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頁
“阿瑗,別怕。” 暖閣內(nèi)一片寂靜無聲,他安靜地輕輕拍著她的背,看她有慢慢闔上了雙眼,那張熟睡的面容仍舊如往昔一般讓他魂牽夢縈,倘若她一直這樣安然地睡著,其實也不算壞,她眼中的無助與茫然,真是教他心神俱裂。她在睡夢中依舊緊緊蹙起了眉頭,時不時還顫抖一下,他陪了她很久,見她終于睡得熟了,方才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出殿外。 童和與端娘就守在外頭,見到他出來連忙迎上前來:“陛下用些膳罷,您這幾日委實勞累了些,今日從下朝到現(xiàn)在還甚么都不曾進呢?!?/br> 他點了點頭,宮人們便麻利地擺好了桌子。那張桌子上究竟有些甚么,他絲毫不在意,用膳于他而言,不過是為了讓自己不至于倒下罷了。他的阿瑗如今這樣脆弱,他決不能倒下,他會一直守在她身邊,陪她走出這片陰霾。他歸時星河熠熠無彈窗 端娘一直沉默地在一旁為裴釗布著菜,待桌子撤下后,她躊躇了一番,還是小心翼翼開了口:“陛下,娘娘此番定然是傷心過度,才會......奴婢斗膽,想問一問陛下,今后陛下預備如何?倘若有甚么事情是奴婢能做的,奴婢一定萬死不辭。” 童和亦道:“老奴知道陛下心疼娘娘,可陛下日夜cao勞,這身子即便是鐵打的也吃不消?;屎竽锬锿招宰踊顫?,與昭容娘娘和十三殿下甚是親近,就連睿王妃,也很得娘娘青睞,老奴想,娘娘如今郁結(jié)于心,若是能有幾個說得上話的人陪在身邊,多多地開解一番,只怕會有些作用?!?/br> 裴釗安靜地聽完,淡淡道:“你說得也不無道理,明日便照做罷?!?/br> 童和連忙答應了一聲,端娘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陛下可曾想過,若是將真相告訴娘娘,其實......也不見得是壞事......”她頓了頓,繼續(xù)道:“娘娘心善,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定然會在心中責怪自己未能保護好公主,若是讓她知道其實此事乃是因蘇家......”一婚之隔無彈窗 “不可?!迸後摾渎暤溃骸八@樣看重蘇家,若是知道是自己的家人將她害至如此地步,如何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此事不必再提了?!?/br> “可是陛下。”端娘小心翼翼道:“您愛重娘娘,自然時時刻刻想著將娘娘呵護于翼下,可若是娘娘她,并非像您想的那樣脆弱呢?” 裴釗的手頓了頓,心中百味雜陳,心痛、憤懣、憐惜和悲慟交織成一片,過了許久,方嘆了口氣,道:“朕會好生想一想。” 第二日起童和果然親自到睿王府宣了旨,將裴錚夫婦宣進宮來,又去景春殿將云珊請過來,裴銘本哭鬧著也要守在蘇瑗身邊,可裴釗命他回資善堂繼續(xù)習書,他只得抹著眼淚出了宮。這三人輪流在暖閣里陪蘇瑗說話,待到裴釗下朝回來后便退下,一連好幾日皆是如此,可蘇瑗始終安靜地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甚么話也不說。探案女侍郎:侯爺小心有鬼最新章節(jié) 稍微親近一點兒的人都曉得,蘇瑗向來是極活潑愛笑的性子,如今卻宛若行尸走rou一般,黯淡而茫然,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無知無覺,莫說眉娘和云珊,就連幾個貼身伺候的小宮娥都忍不住偷偷抹淚,有一次正好被裴釗撞見,那小宮娥嚇得臉都白了,可裴釗卻并未發(fā)怒,只是淡淡說了句:“莫讓她看見?!?/br> 從蘇瑗醒來那一日起,他日日都是這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蘇瑗還未從暖閣搬出去,他在宣政殿內(nèi)聆聽朝事,便讓元祿守在門前,每隔半個時辰便去通報一次,等下了朝便馬上走進暖閣,一整日都陪在她身邊。 這間暖閣是這樣小,似乎小得只容得下他們兩個,他坐在床邊陪著她,宮人們來傳膳,也是擺好桌子后就輕手輕腳地退下,他一口一口地喂她吃東西,她雖然不說話,卻還是很乖地吃完,他甚至學會了幾個簡單的發(fā)髻,笨拙地梳好之后,倒也不算難看。 “阿瑗,你記不記得在驪山的時候,我給你梳了一個很不好看的髻?你也曉得,我這雙手從前只是馴馬拉弓,從來不曾做過這樣精細的事情,不過我看著宮娥們給你梳頭,倒也學會了一些,你覺得好不好看?” 她依舊像素日里一樣,一言不發(fā),他卻并不覺得難過,仍然含笑道:“古人總說畫眉乃是夫妻閨房第一樂事,我聽說女子的眉有很多種,不知道你最喜歡哪一種,我去學來給你畫上好不好?” 他伸手慢慢撫摸著她的眉眼,溫聲道:“不過你本來就長得好看,即使不畫眉也很美?!?/br> 第144章 貳佰叁拾玖 他素日里很喜歡逗她,為的就是看她那副雙頰通紅可嘴上還是不肯認輸?shù)哪?,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想象出她的反應,若是平常的她,定然會紅了臉,又得意洋洋地縮進他的懷里,說一句“你很有眼光”,而此時,他對上她平靜如水的眼眸,心里卻并不覺得如何難過。 這幾日的時光過得平緩而綿長,他仍舊是從前那個雄才大略鐵血冷情的帝王,而等下了朝走進她在的那間暖閣后,他的一天才真正地開始。御醫(yī)署里日日忙成一片,因他下了旨,讓所有人竭盡全力找出可以醫(yī)治她的方子,宮人們在外頭伺候著,從不敢輕易踏進一步,他在只屬于兩個人的天地間緊緊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許多他很久以前就想說給她聽的話。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讓我?guī)湍隳脪煸跇渖系募堷S,我當時就在想,這個姑娘怎么這樣傻,膽子還挺大。宮里所有人都曉得我乃命格不祥之人,偏偏只有你,敢無所顧忌地靠近我。我記得那天你穿著紅色的衣裳,可那紅是哪一種紅,我卻分不清,等以后你高興了,一定要記得告訴我?!被屎笾粮邿o上無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