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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麟趾[無CP]在線閱讀 - 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288

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288

    “如何?”見到他,李寬的神情才多了幾分認(rèn)真。

    何先生拱手道:“太原、洛陽兩地,分別有兩支義軍揭竿而起,打的是驅(qū)逐異族,恢復(fù)河山的旗號,不過據(jù)在下打聽到的消息,這兩支義軍背后,似乎都有世族的支持。”

    李寬點點頭:“不出意料,突厥人所到之處,以太原王氏、陳留范氏、杜陵張氏這三支受損最嚴(yán)重,現(xiàn)在朝廷南下,他們肯定要想法子自救,會支援義軍打突厥人,不意外。賀融那邊呢?”

    何先生道:“您說的東西,我已經(jīng)派人送過去了,只不過,恕在下愚鈍,這東西究竟能起到多少作用?”

    李寬笑了一下:“能起到多少作用,我也不知道,但現(xiàn)在賀融逼退蕭氏,以他的能力,想要剿滅蕭氏并非難事,突厥人南下,無暇顧及他,如果他想,大可龜縮在北方壯大實力,我不能讓他這么做,否則將來是在給自己制造難題,所以要想方設(shè)法逼他出來,去跟突厥人打仗,讓他們?nèi)セハ嘞摹!?/br>
    何先生詢問:“那興王那邊呢?萬一興王不肯服從調(diào)遣,我們該怎么辦?”

    李寬道:“只要賀融去對付突厥人,別與賀湛會合,以我現(xiàn)在手頭掌握的兵力,要對付一個賀湛并不困難,更何況還有衛(wèi)王。”

    何先生疑惑:“衛(wèi)王?他不忙著隔岸觀火看熱鬧,還會聽您的?”

    李寬:“衛(wèi)王此人,膽小怕事,想當(dāng)皇帝,又沒有當(dāng)皇帝的膽子,他既然不敢自立,那就只能聽我的。”

    何先生點點頭,他對李寬的判斷向來信服,自然沒有疑慮,忽然想到什么,何先生點點頭,旋即又想到一事,遲疑道:“伏念雖未被紀(jì)王行刺成功,但一條臂膀也被斬落下來?!?/br>
    李寬的笑容淡了一些。

    “可惜了。難怪伏念如此恨他,還要將他的首級懸掛在城樓?!?/br>
    何先生不解:“紀(jì)王明明可以脫身,為何還要去行此無用之事?”

    “我這女婿,倒是有些膽色,我還以為他會臨陣脫逃。”李寬道,“打從太子不讓他去駐邊,他心里就憋著一股火氣,說到底,還是個武夫,目光始終有局限。”

    “可惜,光有膽色是沒用的,他到死,都是個糊涂鬼?!崩顚捪肓讼?,“你去將這個消息,透露給紀(jì)王妃身邊的人吧?!?/br>
    何先生應(yīng)下,忍不住皺眉道:“但如此一來,伏念可汗怒火難消,恐怕更加不會輕易退兵了?!?/br>
    李寬搖搖頭:“突厥人的優(yōu)勢在關(guān)外,不在關(guān)內(nèi),你看他們?nèi)腙P(guān)以來,一路所向披靡,但實際上,戰(zhàn)線拉得太長,對他們沒有好處,反倒白白消耗自己的力量,別人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是就地征兵,隨征隨打,他們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充其量只能征集糧草馬匹,人卻越打越少,難不成指望被奴役的中原人幫他們打?”

