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賀抬眼望去，羌人的騎兵已經(jīng)快要沖到百米之外了。

    站在外面望風那名侍衛(wèi)走到劉據(jù)旁邊，壓低聲音說：“殿下放心，信號彈已經(jīng)放出去了，接應(yīng)的騎兵很快就會過來的。”

    那信號彈是張賀根據(jù)煙火的原理制作的，用竹筒裝有□□，需要時點燃引線，會直接射向高空，發(fā)出一閃一閃的白光。

    張賀和眾人翻身上馬，張賀從馬上取下弓箭，彎弓搭箭，瞄準狼先的白色牦牛射去。

    一箭射中牦牛，它發(fā)出大聲的“哞哞”叫，狼先怒了，對手下說：“放箭?！?/br>
    箭如雨下，張賀他們騎馬躲在帳篷后面，一時間傷不到分毫，還能找準空檔朝對方射箭。

    狼先發(fā)狠，命人在箭上點火，然后繼續(xù)朝帳篷發(fā)射，白色的帳篷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不好，族長他們還躲在里面。”張賀連忙跳下馬，拔劍劈開帳篷的布，一貓腰鉆了進去，很快抱著小女孩跑了出來，身后還跟著族長和原先那名婦人，都是驚魂末定的樣子。

    “這個狼先可真毒，自己人也下手?！睆堎R轉(zhuǎn)頭對劉據(jù)抱怨道。

    劉據(jù)縱馬過去，揮劍替張賀彈開幾根箭矢，嘴上說道：“當心流箭！”

    張賀沖他笑了笑，將小女孩塞回給族長。

    這個時候，漢軍沿著溪水飛奔了過來，和狼先的羌人騎兵打作一團。張賀也和劉據(jù)一起繞道過去，加入戰(zhàn)局，指揮騎兵作戰(zhàn)。

    在訓(xùn)練有素的漢軍的廝殺下，狼先的騎兵被殲滅了不少，狼先又準備回頭跑路，只是這次他碰到了剛剛跟著張賀沿途留下的記號跟過來的趙充國。

    趙充國之前處理了青海湖畔的那兩千騎兵，此時又和張賀一先一后把狼先給包了餃子，他和手下作戰(zhàn)非常勇猛，很快就擒獲了狼先。

    漢軍此戰(zhàn)大敗狼先和他埋伏在河谷以西的剩余騎兵，羌族最強大的部落投降大漢，令趙充國、張賀等人的名號在羌人地區(qū)名聞遐邇。

    很多小部落聽到這兩人來了，就望風而逃，或者不戰(zhàn)而降。而趙充國就和歷史上記載的那樣，利用自己的威信招降，又派出jian細和說客到處活動，用來解散羌人各部落聯(lián)合的計劃。

    眼看羌人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趙充國建議朝廷，屯田湟中作為持久之計，提出亦兵亦農(nóng)，就地籌糧的辦法，可以“因田致谷”，“居民得并作田，不失農(nóng)業(yè)”；“將士坐得必勝之道”；“大費既省，徭役預(yù)息”等“十二便”。

    因為大漢之前連年征戰(zhàn)，民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問題，雖然黃河決口被治理后，這些年中央派遣官員在黃河兩岸修建了不少水利和泄洪措施，并沒有像歷史上黃河泛濫造成大規(guī)模的流民問題。

    但是國家就如一架長期高速遠轉(zhuǎn)的機器，已經(jīng)負擔不起戰(zhàn)爭的投入了，民生也出現(xiàn)了岌岌可危的情況。

    劉徹本人早已經(jīng)意識到這一點，在劉據(jù)等人的建議下，已經(jīng)開始了政策上的微調(diào)。所以趙充國提出屯田的方法，劉徹聽完大為欣喜，馬上封趙充國為營平侯，讓他屯兵暫且留守河湟一帶，督辦屯田和羌人事宜。

    而太子劉據(jù)則收到了一封家書，在竹紙上劉徹說道兒子遠征在軍中，甚是掛念安危，京城國事繁忙，往太子早日回京分憂。

    收到這封家書之后，劉據(jù)收拾了一番，就和張賀輕裝簡行，騎馬一路從金城往長安方向趕去。

    一回到北宮，就看到史良娣紅著眼眶出來迎接。

    劉據(jù)忙問：“出了什么事了？”

    原來是劉據(jù)的小女兒幸君得了急病，發(fā)熱不止，讓太醫(yī)醫(yī)治，都只說是一種奇怪的疫病，各種名貴的藥物都用下去了，卻還不見好。

    這幸君是史良娣從荷花里弄出的最后一個女兒，今年才九歲，平時長得冰雪可愛。史良娣因為憐愛她上輩子和劉進一起遇害而死，就給她取名叫做幸君，寓意吉祥，希望她這輩子能夠幸福安康。

