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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夫人笑靨美如畫(重生)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聞晏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過一頓餃子了,常年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他,孑然一身,除了家中雙親再無牽掛,但其實,自己與母親尤氏的感情比較淡薄,每次歸家,尤氏也不會特意給他包頓餃子。

    相比之下,尤氏可能更喜歡聞成彬一些。

    畢竟,聞成彬是尤氏養(yǎng)大的,自小溫和謙遜,深得長輩的喜愛。

    而聞晏總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與聞氏的長輩們極為生疏。

    又能怪誰呢。

    林寶絨看他好像沒有拒絕的意思,喜上眉梢,吩咐身邊的丫鬟小荷,“去準(zhǔn)備碗筷?!?/br>
    小荷為難,小姐讓外男進(jìn)府宅,傳出去不是壞了清譽么,況且府里那么多姨娘,人多口雜的......

    小荷靈機(jī)一動,“我給聞大人打包一些吧?!?/br>
    本以為自己處理的極為妥帖,能得到小姐的贊許,誰知換來小姐頗為嗔怨的目光。

    小荷:“......”

    *

    聞晏拎著打包好的餃子走在西街上,想去驛館牽馬車,結(jié)果遇見渾渾噩噩的周涼。

    周涼身材高大,走在人群中著實打眼。

    聞晏蹙眉,他怎么出來了?

    兩人隔著人潮面對面凝望,稍許,先后露出一抹哂笑。

    酒樓里,周涼點了幾壇女兒紅,抱著一壇酒坐在窗前,仰頭豪飲,放蕩不羈。

    聞晏安靜吃著林府的餃子。

    “喂,聞淮之?!?/br>
    “嗯?!?/br>
    “林府大姑娘心悅你?”

    聞晏放下筷箸,擦拭唇角,“聽誰說的?”

    “還能有誰?!?/br>
    嘴快的齊笙唄。

    不過齊笙只在朋友面前嘴快,其他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聞晏拿起一壇酒,走到他面前,窗外的燈籠打亮周遭環(huán)境,映在周涼的眉梢眼角,有些醉玉頹山的風(fēng)流感。

    聞晏伏低身子,與他對視,“她還小,不懂男女之情,做些荒唐事,我沒放在心上,你也別到處亂講?!?/br>
    警告他呢?

    他是長舌婦人?

    周涼嗤道:“老子是想勸你早點理清對人家姑娘的感情,被耽誤了人家。”

    聞晏覺得新奇,平日里不談風(fēng)月的吏部尚書,在教導(dǎo)自己如何對待感情?

    聞晏勾起唇角,問道:“想必兄臺是過來人?!?/br>
    他媽的。

    周涼不滿,他好心奉勸,還被揶揄,心里窩火,又灌了幾口酒。

    聞晏拎著酒壇靠在窗邊,有一下沒一下晃動酒壇,閑閑地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周涼不答,望著窗外,“羨慕后羿,至少嫦娥還是惦念他的?!?/br>
    如此感性的話,竟然出自周涼口中。

    他定是醉了。

    他舉起酒壇,大聲詠誦:“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br>
    聞晏從他手里扯下酒壇,手一揚,一泓酒水呈拋物線灑向窗外,淋在滿地月光的院子里。

    周涼手里沒了酒,感覺心又被掏空不少,靠在框上仰著頭,醉眼迷離。

    聞晏不懂得心疼人,更何況是男人,也沒為他搭上披風(fēng),兀自飲起酒來。

    兩人各懷心事,卻誰也走不進(jìn)誰的心里去。

    男人,習(xí)慣獨自對月述衷腸吧。

    晚風(fēng)吹拂在兩人身上,送來清爽,聞晏放下酒壇,回到桌前把涼掉的餃子打包好。

    周涼斜睨一眼,心想這人還真是拮據(jù)啊。

    “聞淮之?!?/br>
    聞晏抬眸,搶先說道:“太子那里,你無需擔(dān)憂,會有人出面替你擺平。”

    周涼:“山谷里那位?”

    聞晏點點頭。

    周涼笑了下,胸膛跟著起伏,似乎一點兒也不但心自己的處境。

    他問道:“你覺得,女子真比男子長情嗎?”

    聞晏哪里知道,“你是過來人,還問我?”

