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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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宋棠問起,傅見明根本不會覺得案發(fā)五天前那位公公的到來會跟案子扯得上關(guān)系,但是現(xiàn)在他知道宋棠這個思路是對的,查案者不應(yīng)該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是司設(shè)監(jiān)1的掌印太監(jiān)2祝公公,他那天送來三把雨傘。” 他接著解釋道:“那幾天連綿陰雨,青銅器館里面那幾把公用的傘已經(jīng)很破舊了,所以需要幾把新傘。” 郁清也說:“嗯嗯,早些日子館長也向司設(shè)監(jiān)遞了申請,說要領(lǐng)幾把新傘的?!?/br> 宋棠點頭,又問:“祝公公送傘來時是獨自一人來還是有伴一起來?” 傅見明:“獨自一人來?!?/br> 宋棠:“他除了給您傘之外可有跟您說什么?” 傅見明閉眼回想了一下,答道:“我記得他將傘給了我之后跟我閑聊了幾句?!?/br> “聊了什么?” “問我們現(xiàn)在共分幾個班,問我喜歡值哪個時段的班,哪個時段的班感覺最輕松等等。” 宋棠眉頭微皺,問:“你怎么答?” 傅見明:“自然不會很詳細地答,就簡簡單單回了幾句?!?/br> 宋棠:“你怎么回答‘喜歡值哪個時段的班’和‘哪個時段的班感覺最輕松’這兩個問題?” 傅見明:“我說我比較喜歡值早班,因為到下午便可以回家。至于哪個時段的班最輕松,我說是晚班,因為少人來找,而且夜深人靜時想看看書便可以看上幾頁,只要保證把門看守好了就行。” 宋棠:“他站在哪個位置跟您說話?” 傅見明:“就是我們守館員坐的那個位置。我們自然是不會準(zhǔn)許他進入到藏品區(qū)去的。” “他跟您說這些話時表情如何?有沒有朝藏品區(qū)內(nèi)看?” “表情看起來跟平時一樣,也沒有東張西望,就看著我說話?!?/br> 宋棠:“他一共逗留了多久?” 傅見明:“不到一刻鐘?!?/br> “他走的時候可有四處張望或者神色有疑?” “沒有?!?/br> 因宋棠這么一問,傅見明也隱約覺出了祝公公那番問話有些耐人尋味,臉色就凝重了幾分。 隨后他又暗自慶幸自己當(dāng)時沒有透露任何關(guān)于藏品的事。 但一想到自己當(dāng)時對祝公公毫無防備的樣子,還是心有余悸。 因此他說:“我跟祝公公雖然不算很熟,但偶爾也能在宮里遇上,他這人的為人還是不錯的,做事也認(rèn)真負(fù)責(zé),所以我當(dāng)時也沒多想。” 宋棠點點頭,“我明白?!?/br> 斟酌了一小會后宋棠又問:“往年送傘類的活是由司設(shè)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送的嗎?” 傅見明搖頭道:“不是,都是其他普通太監(jiān)來送的?!?/br> 宋棠:“這位祝公公年紀(jì)多大了?” “大約五十來歲的樣子。” “這么說應(yīng)該是在宮里干了很久的咯?” 傅見明點點頭,“據(jù)說先皇時期就在宮里了?!?/br> 宋棠:“他有在先皇跟前服侍過嗎?” 傅見明搖搖頭,“好像沒有?!?/br> 宋棠:“先皇時期他在哪個監(jiān)做事?” 傅見明搖頭道:“先皇時期我尚未參加科考,不知道宮里的事。” 郁清開口道:“我當(dāng)時已任守館員了,宮里比較厲害的或者地位比較高的公公我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名字,但是祝公公的名字我卻沒聽說過,估計他那時候還是一名普通公公吧?!?/br> 張文綬隱約聽出了點什么,忙問:“宋姑娘,你覺得祝公公有疑?” 宋棠:“不確定,但是總覺應(yīng)該去了解一下。” 于是宋棠起身告辭,在離開之前偷偷地將一封信交給郁清,讓郁清幫她交給宋燕和。 這是她昨晚便寫好了的,信里大概地講了自己參與查案的事,然后用了較長篇幅安慰和囑咐他,讓他別想太多,照顧好身體要緊。 她將信藏在自己肚兜里面那個新縫上去的小口袋中,因此得以安全地躲過了管門人的搜查。 她以前聽父親講起過郁清,她從父親的語氣中聽得出來父親對郁清的器重,也聽得出兩人有一定的交情。 將信交給他,她是放心的。 郁清立即將信揣進里衣的口袋,說:“我一定會將它安全地交到你父親手上的?!?/br> 然后他又說:“宋姑娘,謝謝你為此案如此盡心盡力,我無以為報,就送你一句話吧。” 宋棠看向他,恭敬道:“您請說。” 郁清:“這世間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這是我經(jīng)歷過此事后最深的感悟,望你在查案過程中無論遇到什么情況,千萬要以性命為重。” 傅見明也附和道:“命保住了,一切尚有重來的可能,命沒了,一切也就煙消云散,無從說起了?!?/br> 宋棠朝大家拱手,感激道:“我記住了?!?/br> 同樣是領(lǐng)她們前來的那位獄司領(lǐng)她們出去。 在往大門走的路上,宋棠一直盯著前面的大門看。 