    誰知道小女還沒長成，就遭遇了疑難雜癥，史良娣別提有多難過了。

    張賀皺起了眉頭：“幸君年紀小，平時都乖乖在北宮呆著，偶爾去未央宮拜見陛下和中宮，怎么會突然過了病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次回長安城是個陰天，整個長安城看起來籠罩著一股不詳?shù)臍夥?，總是讓他隱隱覺得，有什么大事即將發(fā)生。

    作者有話要說：　　賀賀你想得沒錯，馬上要巫蠱之禍重演了

    第169章 木偶

    “幸君病了有多久了？”劉據(jù)問道。

    “在殿下回來前半個月, 一開始只是有些怕冷發(fā)熱, 后來就說頭疼得很, 四肢疼痛, 陛下派了御醫(yī)前來看，說是現(xiàn)在是季春行夏令, 她得的可能是疾疫?！笔妨兼氛f。

    “怎么會得了疾疫？”劉據(jù)臉色為之一變, 在古代瘟疫是能引起大規(guī)模死亡的流行病, 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對張賀說，“你年少時曾去代郡參與過救治疫病, 對此有什么看法嗎？”

    “我也只是見聞過，略知一二?！睆堎R回答，“史良娣可否帶我前去看看幸君？”

    “請殿下和子珩隨我來?！笔妨兼穼扇艘揭惶幮￠w, 因為御醫(yī)懷疑幸君得了疫病，她就收拾這處北宮里相對隔離的建筑出來，讓幸君搬進去住, 不讓劉據(jù)的其他孩子接近。

    原本活潑可愛, 看到張賀都會笑著撲出來的小女孩, 此時臉色潮紅，呼吸急促躺在被子里，陷入高熱的昏迷中。

    張賀皺起了眉頭：“這看著確實像是疫病, 但和當初邊關(guān)那種快速發(fā)病的瘟疫不同, 只要燒退下去，應(yīng)該尚能平安，御醫(yī)可有開藥方？”

    “御醫(yī)可是如君所言, 只是說這藥方能不能治好幸君，就要看她這次是否吉人自有天相，從發(fā)熱中清醒過來了?！?/br>
    “也只能這樣了?！眲?jù)嘆道，“等我面見過父皇，會讓他派更多御醫(yī)過來看看?！?/br>
    “只是我覺得有點奇怪?！睆堎R說，“幸君平時基本都在北宮，偶爾回去未央宮和建章宮，來來去去都是坐車子，疫病是一種傳染疾病，幸君又是從哪里過的病氣？”

    聽到張賀這么一說，一直在旁邊端茶倒水的一個乳母頓時跪了下來，頭“咚咚”地磕在木質(zhì)地板上：“請?zhí)拥钕潞土兼匪∽铮腔蕦O女說要出去玩，我偷偷帶她去了一趟東市?！?/br>
    “你先起來吧?！眲?jù)說道，“把你帶幸君去過的東市的地方都說給我們聽?！?/br>
    乳母將那些地名一一報來之后，張賀說道：“幸君想必是在人群熱鬧處過的病氣，待我去東市看看那邊的情況，也好對幸君的病情有個定奪?！?/br>
    “你且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眲?jù)拉住張賀的手道。

    “殿下你可悠著點，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可是萬死莫辭了?！睆堎R拍了拍劉據(jù)的肩膀，“何況我們一回長安就先去了北宮，還沒及時向陛下回稟，這于禮不合，殿下還是沐浴一番換上正裝進宮，東市那邊的事情就交給我去查看吧，我連代郡那種瘟疫橫行的地方都好好回來了，你還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說服了劉據(jù)，并且按照自己從現(xiàn)代帶來的經(jīng)驗給史良娣交代了幾句疫病病人看護的注意事項后，張賀就從太子馬廄奇牽了一匹快馬，帶著太zigong的幾名侍衛(wèi)，朝東市而去。

    按照乳母所說，幸君是見了劉據(jù)藏在床底的那些民間小玩意，對尋常百姓販賣的這些小手工藝品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吵著讓乳母帶她出去見識一番。

    張賀去的就是這種手工藝品攤子最為密集的一處十字路口，這里位于東市的中心地段，攤販林立，人來人往。

    但當張賀跑馬經(jīng)過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里比他記憶中蕭條了不少，以往只能下馬牽著韁繩在人群中步行，此時竟然還能在兩邊人流中間空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