    周涼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曲起一條腿,手臂懶懶搭在膝蓋上,“老子算是領(lǐng)教了,女子變臉比翻書快,你看著吧,林府大姑娘用不了三個月就會厭倦你,你現(xiàn)在不答應(yīng)人家,日后莫要后悔?!?/br>
    聞晏想起林寶絨凝睇自己時,眼中的赤誠目光,不像是輕言放棄的人,但自己哪里得了她的青睞,成了一個謎。

    “也許吧?!?/br>
    也許三個月,林寶絨就會膩了倦了,不再纏著自己。

    銀月高懸,像個藏匿心事的匣子,陪伴每個人走過風(fēng)霜雪雨。

    *

    林府后罩房的書閣內(nèi),燃著一盞油燈,林寶絨端坐書案前,認(rèn)真書寫手札,手札的末尾,畫了聞晏面龐的輪廓。

    墨跡干涸,削蔥般的指尖沿著畫像的輪廓摩挲,眼里帶著虔誠的光暈。

    這是她窮其一生也要守護(hù)的人。

    三個月過去了,林寶絨依然期盼著能打動聞晏。

    一年過去了,依然如故。

    三年之后的心境呢?

    又將經(jīng)歷怎樣一番境遇?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更!

    為了趕榜單,真是累到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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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及笄

    宣仁二十四年秋,這一年各地大旱,很多州城顆粒無收,作為戶部尚書的林修意奔走各地,忙的焦頭爛額。

    林府無主母,林寶絨一人撐起了全府的門面,短短三年,這個剛及笄的小姑娘令人刮目相看,連太后和皇后都對她贊賞有佳。

    林寶絨用了一些手段,三年遣走了父親的幾名侍妾,唯有一塊難啃的骨頭——小孫氏,怎么也攆不走。

    三年間,無論林寶絨怎么勸說,林修意就是不同意將小孫氏送走,也因此,小孫氏的腰桿越挺越直,一度覺得自己要做林府的主母了,甚至主動張羅起林寶絨的婚事,想將她早早嫁出去。

    也正是因為cao持起林寶絨的婚事,才讓她看清了自己在林府的地位,萬萬不及嫡女啊。

    小孫氏心思深重,面上不顯,跟林寶絨保持著體面的交往。

    因林衡性子軟捏,時常被同窗欺負(fù),林寶絨這三年經(jīng)常往返國子監(jiān),沒多少精力跟小孫氏周旋。

    這日,林寶絨帶著冬至再次去往國子監(jiān)。

    林衡頭腦聰明,也很認(rèn)真,三年順利升入率性堂,本是值得高興的事,可率性堂里總有挑刺兒的學(xué)生,見林衡不合群,身子羸弱,時常欺辱之。

    昨晚,林衡獨自在湖邊漫步,被一群年紀(jì)稍長的同窗人攔住,幾人將林衡放倒,暴打了一頓。

    林寶絨來到彝倫堂時,老祭酒和兩名監(jiān)丞正在商討如此處置斗毆的監(jiān)生。

    聞晏坐在一旁的塌上調(diào)香,表情漠然,手邊放著戒尺,也不知剛剛是否懲罰過學(xué)生。

    老祭酒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過來請吧?!?/br>
    林寶絨坐過去,睇了一眼掛在彝倫堂墻壁上的規(guī)則,有一條特別顯眼:

    “敢有毀辱師長及生事告jian者,即系干名犯義......”

    林寶絨一想到弟弟被按在樸紅凳上,受竹篾鞭打,就渾身難受,而且以弟弟的性子,若真在眾目睽睽下被懲罰,估計連學(xué)都不愿上了。

    聞晏手邊的戒尺在提醒她,要先發(fā)制人。

    于是,在老祭酒和監(jiān)丞驚詫的目光下,她走到聞晏身邊,伸出白皙的手,“借聞司業(yè)的戒尺一用?!?/br>
    這三年,聞晏從國子學(xué)博士晉升到了國子監(jiān)第二把交椅,掌管世子課業(yè)的司業(yè)。

    期間,工部尚書賞識他的才干,想舉薦他到工部任職,他以閱歷淺、需要歷練為由拒絕了。

    晉王聽說后,還夸他識時務(wù)。

    林寶絨來到他面前,他并沒有理會,慢條斯理調(diào)整香爐,隨后抬眸看她,只掀了一下眼簾,淡淡問:“拿戒尺何用?”

    他對她一直冷冰冰的,林寶絨忍住酸澀,回答:“長姐如母,是我沒有管教好林衡,導(dǎo)致他肆意滋事,錯在林衡,也在我,國子監(jiān)責(zé)罰林衡,我責(zé)罰自己。”

    說罷,抓起戒尺,眼都不眨地往自己身上鞭去。

    眾人:“......”

    老祭酒趕忙站起身,“林大姑娘這是作甚,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