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難了。

    他花了三年的時間讓自己不再抗拒他人的碰觸，又花了五年的時間披上了陽光又開朗的外衣，他不知道他還要多久才能真正踏入新的感情。

    這幾年里，每次只要迪諾直接的表達(dá)出愛意，他都會拒絕，就是怕給了他希望又不得不讓他一次次的失望。他總想著，拒絕一次，迪諾不放棄，那他就拒絕兩次、三次……直到迪諾心灰意冷，愿意找另一個比他好太多的人共度余生。

    誰知道，他和迪諾認(rèn)識了三年，迪諾喜歡了他三年都沒有放棄，他改變不了迪諾的想法，看來是時候改變自己了。

    凱西低頭看了看還冒著熱氣的三明治，右手從兜里掏出了手機(jī)，猶豫了一下，還是編輯了一條短信。

    ——“嘿，醫(yī)生，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想和你談?wù)勚靶睦頊y評的那件事?！?/br>
    紐約市薩德思精神療養(yǎng)中心

    病房里

    克萊恩有些局促的輕聲打招呼：“嘿，斯蒂芬，你還記得我嗎？”

    斯蒂芬站在床邊，他的身影瘦削，那張好看的臉上毫無表情和波動，聞聲他看了一眼克萊恩：“我記得你，你是文森特的律師。

    克萊恩低聲說了句是的，慢慢朝他走了過去，斯蒂芬抬眼看看他：“你來找我做什么？文森特讓你來的？”

    克萊恩搖了搖頭：“不——”

    “我猜也是，”沒等克萊恩說完，斯蒂芬打斷了他，“我替他做了偽證，我為了他把罪名攬到自己身上，我騙了那些很好的警官們，我為了他后半生將永遠(yuǎn)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里，我親手給了把刀讓他傷害我我卻甘之若飴，只是因?yàn)樗f我只有他了，只有他才能永遠(yuǎn)陪著我——可在在一切結(jié)束以后，他卻一次都沒有來看我。”斯蒂芬微微揚(yáng)起臉，嗤笑著搖了搖頭，“最開始的時候，我哭我鬧，我砸東西我只想見他一面，讓我知道我做的一切是有意義的，但是沒有?！?/br>
    克萊恩看著他蒼白瘦弱的身影，和疲憊了無生氣的綠色眼睛，心里只有一抽一抽的疼，那種悔恨感從沒有一刻能比現(xiàn)在更巨大，幾乎要將他淹沒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今天來是為了什么？”斯蒂芬道，“案子又被重新起訴了？又需要我去作證了？”這個才十幾歲的孩子輕輕地嘆了口氣，卻好像一個秤砣一樣壓在了克萊恩的心上，“對不起，我今天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了，我太寂寞了，已經(jīng)很久沒人和我這么說說話了。”

    克萊恩緩緩地?fù)u了搖頭，聲音低?。骸安?，我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的事，我知道那些罪名都不是你犯下的，我也知道了喪心病狂的人是誰，我只想過來看看你，看看我曾經(jīng)犯下了多大的錯，無望的試圖減輕那些日日灼燒我的罪惡感?！?/br>
    斯蒂芬低頭看了看自己蒼白到幾乎可以看到血管的手背，又看了看克萊恩那雙罕見的淡紫色眼睛，輕聲道：“你走吧?！?/br>
    克萊恩別無他法，輕聲說了句再見，就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在病房的門馬上要關(guān)上的時候，他聽見斯蒂芬最后的問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見到我了，會使你的負(fù)罪感減輕一點(diǎn)嗎？”

    克萊恩背對著他，試圖扯起唇角卻失敗了：“不會，而且永遠(yuǎn)不會了?！?/br>
    紐約市布魯克林綠蔭公墓

    奧斯頓在門口踟躕了一下，他知道按照程序來說，他不應(yīng)該再在這種地方出現(xiàn)了，一旦被別人發(fā)現(xiàn)，尤其是內(nèi)務(wù)部，他攤上的事就大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了。

