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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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靠在他懷里, 食指戳了戳他的鎖骨:“你就不能老實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 “什么問題?”徐冽微微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問。 “就你為什么會這些啊,你也跟其他男生一樣會偷看小電影?”蘇好琢磨著,總覺得徐冽不像,因為實在太難想象。 “沒有,不愛看?!毙熨α艘幌拢爸皇切睦锾崆把菥氝^很多遍了?!?/br> 這話聽上去婉轉,其實不就是在說,他早就意yin過跟她這樣嗎? 如果蘇好是朵煙花,現(xiàn)在大概率已經(jīng)嘭地炸上天了。 但害羞蘇姐就輸了。 蘇好鎮(zhèn)定地繼續(xù)逼問:“扯淡吧你就,那也得先懂怎么回事,才有演練的方向??!” “你忘了我在酒吧打過工?我在的酒吧,跟你去過的那種干凈的酒吧不一樣?!毙熨遄弥趺凑f不會嚇到她,“我在那里什么都見過,耳濡目染久了就懂得多了?!?/br> 蘇好錯愕地松開了他。 徐冽不想讓氣氛太凝重,低笑著逗她:“也不是壞事,這樣就可以讓蘇姐對我多點信心,放心出去跟朋友炫耀了?!?/br> 蘇好剛因為他提起不愉快的經(jīng)歷心底泛酸,又被這過不去的梗惹惱,兩種相反的情緒糾結拉扯在一起。 最后她還是回到他懷里,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皂香,心滿意足地喟嘆了一聲:“來新澤西的路上,是不是想起很多不開心的事?” 老實說是有的。 雖然跟過去待的地方不是同城,但機場故地重游,后來一路上又看到相似的鄉(xiāng)村都市景致,回憶在所難免。 尤其當時,他也不確定蘇好是不是還那么喜歡他。 “一點點,”他輕描淡寫地說,“看見你就好了。” 一點點是假的,看見她就好了是真的。 “既然這樣,”蘇好在他耳邊打了個輕松的響指,“蘇姐陪你把這里不好的回憶全都刷新成好的,開燈!” 他們擁有整整四年的時間,足夠在這片土地上制造無數(shù)的回憶,足夠把滄海填補成桑田。 往后當他再次回想起這里,就只剩下和她一起度過的時光了。 * 等燈點亮,蘇好終于看到了這間公寓的真面目。 整體是一間構造簡單的通廳,除了陽臺和浴室獨立,臥室、廚房和客廳都相互連通,也就是說,不管做飯還是吃飯,放眼一望,視線都離不開床周。 徐冽來之前提前聯(lián)系了中介租房,昨天剛到這里辦理各種手續(xù),繳納費用,因為時差睡眠混亂,還沒精力收拾行李,兩個二十四寸行李箱就橫在屋子中央,桌椅零件也堆在一旁待組裝。 徐冽原本沒想到會跟蘇好發(fā)展這么快,看這不像樣的屋子沒處落腳,搔了搔眉心,干脆讓她坐在床上等他做飯。 蘇好一聽到“床”字就想起徐冽被她炫耀“床技”的事,渾身不自在,決定還是去廚臺給他打下手,像以前在舅舅家那樣,把他需要的食材一樣樣切丁。 等打完下手就倚著廚臺,在旁邊欣賞他炒菜,還拍了幾張宮保雞丁和油爆蝦的特寫照,作為微信失蹤人口,久違地發(fā)了一條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朋友圈。 