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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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看著眼前的許澤,神色冷漠:“我不是說過了嗎?欠我的銀兩直接捐給寺廟,我不想再見到你?!?/br> 許澤遞出銀兩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另一只手緊緊握成拳頭,咬著牙:“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如此厭惡?” 第35章 蘇白表情漠然, 就像從未認(rèn)識(shí)過許澤似的。 “進(jìn)京趕考時(shí),沒有一夜不思念著你。阿娘寫信告訴我你要嫁給許澤時(shí),彷如晴天霹靂。過去是我虧欠了你, 接下來我會(huì)好好補(bǔ)償你?!?/br> 蘇白嘴唇微抿,看著表情真摯的許澤, 諷刺地笑了笑。 若不是上輩子看透了他,此刻自己恐怕真要信了他。 “蘇白, 如果你愿意, 我必三媒六聘, 娶你做我之妻,”許澤從懷中掏出一根翡翠碧簪,“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若你同意,便接了這個(gè)簪子?!?/br> 蘇白渾身一顫,“妻”的名分,前世渴望了一世,為之忙碌了一輩子。 最終仍是含恨而終, 求而不得。 這輩子,什么都沒做,反而輕輕松松地可以成為許澤的妻。 她冷冷地看向許澤,愈發(fā)覺得眼前的男人賤得可惡! 她伸手接過簪子。 許澤慘淡的臉龐終于漏出了笑容。 馮塘在屋內(nèi), 透著紙窗,看著屋外的一切,當(dāng)他看到蘇白接過碧簪的時(shí)候, 心中一抽搐,疼得厲害。 他輕蹙著眉,這時(shí)候他才知道,自己婚宴之日逃走,不過是為了抗衡阿娘的□□,不知不覺早已愛上了蘇白。 是什么時(shí)候愛上蘇白的? 三月小舟之上那一抹白色的倩影,還是戲臺(tái)之上令人驚艷的楊貴妃,亦或是她不顧危險(xiǎn),萬里本來京都,只為在牢中囑咐自己幾句之時(shí)。 馮塘垂下頭,淚珠滴落在地上,心里只剩無線的悔恨。 悔恨自己為什么不早一點(diǎn)正視自己的感情,為什么這么叛逆,一次次把蘇白推給別人。 突然聽到“叮當(dāng)”一聲,那是玉石撞擊地面的聲音,馮塘望了過去,只見碧簪被摔碎在地上,許澤紅著眼瞪著蘇白。 蘇白昂著頭,語氣透著不耐:“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再來糾纏于我。既然你聽不懂人話,那我只能讓你看看,我是多么厭惡于你。你就如這地上碎了一地的玉石,只能掃之、棄之!” 許澤緊緊捏著拳頭,氣得嘴唇微顫。 吳皎月站在一旁,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覺得尷尬。她從未見過蘇白如此不講理,如此囂張跋扈。 “你要記得今日你做的一切,將來不要后悔!” 說罷,許澤拂袖而去。 “蘇白,你沒事吧?”吳皎月拍了拍蘇白的肩膀,只覺得她渾身僵硬。 蘇白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讓師父見笑了。只不過那許澤空有潘安之表,驚世之才,卻是個(gè)靠不住的?!?/br> 吳皎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便多問。 蘇白領(lǐng)著吳皎月轉(zhuǎn)了轉(zhuǎn),想著她也乏了,便讓她去客房歇息去了。 蘇白自己卻顧不得歇息,提著竹籃,去鄰近的集市買了魚rou菜蛋。 今日見到師父,仿佛把之前一切的煩惱都一吹而散。 她在廚房生好火,將洗干凈的米放入蒸籠里大火猛蒸。 然后便蹲在井水邊清洗殺好的鴨rou。 眼前出現(xiàn)一雙黑靴,她抬起頭,看到杵著拐杖的馮塘:“你怎么下床了?大夫說你要靜養(yǎng)。” 馮塘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別處:“那個(gè),今日你有沒有幫我去南鎮(zhèn)府司說情?” “自然是去了,指揮使大人說會(huì)上書圣上,等陛下決斷。讓你暫時(shí)在家里養(yǎng)傷?!?/br> 馮塘看著蘇白彎腰洗菜的樣子,一時(shí)間仿佛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竟然有些向往這種洗手作羹湯,平凡農(nóng)家樂的日子。 突然門前停了輛華貴的馬車,一個(gè)身著飛魚錦衣的人下馬而來。 蘇白正背對(duì)著門口洗菜。 馮塘一眼就看到了來人,一雙劍眉透著殺氣,偉岸的身姿帶著重重地壓迫感。 “你是馮塘?” 馮塘緊緊地抓著拐杖:“不知閣下是?” 蘇白洗好了菜,起身看到了來人,福了福身:“齊大人安好。” 