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搞的恩人
陽光明媚,萬里無云,南科大的校園一片郁郁蔥蔥,九月末,花兒開得嬌艷。頭頂桂花開的正好,滿串的金色花朵如同一顆顆小星星,惹人憐愛,撲鼻的芳香讓人陶醉。 可夏暖陽卻煞風(fēng)景的蹲在樹下唉聲嘆氣。 “唉——”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事,又一聲嘆氣聲飄出。 “暖陽,我好像找到你的恩人了!” 一進門就被花朵告知了一個好消息,夏暖陽本來高興的要跳起來,畢竟她對找人都不報希望了,只求自己盡力就好,可是當(dāng)被告知恩人是誰時,她詭異的沉默了。 “......你確定是他?” “根據(jù)鄭顯同學(xué)的情報,時間地點都符合,沒錯呀?!被ǘ涿恢^腦,明明剛才不還是挺高興的嘛。 在一旁敷面膜的趙曉燕也湊了過來,“什么?暖陽的恩人找到了?”她頂著一張“慘白”的臉問夏暖陽: “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br> 夏暖陽沉重的嘆了口氣,“因為他好像有點難搞。” 關(guān)鍵是之前為了“有眼力勁”,她自顧自的疏遠(yuǎn)了他,估計他也看出來了,這才過了一天,她又親切的湊上去,不是神經(jīng)病嘛。 剛推開門回來的劉玉瑩一聽,大驚失色,“我艸!你看上誰了?!想搞他?。?!” 昨天熄燈前最后的時間在此搞非彼“搞”中過去,今天一上午的時間,老師在講臺上叨叨,她下面總算收拾好了心情。 不就是不要臉不要皮嘛,這業(yè)務(wù)她熟練。 所以她一放學(xué)就跑到計科學(xué)院樓下蹲守,可臨到頭了,又沒出息的慫了。 糟糕,完全不知道開場白怎么說! 直接說是來報恩的,不會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吧? 夏暖陽抱頭無聲哀嚎。 手機上宿舍群里幾個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刷屏,在加油打氣的氣泡中,一句透過屏幕看透真相的話戳到了她的g點。 劉玉瑩:你不會慫了吧?哈哈哈。 夏暖陽“蹭”的一下站起來,雙目生火。 怎么可能,她夏暖陽才不會慫! 在看到目標(biāo)出現(xiàn)后,“刷”的一下沖出去。 “陳默同學(xué),不,恩人,請允許我報恩!” 從一進教室,陳默就覺得鄭顯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一上午的時間頻繁的偷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瞪眼的,被他抓到視線后還欲蓋彌彰的連忙扭頭,整個人怪異的不行。 偏偏他還沒什么自覺,沒發(fā)現(xiàn)坐在他身后的女生看他倆的眼神都不對了。 陳默:“......” 放學(xué)了,陳默終于可以離開教室,他暗松了口氣。 可沒走兩步,某人又追了過來,小心的看看了周圍,謹(jǐn)慎的跟地.下.黨接頭似的,一臉壞笑的說道: “哥們,有點不夠義氣啊?!?/br> 陳默皺眉,“什么?” “英雄救美這么好的事一直都沒說過,跟人家美女見了幾次面了,還裝作不認(rèn)識,演技夠可以啊。” 陳默停下腳步,“什么意思?” 鄭顯以為他還正在裝傻,嘆了一口氣,“行了,別再掩飾了,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做好事不圖回報的活雷鋒,同志,辛苦你了?!?/br> 說完,還獎賞似的拍拍他的肩。 當(dāng)鄭顯和一個學(xué)生會的妹子一起把所謂的恩人推理出來的時候,他震驚了。 雖然看起來他和陳默好像關(guān)系挺好的樣子,但這還是表象,實際上他倆關(guān)系遠(yuǎn)沒有那么熟。 不過是在一次借給陳默飯卡后,隨口說的一句帶他打游戲,才勉強湊在了他跟前。鄭顯敢打賭,等這玩游戲的事過去了,他轉(zhuǎn)眼就能把他當(dāng)做陌生人,還是見面都不一定會說話的那種。 陳默此人,冷寒似霧,陰沉似霾,全身上下就沒有一點陽.光.氣,現(xiàn)在突然爆出來他還是個愛做好事的活雷鋒,總感覺畫風(fēng)有點不符。 陳默總算知道鄭顯哪個地方不對勁了。 “你......”出門忘了吃藥了? 剛說個“你”字,就被突然沖出的身影打斷。 中午的太陽掛在天空,少女在光暈中身披七彩的光芒向這邊跑來,柔順的長發(fā)在身后飄蕩。她攜帶著金桂的花香而來,香醉人,佳人也醉人,如同最迷幻的夢境降臨。 “陳默同學(xué),不,恩人,請允許我報恩!” 周圍路人剛從美景中回神,就被現(xiàn)實驚呆,場面一度寂靜到死寂。 天朗氣清,鳥語花香,美麗的少女眼含熱切望著身前的男生,她大膽的說出“表白”的話語,“害羞”的低下頭,臉紅似霞,眼前的人的沉默讓她“膽怯”的發(fā)顫,卻仍然固執(zhí)的想要聽到他的回答。 真是加個bgm都能在電視上播放的偶像劇經(jīng)典浪漫場面啊。 啊啊啊—— 自己剛才在說什么呀?。?! 夏暖陽表面上鎮(zhèn)定如雞,實際上已經(jīng)慌亂成狗。 一時意氣用事,沒過大腦的后果,就是這尷尬到窒息的場面。 鄭顯鼓足勇氣,弱氣的插話,“那個......