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公主為帝_分節(jié)閱讀_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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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隱蔽的唐軍營帳而去,身后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點焦黑的土地,但卻并不十分明顯。等到明天開春的時候,那里將會長出一片全新的草原,將前些日子的痕跡全部覆蓋。 等到了唐軍營帳里,薛訥很快便將太平請了過去,客客氣氣地問她為何要北上。 “我思念我的夫君,所以想要到他的身邊去,這個理由合適么?”太平一面將馬鞭纏繞在手指上,一面輕聲笑道。她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遮掩住了目光。一般說來,這種神情多半代表她在說謊。 坐在主將位上的薛訥一噎,然后有了一種不妙的預(yù)感。 太平停止了纏繞馬鞭,抬眼望著薛訥,輕聲笑道:“突厥人的計劃,我已經(jīng)同將軍說了大半。未來三兩個月里,想必也不會再生出什么大變化來。將軍身為北上抗擊突厥的主帥,心中理當(dāng)清楚,突厥人一向喜歡在什么時節(jié)南下?!?/br> “我正在向長安城請一份旨意。等那封旨意到來之后,將軍便可立下不世的奇功。” “我并非不信公主的本事?!毖υG掃了她一眼,皺眉問道,“只是我為何要相信公主?要知道,您的駙馬薛紹,同樣是一位將軍。”而且眼下的地位與他不分伯仲。 如果真有這樣絕妙的機會,太平公主完全可以送給她的駙馬。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碧铰唤?jīng)心地說道,“但是將軍,我想請你記住一點,無論何時何地,你身上都背負著大唐數(shù)萬將士的性命。有些責(zé)任,是斷然容不得推諉塞責(zé)的。至于薛紹……將軍,我知道薛氏諸房之間糾葛頗深,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還望將軍深思熟慮才好?!?/br> “縱使我做不到生殺予奪,但至少我說的話,在長安城中還有一些分量。” 薛訥推卸責(zé)任的事情始終是太平的一塊心病。但眼下唐軍當(dāng)中能用的將軍不多,她只能選擇相信他,而且盡可能地推遲這一天的來臨。最好是……讓它永遠都不要來臨。 “我言盡于此,還望將軍好自為之?!?/br> 太平神色平靜地說完這番話,抓著馬鞭走出營帳。天色已經(jīng)漸漸黑了下來,不遠處的廝殺也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一位少年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按著胳膊上滲血的傷口,喚道:“公主?!?/br> 她腳步一停,認出那人是薛楚玉。 少年捂著傷口,一面嘶嘶地抽著涼氣,一面對太平說道:“我聽堂兄說,你是世上待他最好的女子。我信他的話。所以公主,你能不能……不要對我大哥耍心計?” 他見到太平沉默不言,聲音微微低了一些:“我不信你會將本屬于堂兄的榮耀拱手送給我大哥,打死我都不信。公主,堂兄說你是世上最最聰慧的女子,常人很難揣測到你的心意,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公主,不要對我大哥耍心計,好么?” 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目光中隱隱帶著一些企盼。 太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問他:“你認為我會傷害薛訥將軍?”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來。”少年搖搖頭,有些難過地低下頭去,“父親一去,我們的日子便難過了。但是我們又不像他們那樣……嗯,雖然上個月薛相已經(jīng)如期卸任,但是西房一脈,總歸比南房要好上許多。而且堂兄說你聰明,那你肯定相當(dāng)聰明?!?/br> 他說到后來,聲音已經(jīng)漸漸地低了下去,幾不可聞。 太平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然后才失笑道:“原來如此?!?/br> 她轉(zhuǎn)過身去,望著遙遠的北方和飄零的秋雨,輕聲說道:“你說得不錯,我不會將屬于薛紹的東西拱手讓人。但是薛郎,你懂得我要給薛紹什么么?” 少年愣了一下:“給他什么?” 太平回身望他,一字字地說道:“我會給他最好的。但是剛才我所允諾薛訥的,卻并非是世上最好的東西。至少不是北境唐軍中至高的榮耀。所以,你毋須擔(dān)憂?!?