但她跟徐冽那張床的緣分最終還是無可避免。 等菜出鍋,蘇好已經(jīng)聞著地道的香味饞得饑腸轆轆,組裝桌椅又太費時間,徐冽直接搬了兩張床頭柜當臨時餐桌,拉她坐到床沿吃——最后她還是上了他的床。 這床雖然也是單人床的式樣,但比她宿舍那張大不少,實際上夠躺兩個人。 床墊很軟,坐上去立馬凹陷下一塊,蘇好的心也跟著陡地陷落下去,神情有些微不自然。 “委屈你?!毙熨念^發(fā),以為她在介意這將就的坐法。 “沒有,”蘇好也不能說她只是滿腦子在翻騰黃色廢料吧,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這床還怪舒服的?!?/br> 徐冽挑了下眉:“是暗示我你今晚想留宿的意思?” “……”這個閱讀理解,給滿分都不夠表達他的優(yōu)秀。 蘇好覺得自己也得優(yōu)秀一點,哪怕拒絕,都要拒絕得非常體面,想了想說:“我沒帶換洗衣服啊,難道你還陪我回學校拿?” “可以?!毙熨c了點頭。 “……”她不是在拒絕嗎?難道反問句不是這么用的? “吃完飯陪你去?”徐冽看上去是認真的。 “可以是可以,但我明天好早的課,住這兒豈不是得起更早?”蘇好一副埋怨的表情。 徐冽本來也就是逗逗她,看她滿嘴借口,就是不認慫的樣子,笑著捏捏她的耳垂:“行,一會兒送你回去,不過記得保護一下男朋友在外的風評?!?/br> “……” * 徐冽可真是給她出了個難題。 但這個難題確實不僅關乎徐冽的顏面,還關乎她的顏面。 她該怎樣跟室友解釋,一年不見的男朋友遠道而來的第一晚,他們竟然沒有一起睡覺——這種在美國堪稱不可思議的事情? 被徐冽送到學校宿舍樓底,蘇好邁著沉重的腳步上了樓,用鑰匙打開門以后,腦袋往里一探,迎面而來一陣嘲諷:“哈哈哈哈哈!我就說蘇好這個慫逼今晚肯定會回來!祝青,給錢給錢!十美金!” “……” 祝青就是她的第二個室友,平常一向十分高冷。蘇好沒想到,這倆人居然能為她歸不歸宿打這么無聊的賭。 祝青趴在床上嘆了口氣,用手機給徐雨諾轉賬,順便給了蘇好一個失望的眼神。 “回來睡怎么了,看不起誰呢?我這叫高效,該辦的事早都辦完了?!碧K好利落地闔上門。 “是嗎?來我瞅瞅?!毙煊曛Z走上前去,扯開她t恤的衣襟。 蘇好“草”了一聲。 徐雨諾又哈哈大笑:“連個草莓都沒種,唬誰呢你!” “……”好歹在美國生活了一年,理論知識有所豐富,蘇好當然明白種草莓是什么意思,而且還在女同學身上親眼見證過草莓印。 她被徐雨諾氣噎,一屁股坐到床上,噼里啪啦給徐冽發(fā)消息:「氣死我了!連個草莓都沒種還要我保護你風評!活該你被懷疑不行!」 徐冽暫時沒回,蘇好估計他還沒到公寓,獨自翻看微信里積攢的消息和朋友圈的回復消氣。 她給宮保雞丁和油爆蝦特寫照的配文是三個字:回來了。 一語雙關,一是說她回來了,二是說徐冽回來了。 但大家當然只看得懂第一種意思,所以都在底下慶祝她回歸微信,一眼望去,全是南中那些小弟小妹發(fā)的彩虹屁“禮炮”,恭喜她考上加德里,約她什么時候有空聚聚。 私聊消息也涌了進來,陳星風、苗妙、文銘、李貌、郭照、尤歡歡、謝一舟…… 蘇好回消息回得手忙腳亂,也忘了剛才一時沖動跟徐冽說了什么誑語,直到很久以后才注意到置頂消息框有了新回復。 x:「我的錯,別生氣,明天給你種?!?/br> 蘇好:“……” * 后悔,就是非常后悔,在這種每天都能見面的日子里說了挑戰(zhàn)人家成年男性尊嚴的話。 蘇好也不能說“算了,我自己去拔個罐吧”,用了洗澡遁,沒有理會徐冽。 