！弊T思勸他打消這個念頭，“真的，你實際一點，幫我去爭取更多時間，我能寫過他，只要我搞清楚他們那派的套路……”

    “嗯，嗯，你繼續(xù)寫，”許唯紳士道，“其他事情不用你cao心。”

    第78章

    許唯和譚思回來的時候，任明卿剛睡完午覺，在底下碼字。任明卿一開始為了和譚思拼字，一直在樓下工作，后來習慣了就再也沒有挪過窩。莊墨照舊坐在他身后的沙發(fā)上審稿子。任明卿越寫到后期越有勁兒，文里出現(xiàn)的其他角色，他全都認識，全都做過單獨的人物小傳，這些人物放到一起互動，給他產(chǎn)生源源不斷的靈感。

    許唯迎上去跟莊墨握了握手，寒暄了起來。

    莊墨向來看不起許唯，覺得他要性很重，手段下作，徒有其表，敗絮其中。他從觀文離開的時候，許唯雀占鳩巢，還小人得志地把他的文件全扔了。許唯也對莊墨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厭惡已久，覺得他就是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混賬王八蛋。

    不過兩人相見竟然也都客客氣氣的，仿佛老友久別，誰也不把對對方的反感寫在臉上，一口一個“沈總”、“許總”，親昵地握手、拍背。大家都是生意人，看不慣可以背后捅刀子，沒必要傷了表面和氣。

    譚思想跟莊墨說說雙署名的事兒，可他倆寒暄起來了，他插不上嘴，又沒有手機，只好等許唯走了再說。

    在譚思的思維觀念里，請槍手，是借別人的手來實現(xiàn)自己的意志，圈子里都在這么干嘛，問題不大；可是直接在小度同志的文上掛自己的名兒，那就是兩碼事了，過分了?。?/br>
    小度同志有才華，又努力，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影響了整個人生……人家小兄弟容易嗎？！

    譚思還是希望莊墨能管管許唯，讓L4方面把比稿時間延長一些，大家堂堂正正比稿。他相信有莊墨在，這還是一個比較現(xiàn)實的結(jié)果。

    不過這又把問題繞回了原點——他做世界觀，做不過小度，全局規(guī)劃是他的短板，他必須盡快把這個短板補起來。

    譚思是不服輸?shù)娜?，他不相信他做了五年的榜首作家，會在寫作上有什么不可克服的困難。他必須要在項目重新啟動之前，達到和度他山、李讓同等甚至更強的故事架構(gòu)能力。

    他想起了度他山厚厚的寫作筆記本，那里也許藏著他們那個流派的秘密……

    譚思鬼使神差地向下探了一眼。

    許唯坐在能夠觀察到臥室的沙發(fā)上，莊墨在他對面落座。兩人從中美關(guān)系聊到資本寒冬，又從IP業(yè)務(wù)聊到短視頻風口，互通有無，分享了一波資本圈的八卦。什么影視公司倒閉了多少家啊，xx影視收本子轉(zhuǎn)出本子啊，今年賺了多少錢、發(fā)了多少稿費啊，某董事收了第幾房姨太太被揍了呀，相談甚歡。

    任明卿在一旁充耳不聞敲字如飛：鹿狂把迅捷打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譚思心想：老沈這個老陰逼不讓小度同志教我，我自己去偷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