    他壓低了鴨舌帽，臉上也帶著墨鏡，一閃身就溜進(jìn)了公墓里，往那塊熟悉的墓碑走過去，就在他馬上要走到的時候，他眼尖的看見了那塊墓碑前面站著一個讓他心跳加速的身影。

    奧斯頓心跳漏了一拍，連忙躲在了旁邊的樹后，得益于之前在軍隊(duì)的磨礪，他選的位置正巧能聽見看見那個人的聲音和動作，還能把自己掩藏的很好。

    那是一個身影瘦削的男人，這天還下著毛毛雨，他撐著一把黑傘沉默的站在墓碑前。

    奧斯頓躲在樹后面，近乎貪婪的看著他。

    半晌，奧斯頓聽見那個人說話了。

    “快半年了，我很想你。”

    “我沒有想到，前一天晚上你還和我絮絮叨叨說了那么多話，第二天就在車禍里面目全非。”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不管你是個男妓還是個混幫派的小頭目，你的身上有一種努力生活的氣息，我很喜歡?！?/br>
    “可有的時候我覺得你不像是生活在底層的人，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想讓你知道我過去的事，我知道你也不會想讓我問你過去的事。”

    “我很感激你那段時間的陪伴，可我卻對你毫不了解，除了給你買塊墓地，竟然沒有什么別的能為你做的。”

    男人蹲下來，用手把墓碑上的土彈開，露出了奧斯頓臥底時男妓的相片，和現(xiàn)在簡直就是兩個人。他低聲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要是你在就好了?？晌矣洲D(zhuǎn)念一想，希望你下一世能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有愛你的家人，能上大學(xué)找個好工作，不用再掙扎著過活?！?/br>
    “我走了，還會再來看你的?！?/br>
    奧斯頓目送著男人離開，直到他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在他黑色的墨鏡底下，那雙藍(lán)如大海的眼睛里竟然已滿是淚光。

    第133章 奇怪的電腦病毒

    凱西剛踏進(jìn)辦公室，就感覺氣壓很低，杰瑞對他擠眉弄眼，他趕緊湊過去問怎么了，杰瑞低聲道：“剛才隊(duì)長回來，滿身雨水，神情嚴(yán)肅，氣壓低的爆炸，剛才維恩犯了點(diǎn)小錯誤，往常隊(duì)長就是一笑而過的事，結(jié)果被他罵的狗血淋頭，你可千萬別去觸他霉頭?！?/br>
    凱西比了一個收到的手勢，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見迪諾正在電腦上不知道打著什么，就把裝著三明治的紙袋放在他桌子上：“午飯吃了嗎？”

    迪諾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開，拿過紙袋聞了聞：“牛rou的？”

    “bingo，”凱西笑瞇瞇，“除非你想和我的金槍魚換。”

    迪諾敬謝不敏：“免了免了?！?/br>
    這時候凱西的手機(jī)屏幕亮了，是一條短信。

    ——“一起吃個晚飯？”

    凱西回了個好，就把手機(jī)鎖屏扔到一邊了，開始打印上個案子的結(jié)案報(bào)告。

    “你這寫的什么東西？結(jié)案報(bào)告不會寫？不會寫他媽的給我滾回警校重念！”

    奧斯頓的咆哮聲從辦公室里呼嘯而出，凱西同情的看了一眼正被摧殘的一個巡警，用腳踹了踹迪諾：“你去?！?/br>
    迪諾無奈的看著他：“害我？”

    凱西嘿嘿一笑，把打印完的結(jié)案報(bào)告遞給迪諾：“快去快去。”

    迪諾笑著搖搖頭，拿著他和凱西的結(jié)案報(bào)告就朝奧斯頓辦公室走了過去，他敲了敲門，把奧斯頓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然后手背在后面對那個巡警比劃了兩下，讓他趕緊走。

    奧斯頓沒好氣道：“你過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