    何先生恍然。

    ……

    如果不要去關(guān)心長安局勢,賀融的心情還算不錯。

    林淼那邊進展順利,大軍一路打到?jīng)鲋荻汲巧駷醭峭?,目前正與涼州軍交戰(zhàn),但捷報時不時傳來,可以想見,如果一切順利,平定蕭氏指日可待。

    打從蕭豫自立以來,涼州一直被視為朝廷的心腹大患,但實際上,如果朝廷傾力出動,蕭氏并不難平,只是朝廷先前顧及突厥,生怕與蕭氏結(jié)盟的突厥人會趁機搗亂,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決心?,F(xiàn)在突厥人大舉入關(guān),反倒促成了賀融平定蕭氏的契機,也算是陰差陽錯了。

    但這并非意味著賀融能省心省力,恰恰相反,這些日子他既要不時關(guān)注突厥人的動向,又要與蕭重、嬴子瑜等人商討日后討伐突厥人的路線與戰(zhàn)略,武器、糧草、戰(zhàn)馬,這些都是決定長線戰(zhàn)爭勝敗的重要因素,嬴子瑜和蕭重為了加緊練兵,已經(jīng)接連快一個月沒睡過一個囫圇覺,賀融也沒好到哪里去,經(jīng)常徹夜研究地圖路線,研究到底從哪條路狙擊突厥人更好,這時他就會倍加想念起賀湛——對方打仗的能耐勝過他,如果有他在,賀融就不必那么費心了。

    長安那邊傳來的消息一日日地令人悲觀,有時賀融為了不影響嬴子瑜和陶暄他們籌備練兵的情緒,刻意壓下一些消息沒說,反正即使他們現(xiàn)在知道了也無濟于事。

    盯著輿圖看久了,賀融覺得有些眼暈,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見外頭種著的薔薇,累累燦爛,恍若佳人笑,就想起還在長安的文姜,心道也不知對方有沒有跟著御駕走,現(xiàn)在是否平安。

    一時也沒了再琢磨戰(zhàn)略的心情,賀融覺得胸口有點悶,就順手拿起手邊的竹杖,打算去給薔薇澆點水。

    雖說那些花多是天生天養(yǎng),不過天這么熱,有點水喝總能長得更好吧?

    不過賀融還未走到門口,外面便來了一名侍衛(wèi),雙手捧著一個長匣子,匣子上方,又放著一封信箋。

    “哪來的?”他問。

    “回殿下,信是靈州轉(zhuǎn)寄過來的?!笔绦l(wèi)道。

    不用他說,賀融也已瞧見上頭的落款。

    賀湛。

    “匣子也是他寄來的?”

    侍衛(wèi)卻搖頭:“匣子是南邊有人送來的,對方不肯說身份,只道是殿下故人,交給門口一名小娘子,人就離開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辟R融點點頭,揮退侍衛(wèi)。

    換作往常,賀湛來信就是他最好的放松時刻,兄弟倆雖然久未見面,可透過信箋,透過那些或抱怨或撒嬌的話,賀湛仿佛真就在他眼前一般。

    可現(xiàn)在,賀融還真不怎么愿意看見對方的信。

    算算日子,局勢變幻莫測,兩人竟已將近一年沒有通過信了。

    他也曾有意讓人打聽賀湛的動向,得知對方一直在嶺南,便稍稍放心,但局勢越來越壞,恐怕五郎在嶺南,也坐不住了吧?

    短短的一年,卻似乎比十幾年還長。

    天下至此,信上肯定也不會是什么風(fēng)花雪月,兒女情長。

    賀融嘆了口氣,開始拆信。

    不想看,可還是不能不看。

    萬一有什么重要的事……

    信封被拆開,輕飄飄拎出一張信紙。

    上面大片是空白,唯有中間寫了幾個字。

    為何不救?

    只有四個字。

    勁透紙背,可見寫信人下筆之用力,可見心中之憤懣。

    沒有前因,沒有后果,但賀融知道他想問什么。

    對方想問,為什么當(dāng)初賀融明明有能力派兵去協(xié)助陳巍,阻止突厥人更進一步,卻偏偏按兵不動。

    彼時,賀融雖然帶人去甘州馳援嬴子瑜,但靈州還有兵馬,若想分兵去幫陳巍,其實也不是不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