齊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來時(shí)看看馮塘的病情。” 他走到馮塘身前,捏了捏馮塘綁著樹枝的腿:“疼嗎?” 馮塘痛得額頭冒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恐怕要休養(yǎng)兩個(gè)多月。” “還請(qǐng)大人多多照顧?!碧K白福身道。 “他傷得這樣重,誰貼身照看呢?”齊泰看向蘇白。 “平日里他躺在床上,需要我時(shí),我就上前幫忙?!?/br> “男女授受不清,你是他的妻子?”齊泰終究忍不住,問道。 雖然他們的事跡,他早已調(diào)查地一清二楚,不過是男的負(fù)心逃婚,女的堅(jiān)貞北上,可有些事總要對(duì)方親自說出,才會(huì)死心。 馮塘剛想點(diǎn)頭,卻只聽蘇白說了句:“不是?!?/br> 齊泰雖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眼睛不由地亮了起來。 “快到晚飯的時(shí)間了,大人可否賞臉坐下吃頓便飯?” 蘇白想著日后馮塘若是身體恢復(fù)了,便少不得眼前之人的照拂,多討好下是應(yīng)該的。 “甚好?!?/br> 齊泰坐在院子里安慰著馮塘,讓他放心過去,為陛下效力。 可他的眼角卻瞥向廚房的蘇白。 蘇白嫻熟地在猛火熱油中烹飪著美味佳肴,不一會(huì)兒,整個(gè)院子香氣四溢。 前世,她為了讓許澤吃得舒心,日日鉆研菜譜,夏日的冰鎮(zhèn)豆花,冬日的麻香牛日,春日的香椿雞蛋,秋日的涼拌百合,她總是拼盡一切討好許澤,換來的卻是冷宅十年。 所以,這輩子,她決定不討好任何人。 所以燒了一桌自己愛吃的菜。 飯桌之上,吳皎月低頭安靜吃飯。 齊泰吃著菜,感受著久違的溫暖。 前妻是四大家族之一傅家的嫡女傅蘭,驕橫霸道,別說給自己做頓飯了,連倒杯茶都不曾有過。 想到此處,齊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神黯淡下來。 “齊大人,不和你胃口?瞧我這腦子,”蘇白拍了拍自己的頭,“京都之人最愛吃辣,而我的菜多以甜為主。我這就去給你做幾道辣菜?!?/br> 蘇白放下碗筷,起身的瞬間,齊泰拉住了她的手:“不必,很好吃,我剛剛只是吃得太快,咽到了。” 蘇白看著齊泰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覺得有些奇怪。 早上還是不怒自威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怎么上了飯桌變得如此青澀呢? 吃完了飯,齊泰叮囑了馮塘幾句,便上馬離開。 蘇白在井水邊哼著小曲,洗著碗筷。 “喂,那人喜歡你。”馮塘低聲道。 蘇白擦了擦額頭的汗,打趣道:“那正好呀,堂堂指揮使夫人多威風(fēng)?!?/br> “做夢(mèng)吧你!”馮塘負(fù)起回屋。 蘇白噗嗤一笑,洗好碗,便進(jìn)了吳皎月的屋子。 “師父,我們明日還是去青幀戲坊看看柳茹幀。我總覺得當(dāng)年之事沒那么簡單。最怕的不是錯(cuò)怪了好人,而是讓真正的惡人逍遙法外!”蘇白眼神透著一絲的狠厲。 吳皎月?lián)钢种?,透著一絲無奈:“其實(shí),這些年我也想過柳茹幀不是當(dāng)年的兇手。但當(dāng)初年輕氣盛,發(fā)了狠話,吵得面紅耳赤,實(shí)在沒臉再去見她?!?/br> 蘇白坐道吳皎月身邊,握著她的手,輕聲嘆道:“師父,難道你真的不想查出誰是毀了你一輩子的兇手嗎?” 吳皎月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夏日的夜,總是悶得厲害。 大都督府,肖逸穿著紗衣,在書房作畫。 畫中之人,趴在泥濘的路上,望著遠(yuǎn)去的船只哭泣。天空下著絲絲細(xì)雨,整個(gè)畫面透著一股凄涼無助之感。 “報(bào)!許澤、齊泰都去了蘇白家。許澤求婚被拒,蘇白雜碎了許家傳家的玉簪。”褐衣番子稟報(bào)道。 肖逸微微彎起嘴角,放下筆:“繼續(xù)說?!?/br> “只是齊指揮使有些奇怪,安慰了馮塘一番不說,還留在了那兒吃飯。” 肖逸輕抿嘴唇:“知道了,下去吧,繼續(xù)盯著蘇白。” 他抬起頭,看了看墻上有些泛黃的畫像,那女子和蘇白有八分的想象。 不過畫中的女子神情天真爛漫,身旁有四個(gè)宮娥,背后的景色是華麗的宮殿。 肖逸盯著畫卷,失神片刻,悵然離去。 蘇青這幾日在英國公府過得有些忐忑,她不想成為小娘傅婉兒手中的棋子,按著她的話惹蘇夫人生氣,讓她失了顏面。 可是,傅婉兒步步緊逼,今夜是最后的期限,倘若再不讓蘇夫人姬濛同意自己唱戲,那么身份必將被傅婉兒暴露,輕則被趕出英國公府,重則被送到刑部,下半生在暗無天日的大牢中度過,無論哪一種,都是蘇青無法接受的。 這日,英國公蘇達(dá)去宮中議事,還未歸來。 蘇青覺著這是最好勸服姬濛的機(jī)會(huì)。 她來到姬濛得別院,在王嬤嬤的帶領(lǐng)下進(jìn)了屋子,嬌聲道了聲“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