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汀道：“你是特例。若論算，你也是凡物，不開個(gè)便門，你也活不到今天?！?/br>
    我脫口而出：“怎么說話呢？我是物嗎？”

    “嗯?！痹〔懖惑@道，“你不是東西?！?/br>
    我：“？？？”怎么說話呢？

    原汀對(duì)我伸出手：“走罷，暮深了，明日才是正式會(huì)見仙天眾的日子，兩重天已經(jīng)許久不曾來往了，何況此番是我神天理虧在前，恐怕不能善了。”

    我沒有接原汀的手，而是一個(gè)人在他身邊慢慢地走：“仙天據(jù)說遭屠泰半…他們也會(huì)回歸天道嗎？”

    “不會(huì)?！痹〉?，“仙體沒有澤息，無法成為天道的寄托。仙者不屬于天道，更無法回歸天道?！?/br>
    “那么他們?nèi)胼喕兀俊?/br>
    “也不對(duì)。”原汀說，“仙者沒有澤息，卻有一魂胎光，和一魄非毒。若說神者無魂無魄，壽盡只能算灰飛煙滅的話，仙者的壽盡，就是真正的魂飛魄散。”

    胎光為天魂，可通天；非毒為愛魄，有人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如人具有健全三魂七魄，也不似神天生無魂無魄的仙者，是真正介于天人之間的存在，難怪仙天與人間能夠接壤。

    但介于人神，非人非神，就注定仙者不能如神歸天，也不能如人入輪回，只能獨(dú)自魂飛魄散，在浩茫廣宇間不能留下半點(diǎn)痕跡。

    仙天折損了大半仙者，卻還是一片祥和，沒有哀儀，沒有挽歌，若不是隨處可見的坍落倒塌的建筑，誰也不會(huì)知道這里曾發(fā)生過什么慘案。因?yàn)樗劳霾辉谶@里留下半點(diǎn)蹤跡。

    我突然覺得有一點(diǎn)難受，問原?。骸拔覀兠魅站腿ソ藴琪璜F嗎？”

    “是抓捕?！?/br>
    “為什么？”

    原汀嘆了一口氣，道：“你不懂…休息去吧?！痹捖?，原汀手在我的后背一推，就把我推進(jìn)了恰好走到的房間門內(nèi)，還幫我?guī)狭碎T。

    “不要胡思亂想?！?/br>
    第64章清風(fēng)半夜鳴蟬

    觀頤

    翌日我和原汀到乾部時(shí)，昨日見過的相儀貫魚，屯使既鹿，并其他一些昨日不曾見的仙者都已到場(chǎng)了。

    原汀說了幾句來晚抱歉之類的，那邊就道不晚不晚，兩邊客套了一下，就開始進(jìn)入正題。我是已經(jīng)被原汀放棄了的，在一邊撿了個(gè)椅子，自己坐下，似懂非懂地聽。

    坐下不多久，就覺得有人在看我。我順著視線的來源望過去，是一個(gè)面容俊秀，氣質(zhì)溫柔的青年，我心中直覺就有了猜測(cè)：“姤使？”

    青年眉眼彎彎：“在下含章?！?/br>
    我招呼他過來坐下，姤使顯然也聽不進(jìn)那邊的討論，落座后就和我小聲說起了話。

    我問他看我做什么，姤使道：“神君…很奇特?！?/br>
    “我姓樓，名嵐起，號(hào)云中君。”

    “但天界不行姓制…？”

    我點(diǎn)頭表示肯定：“我由人成神?！?/br>
    “唔…”姤使說，“那倒是好機(jī)緣…后天神君似乎從前也有一位…”姤使說著，話音戛然而止，生硬轉(zhuǎn)道：“姤使可見萬物生機(jī)，神君身上卻竟然生機(jī)全無?！?/br>
    我奇道：“那我為何還在這里？”

    姤使解釋道：“生機(jī)不單指生氣，還有萬物的生欲，若失去生欲，即便生氣猶存，在下所見也是生機(jī)全無?！币活D，又猶豫道：“在下冒犯…”

    我語氣淡淡地“嗯”了一聲，并不說話。氣氛尷尬地沉默了一會(huì)兒，姤使頗有些不安，忐忑又道：“神君佩刀上有兩道生氣…”

    “別枝？”我脫口而出。

    我解下云中君遞過去：“勞煩詳看，生機(jī)在何處？”

    姤使并不接刀，只就著我的手看了一眼：“一道在天界，具體看不分明；一道卻在人間的榮州…小寒巷?！?/br>
    我攥緊了手中云中君。

    姤使低聲道：“相儀大人還要些時(shí)間部署，神君…快去快回吧?！?/br>
    我無心追究他是怎么看透我內(nèi)心想法的了，我收起刀，起身出門。原汀在后面叫了我一聲，我沒有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