/br> 她慢慢地說完這番話,又翻身上馬,慢慢地策馬離開。少年站在原地,有些苦惱地思索著,然后看著從營帳里走出來的薛訥,苦惱地叫了一聲大哥。 薛訥拍拍薛楚玉的肩膀,道:“進帳罷。如果這位公主說的是真的,那么她決非是池中之物。食邑五千、封號鎮(zhèn)國……我有預(yù)感,等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她還會比現(xiàn)在更加強大,也更鬼神莫測?!?/br> ——真是一個厲害的公主。 ——可惜她的駙馬是薛紹。 薛訥帶著薛楚玉走進帳中,一面給他上藥,一面仔細翻閱著公主這半年來留下的資料,包括突厥和吐蕃兩國的境況,他們的計劃,還有一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奇怪武器…… 這回唐軍的勝算,比以往幾十年加起來都要大。 ☆、第105章 月如鉤 太平當(dāng)晚便離開了原處,朝著更北面的荒漠進發(fā)。 這回從長安城里出來,她刻意輕簡過隨從,身邊沒帶隨侍的丫鬟仆役,僅有寥寥的幾個親兵。那時武后說起漠北艱險,硬是讓薛紹帶著右武衛(wèi)北上,甚至還找借口撇開了右武衛(wèi)大將軍;今日看來,確實是高瞻遠矚得很。 她一路沿著蒼茫的古道,來到了草原的最北邊。薛紹早已經(jīng)派出人來迎接,又特意在前邊清理過道路,走得并不十分艱難,反倒有些觀賞風(fēng)光的味道。南面的戰(zhàn)事早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突厥人穿不過北境和隴右道的防線,但是也不愿意回到更北邊去,就這樣和唐軍僵持著,直到冬日。 不得不說,突厥人的這些舉動,給太平一行人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她從廣袤的大草原一路走到漠北,花了整整一個秋天的時間。等到了那一處荒無人煙的境地,天空中早已經(jīng)飄起了小雪,連帶著湖面上也結(jié)起厚厚的一層冰。薛紹帶人到百里外將她迎接過去,在一座破敗的城池中燃起明火,然后點燃了狼煙。 狼煙飄飄裊裊,在湛藍色的天空中顯得分外扎眼。 她仰頭望著升騰而起的狼煙,詢問薛紹:“為何忽然要點狼煙?是宣戰(zhàn)的前奏么?” 薛紹搖搖頭,一面將她迎進室內(nèi),一面解釋道:“這里地廣人稀,而且天氣寒冷,若是派人去傳信,恐怕要耗費十余日的時間,才能將公主到來的消息傳遍軍中。我先時已經(jīng)同他們約定好,狼煙一起,便是公主來到了?!?/br> 太平輕輕嗯了一聲,停住腳步,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來。 這里是一間稍微破敗的府邸,看起來已經(jīng)廢棄了許多年,而且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打掃了。但是因為此處地勢險要,所以被薛紹臨時用來充作公邸,在這里辦理一些軍務(wù)。她輕輕扯了扯薛紹的衣袖,指著門前那塊歪歪扭扭的匾額問道:“那上面寫著什么?” 匾額的漆已經(jīng)剝落,字跡也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不清。她努力地分辨許久,卻依然認不清上面的文字。 薛紹頓了一頓,答道:“瀚海?!?/br> 他抬手拂落太平肩上的殘雪,低聲說道:“這里是大唐的瀚海都護府,但已經(jīng)廢棄許多年了。昔年草原各部落尊先帝為天可汗,先帝便順勢設(shè)了幾個大都護府,但現(xiàn)在……”他重重地嘆息一聲,低沉地說道,“早已不復(fù)昔日榮光。” 太平轉(zhuǎn)頭問他:“我聽說在大唐的最北面,有一處貝海兒湖,是真的么?” “貝海兒湖是古肅慎語?!毖B低下頭,眼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溫柔,“我們一般稱它為瀚海,這也是瀚海都護府的由來。公主久居長安,對這些事情想必知之甚少。” 她低垂下頭,輕聲說道:“但是我在那些史書里,也很少能見到這片大湖的記載?!?/br> 薛紹一怔,然后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片疆域是大唐的最北面,也是一片人跡罕至的雪國,除了戍守的將士之外,其他人是不會注意到這片地方的。而且這些年瀚海都護府?dāng)÷?,單于大都護府形同虛設(shè),十姓突厥接二連三地反叛,人們對這片土地的了解,便愈發(fā)地少了。 他彎下腰,將太平鬢邊的碎發(fā)櫳到耳后,輕聲說道:“我們進去吧,外邊風(fēng)大。” 殘敗的木門發(fā)出吱呀聲響,襯得外間寒風(fēng)愈發(fā)地凜冽。兩盆炭火熊熊地燃燒起來,將室內(nèi)照得透亮,也多了一些融融的暖意。太平靠在薛紹身旁坐下,一面隨意地撥弄著炭火,一面輕聲問道:“你這回來到漠北,可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