要不我們先去......吃飯?” 見“偶像劇”的男女主角都轉(zhuǎn)頭看他,突然受到前所未有的矚目的鄭顯啞火不吭聲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 這倆人間的電影關(guān)他什么事,讓他亂插話! 陳默俯視著眼前的女孩,漆黑的眼眸似有光暈閃動,他開口:“你找錯人了?!?/br> 平淡的嗓音打破現(xiàn)場詭異的氣氛,說完繞開夏暖陽向餐廳走去。 什么?難道她真的找錯人了?夏暖陽陷入自我懷疑。 可在看到鄭顯的擠眉弄眼時,明白情況了。 既然已經(jīng)丟盡了臉,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路走到黑。 她可不是這么輕易就放棄的,夏暖陽堅定了心神,跟了過去。 端著飯坐在餐廳,鄭顯跟屁股上長刺似的不安生,一會兒扭臉一會兒歪脖。 “陳默,你剛才為什么那么說啊?”他終于忍不住好奇心問出口。 陳默面不改色的將南科大聞之色變的玉米炒葡萄吃下去,忽視對面鄭顯的驚悚臉,慢條斯理的開口。 “麻煩?!?/br> 經(jīng)歷過某位少女的一番驚人折騰,又從鄭顯這里得到了確切回答,陳默終于從布滿各種代碼的腦袋中翻出了那件事。 然后,他沉默了。 從上了高中后,他就從孤兒院里搬了出來,憑借著自己的“手藝”生活下去,偶爾還能貼補院里。在高考前夕,他被院長mama耳提面命要回去一趟,一回去就被她各種“要和朋友好好相處啊”“要樂于助人啊”言論洗腦。 雖然他對這些話沒什么認(rèn)同感,對朋友什么的也沒什么感覺,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在腦中偶爾會響起一兩句。 朋友他沒有,但“樂于助人”卻可以勉強的做一兩次,比如去考場路上碰到的某個姑娘。 說實在的,他之所以一直沒認(rèn)出來她,一方面是因為他只是把這當(dāng)成任務(wù),任務(wù)完成了就當(dāng)然扔出了腦海,另外一方面是她那時和現(xiàn)在光鮮靚麗的形象真是差別挺大的。 穿著不講究的校服,蒼白著臉,顫著身子,抖抖擻擻的窩在路邊,咬著唇,一臉凄涼的望著天空,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小時候見到的那只在雨中被淋濕的小奶貓,也是這樣雙眼濕.漉.漉的望著天空,等待著不知是希望還是絕望的未來。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過去,然后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周圍的吸氣聲讓他知道他對面又坐了誰。 “那個,陳默同學(xué),你真的不記得了?就是高考的時候你騎自行車帶著我去考場,真的超級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一定會遲到的,更別說考進南科大了......” 對面的姑娘吧嗒吧嗒說著感激的話,他眼角余光看見周圍那些一臉八卦竊竊私語的人,以及那些抱著手機不停戳的人。 他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看走了眼,這哪是脆弱的奶貓,就算是貓也是摻雜了豹子的血統(tǒng),每次都能撕裂他平靜的生活,給他帶來麻煩,上次是一件被臟污的校服,這次直接讓他在全校聞名了。 他本就不喜歡高調(diào),更別說他的那份帶著點灰色影子的兼職,更是讓他對高調(diào)有些忌諱,他之前那個“同事”高調(diào)了一回,現(xiàn)在還在被全世界追查的東躲西藏,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進去了,她倒好,一次就讓他萬眾矚目了。 她剛才說如果沒有他,她就考不進南科大? 嘖,這種自己挖坑埋了自己的感覺,有點不爽。 當(dāng)然那個家伙也功不可沒。 鄭顯突然渾身一顫,摸了摸手臂,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你認(rèn)錯人了?!?/br> 他又重復(fù)了一遍,端起餐具起身走人,希望這個看起來是嬌生慣養(yǎng)的女孩能知難而退,但是身后灼.熱的視線,讓他突然有種預(yù)感。 ——他之后的生活一定平靜不了了。 頭疼。 “啊——” 夏暖陽一回宿舍就栽倒在床上,沮喪的說道:“他果然很難搞啊?!?/br> 花朵往她懷里塞零食,安慰她受傷的心靈,劉玉瑩從她回來就一直抱著手機刷個不停,這會兒終于停下來,眼中精光閃爍,一開口就刺激到她。 “難道你要因為這點挫折放棄嗎?” 夏暖陽果然受不了的一個鯉魚打滾坐起來,伸長手臂大喊,“不可能!我才不會輕易放棄的!” 劉玉瑩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詭異的白光,渾身散發(fā)著人名教師的光芒,“孺子可教也。” 搖頭晃腦,裝的還挺像,夏暖陽立馬配合的撲過去,“劉老師,救命!” 劉老師勾唇一笑,老司機的氣息鋪面而出。 “這個時候你需要個內(nèi)應(yī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