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時(shí)候，宋文律先被雞叫聲吵醒。

    他瞧宋煋還睡得沉，就用手輕輕捂住他的耳朵，又往前靠了靠聞聞少年身上那股皂角的清淡味兒，再瞅準(zhǔn)幾個(gè)地方，親一親碰一碰。

    這一大早晨的，也是沒誰了。

    宋煋做了個(gè)夢。

    夢里有只豐神俊朗的大黑狗伸著舌頭不停地圍著自己轉(zhuǎn)，黑溜溜的小眼睛里寫完期待，他忍不住把狗狗往懷里一抱，卻不想大黑狗一下子張開嘴巴，像要把他吞進(jìn)肚子里。

    然后夢就醒了。

    宋煋睜開眼，發(fā)現(xiàn)床頭邊兒男人正背影沉沉地坐在那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

    他喊了聲：“宋先生？”

    男人像是被嚇到一般，渾身一哆嗦，手里攥著團(tuán)衛(wèi)生紙就跟著飛出去。

    “醒了？”宋文律緊抿著唇一臉嚴(yán)肅地轉(zhuǎn)過頭。

    宋煋也坐起來，正對著男人輕“恩”一聲。

    他的腿有些麻，大概是保持了一晚上睡姿沒動(dòng)的緣故。

    宋文律給他捏捏腿，說：“樓下那公雞叫的真響，也不知道是哪家喂的，肥不肥?！?/br>
    宋煋說：“是個(gè)瞎眼老太太散養(yǎng)在院子里的，里頭就一只公雞給母雞下種用，不賣錢。”

    宋文律敲一下宋煋額頭：“我又沒說把他買來燉湯喝。”

    宋煋抬抬眼皮說：“宋先生，我也沒說要燉湯?！?/br>
    宋文律陷入沉默。

    早上時(shí)間很忙碌，洗洗漱漱吃個(gè)早飯就要開始新的一天。

    二樓廚房那頭很早就有做早飯聲了，陳三翠沒梳頭發(fā)，拿著把小蔥跟倆雞蛋滿臉陰沉的從屋里頭走出來，里面男人消停了還沒一兩天的聲音又罵了起來。

    她煩躁地把門踹上，對著門里喊了句：“罵罵罵！餓不死你這個(gè)老貨！”

    宋煋跟宋文律剛下樓，看見陳三翠：“陳姐?！?/br>
    宋文律又換回了昨晚傳來的那套西裝，過了一整晚，干了半干，里面還潮著，皺皺巴巴貼在身上。

    陳三翠驚訝地抬眼，瞧見男人冷淡的眸子，立即偏開眼，又同宋煋勉強(qiáng)笑說：“起這么早是出去吃飯？”

    宋煋點(diǎn)頭，往案上看：“陳姐也做早飯？”

    陳三翠拿根細(xì)繩隨便綁綁頭發(fā)：“煎個(gè)小蔥雞蛋給你哥吃?！?/br>
    兩人一路很快下了樓，宋文律要趕在八點(diǎn)前回公寓換好衣服再開車去公司。

    昨夜他從宋家老宅出來后直奔筒子樓，車就隨手停到了樓外頭的一顆樹底下，今早過去一看，車頂?shù)魸M了被風(fēng)雨吹打下來的樹枝樹葉跟泥點(diǎn)子外，還夾了些新鮮的鳥屎。

    也是很驚喜了。

    宋文律黑了臉。

    030就在宋煋腦海里樂呵呵道：“煋煋，連鳥都看他不順眼誒?！?/br>
    宋煋沒理它，替男人拿了根大點(diǎn)的樹枝，把車頭上的那些東西給撥下去，說：“宋先生，時(shí)候不早了?！?/br>
    宋文律不高興，扔了樹枝回頭捏捏他的臉，嗓音底啞：“這就趕我走了？”

    宋煋說沒有，又說：“宋先生，周圍會(huì)有人路過，看見了不好。”

    宋文律嗤笑一聲，手沒松開，反而人又湊近了些，飛快在低下頭，在宋煋臉上親一口。

    宋煋沒躲。

    周圍是樹葉被風(fēng)吹響的沙沙聲，綠色的葉尖兒打著旋從空中落下來，堆在車頂。

    臨走前，宋煋去小吃車那邊買了四個(gè)rou包，他跟男人一人分兩個(gè)。

    宋文律踹著包子驅(qū)車往公寓趕，路上的時(shí)候，不過幾秒鐘他就往包子袋里瞅一眼。

    結(jié)果還沒到公寓呢，他就沒忍住，把袋子打開。

    路邊攤賣的包子味道很油膩，吹涼后面皮里的汁水都冷成了白蒙蒙的油渣。

    可宋文律咬一口，又咬一口。

    恩，比以前吃過的包子都好吃。

    筒子樓里，陳三翠的小蔥煎蛋做好了，宋煋提著倆包子上樓正好又碰見。

    陳三翠攔住宋煋，給他撕了塊女人巴掌大的雞蛋餅，笑盈盈說：“回來啦？來，跟陳姐說說話?！?/br>
    宋煋垂著眼安靜走過去，疑惑問：“陳姐？”

    陳三翠抓抓臉上的疤，又拿抹布擦擦手，漫不經(jīng)心說：“小路今年也不算小了吧，想過找個(gè)什么樣的對象沒？”

    宋煋說沒。

    陳三翠瞥一眼樓上，語氣欽羨說：“你三樓住的小孫，今年也就才20吧，都已經(jīng)是倆孩子的爹咯?！?/br>
    宋煋說：“陳姐，我不急?！?/br>
    陳三翠笑道：“怎么就不急啦？對象還是早找的早好，踏實(shí)，等你年齡大了，人家小姑娘早就被搶干凈了?！?/br>
    宋煋眼底閃閃，聲音平靜道：“陳姐，我沒車沒房的，小姑娘都不愛跟我?！?/br>
    陳三翠說：“姐認(rèn)識(shí)個(gè)小姑娘，就樓下小診所里前臺(tái)收費(fèi)的那個(gè)，模樣俊，人也老實(shí)能干，她上頭倆哥哥，自己是老小呢，姐這邊兒看著都挺好，要不給你介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