由于隔得遠,大門看起來就像一個白色的小點。 但是那里有光線。 那是身處陰暗大牢里面的宋棠所能看到的唯一光源。 于是她緊緊地盯著那里,只要看著那里,她就能暫時忘卻自己身處的黑暗。 那是光,是希望,可是在大牢里的人,也許很多今生都再也接觸不到那光源了。 她又想起臨別時郁清和傅見明跟她說的話。 他們說生死事大,他們讓她一定要以性命為重。 她閉了閉眼,心情有些復(fù)雜。 到得門口,宋棠問獄司:“請問司設(shè)監(jiān)該怎么走?” 獄司表示那個地方距離這里很遠,而且期間需要經(jīng)過很多建筑物,用嘴說說不清,于是他又返回大牢里面畫了張地圖給她。 她拿了地圖,謝過了他,才由紅蓮扶著往司設(shè)監(jiān)方向去。 路途確實挺遠,而且宋棠的病痛又開始發(fā)作,中途便只好找了張花園中的凳子坐下,等疼痛減輕些時再繼續(xù)。 紅蓮熟練地幫宋棠按摩腳,邊說:“祝公公問傅大人的那些話聽起來也不過是很尋常的話而已,小姐為何覺得可疑?” 宋棠:“按理說,除了皇上、太后和級別較高的妃嬪之外,一位已經(jīng)在宮中混到掌印太監(jiān)職位的老公公不會親自去送傘,就算當(dāng)時真的沒有人手必得他去送,送到時應(yīng)該也是跟對方簡單打聲招呼放下雨傘便離開了,但是祝公公卻逗留了一小會。 假如祝公公和傅大人平日關(guān)系很好,他逗留在那里跟傅大人閑聊幾句無可厚非,然而他們兩個平日里鮮少打交道,這就顯得有些不尋常了。另外,他問的是守館員現(xiàn)在分幾個班,哪個時段的班最輕松這樣的問題,若是后來青銅器館沒有出事,這也可以當(dāng)做是閑聊,但是五天后青銅器館出了事,就不免讓人懷疑他當(dāng)時這么問是不是在打聽青銅器館的值班時間、值班人員等信息了。” 紅蓮若有所悟,忙低聲道:“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他與外邊的人聯(lián)手將九天靈珠鼎給偷走了?” 宋棠:“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所以我要見見他,跟他聊聊此案,看他是什么反應(yīng)?!?/br> 紅蓮點頭。 因為想要盡快見到祝公公,宋棠沒等痛感消退便繼續(xù)啟程了。 兩人走了約莫兩刻鐘,終于來到了司設(shè)監(jiān)門口。 出來迎接她們的是一位年輕的公公,他似乎對于她們的忽然來訪頗是不悅,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表情也是緊繃著的。 宋棠亮出了皇帝賜的令牌,道:“我有些要緊事想跟祝公公說,如果不方便我們進去的話,麻煩你請他出來一下吧?!?/br> 那人的臉色頓時和緩了下來,正欲說話,忽然里面走出來一位三十來歲的公公,笑容滿面地說:“祝公公請假回家鄉(xiāng)去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我是司設(shè)監(jiān)代理管事,姓趙,你有什么事跟我說也行。” 宋棠:“不過那件事我只能問祝公公呢,敢問祝公公是什么時候請的假?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趙公公:“他因為要給老母親辦七十歲大壽,加上想重新裝修一下家鄉(xiāng)的宅子,所以請了兩個月的假?!庇值?,“他是二月二十日下午走的?!?/br> 也就是他給青銅器館送雨傘那天。 宋棠的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如果說原先只是抱著來問問的態(tài)度,現(xiàn)在則是真正的起疑了。 宋棠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問:“祝公公一般多久回老家一次?” 趙公公想了想,答道:“以前的我不太清楚,總之我來司設(shè)監(jiān)這五年里沒見他回去過?!?/br> 宋棠:“他平時常跟家里通信嗎?” 趙公公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br> 宋棠:“有聽他說過家里最近有人生病或者受傷之類的事嗎?” 趙公公:“沒有?!?/br> 宋棠:“他有跟你談起過他的家事嗎?” ———————————— 備注1:司設(shè)監(jiān)——明朝十二監(jiān)之一,由宦官管理,專管鹵簿、儀仗、雨具、大傘等,內(nèi)設(shè)有掌印太監(jiān)。 (明朝十二監(jiān)分別為:司禮監(jiān)、內(nèi)官監(jiān)、御用監(jiān)、司設(shè)監(jiān)、御馬監(jiān)、神宮監(jiān)、尚膳監(jiān)、尚寶監(jiān)、印綬監(jiān)、直殿監(jiān)、尚衣監(jiān)、都知監(jiān)。) 2 掌印太監(jiān)——明十二監(jiān)中的每個監(jiān)都設(shè)置有一名掌印太監(jiān),是太監(jiān)中地位最高、最有權(quán)勢的職位,代表著太監(jiān)生涯的最輝煌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