幸好第二天蘇好是滿課,徐冽也要去學校繼續(xù)處理各種手續(xù),兩人幾點能見上面還是個未知數(shù)。 蘇好沒什么ac數(shù)地過了一整天,等到傍晚最后一節(jié)油畫課前,收到徐冽的消息,見他準備過來接她,才又記起這個種草莓的約定。 不是,這種事到底為什么要提前約定?搞得人這么緊張。 她在去公共畫室的路上捏著手機,眉頭都擰成一個結。 徐雨諾瞅了眼她的手機屏幕:“男朋友來接你還這么愁眉苦臉,感情不和???” 蘇好“呸”一聲:“你懂什么?我這是在愁我男朋友太強?!?/br> “什么強,zuoai強?”徐雨諾眨眨眼,“強到一個草莓也沒留下?!?/br> “不留痕跡,文明zuoai懂嗎!”蘇好沖口而出,說完才發(fā)覺這倆字好燙嘴,舌頭都麻了一下。 兩人吵吵嚷嚷走向公共畫室,靠近教室之前閉上了嘴。 蘇好雖然從前是個學渣,但到了專業(yè)領域,對于專業(yè)課還是比較有敬畏心的,不會嬉皮笑臉。 只是今天公共畫室里意外地吵鬧,走進去的時候,蘇好都懷疑自己到了搖滾場。 她逮了個同學問這是怎么了,才得知大家在預謀一場惡作劇。 下禮拜夏校班就結課了,這群夏校生并不都是加德里的學生,更多是來自世界各地,來提前體驗大學生活,考慮將來主修專業(yè)的高中生。 這些高中生希望在離開加德里之前給這里的老師留下一點“紀念”。 夏校班的油畫課分兩個老師上,除了邊燃外還有另一位美國老師安德魯。 下禮拜最后一節(jié)課輪到邊燃,所以這倒數(shù)第二節(jié) 相當于安德魯最后一堂課。 蘇好和徐雨諾作為本土學生,往后還要與這些老師打很長時間的交道,所以并沒有接到參與惡作劇的邀請。 兩人弄清楚狀況以后,回到座位準備看好戲,等著瞧這群腦洞天馬行空的藝術生給安德魯整什么幺蛾子。 有個德國學生跑來通報消息,說安德魯來了。 大家當即噤聲,像往常一樣安靜地坐在各自的畫架前,等安德魯從前門進入教室,起身與他問好。 蘇好和徐雨諾坐在靠近后門的地方,起身時,聽見身后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見是邊燃從后門走了進來。 安德魯年紀長,教學資歷高過邊燃。邊燃時常來旁聽他的課,像學生一樣坐在教室后排。 蘇好和徐雨諾朝邊燃點點頭,無聲打了個招呼,然后回過頭重新坐了下去。 剛一落座,忽然聽見前邊傳來一道驚悚的尖叫聲:“啊——啊——!” 蘇好一抬頭,看見一個黑人男孩死死捂住了自己胳膊窩,一道血注從他指下飆出,高高濺起,又淋淋漓漓潑灑而下。 周圍人全都夸張地驚叫起來,大喊著救命,倉皇逃散。 安德魯嚇得狂奔下講臺:“哦我的老天,發(fā)生了什么!快摁住他的動脈!” 蘇好一愣之下明白了,這是大家準備的惡作劇,但這個認知并沒有讓她從這意外的一幕里逃脫應激反應。 哪怕知道眼前的畫面是假的,只是專業(yè)的美術生們用紅顏料做的戲碼,但這“鮮血”四濺的場景還是對她造成了頭暈目眩的沖擊。 安德魯很快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個惡作劇。前邊演戲的同學們也前仰后合地哄堂大笑。 徐雨諾在一旁舉著手機拍視頻,笑到拍大腿:“太逗了!安德魯這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說完轉頭想去跟蘇好找共鳴,卻發(fā)現(xiàn)她臉色白得像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