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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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花道:“我跟你一起去?!?/br> 白露道:“別別別,您跟我一起去人家哪里會說實話?!毕肓讼耄茁赌贸鰩最w大白兔奶糖給了院子里玩泥巴的孩子,她這是吊著王翠花。 王翠花一看到大白兔奶糖,眼睛都凸出來了,趕忙上去道:“不年不節(jié)的吃什么糖,給奶奶藏著,過年的時候給你們吃?!?/br> 白露走遠了,還能聽到孩子們的叫聲,心想,除非沒有選擇,否者真的不能選這戶。 不過,這里只是過渡,等這里的戶口落戶之后,她馬上要轉(zhuǎn)戶去其他的地方,這樣一來就沒有人知道她的事情了。 白露去的第二戶是王大橋家,那個龍鳳胎家。 “請問有人在嗎?” 一個孕婦從里面出來:“你找誰???” 白露道:“你好,我是來尋親的,十七八年前,我親生的父母把我送人了,送到了z省七??h的白家村,現(xiàn)在我養(yǎng)父養(yǎng)母出了車禍死了,鄰居告訴我我是領(lǐng)養(yǎng)的,親生父母是這邊長青生產(chǎn)大隊的人家,但是什么名字不知道,我聽說十七八年前,您家有女娃送人了,所以來問問?!?/br> “這個……”孕婦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個龍鳳胎的meimei,一出生因為龍鳳胎相克就送人了,但是具體送哪里了她也不知道,因為從來沒有走動過,也因此婆婆對丈夫總是有幾分埋怨,覺得是丈夫害了小姑。想到這里孕婦道:“你先坐著喝杯茶,我去找我婆婆,她在上工?!?/br> 白露道:“好的,謝謝你。” “別客氣?!?/br> 孕婦離開后幾分鐘,她和一個婦女來了,婦女看到白露后雙眼一紅,神情頗為激動:“你……你是……” 孕婦道:“媽,您和姑娘去房間里好好說,我去做飯。” 婦女回過神:“哎……哎……閨女,來,我們?nèi)シ块g說?!?/br> 白露跟著婦女來到房間。白露對這個婦女還是挺滿意的,從婦女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一個女人對孩子的母愛。 婦女擦了擦眼睛:“閨女,讓你見笑了。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閨女在哪里。” “嬸子,這話怎么說?”白露不解。 婦女道:“當(dāng)年,我生了龍鳳胎之后,女娃的身體很弱,那一天我公公和我丈夫不在,所以我婆婆抱著孩子去縣城的醫(yī)院,等我婆婆回來之后,她說孩子在路上去了,沒有熬到醫(yī)院。那個時候國家剛剛解放,路上非常的亂,我婆婆就找個地方直接把孩子埋了。直到前年,我婆婆生病去了,去之前告訴我,孩子并沒有死,她抱到醫(yī)院之后,給了一戶有錢人家,告訴了對方咱們家的地址,如果對方以后不要孩子了,可以讓孩子回來。她還說,之所以把女娃抱走,是因為算命瞎子說,兩個娃相克,不能養(yǎng)在一起??涩F(xiàn)在是新時代了,我根本不相信這些。所以孩子,我也不知道我的女兒在哪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女兒……”但是內(nèi)心里,她希望是的。 白露道:“我來的時候,去大隊長家問了十幾年前的事情,大隊長家的老母親告訴我,當(dāng)年生了女娃的王姓人家只有兩戶,不是王翠花家的,那就是您家的。媽,我是您家的女兒?!苯又?,白露把在大隊長家的話說了一遍,“我是知道親生父母姓王的,但是為了保護自己,我在大隊長家的大時候隱瞞了,自己留個心眼?!逼鋵嵍际浅兜?,她是看婦女也就是王大橋媳婦方亞芬人好,所以決定在她家落戶,才改口的。 聽完這個,方亞芬抱著白露哭,她的閨女真是太可憐了,那個養(yǎng)母真是太壞了。 “媽,其實我前兩天就回來了,一直在山上,我還觀察了村里的情況,我聰明不聰明?”白露挽著方亞芬的胳膊俏皮得問,一點都不在乎對方身上臟兮兮的。 “聰明,我的閨女真聰明。”方亞芬哭好了,雙眼還紅紅的,她看著白露,姑娘長得白嫩,可見養(yǎng)母雖然壞,但是在養(yǎng)父在的時候,閨女過的還是挺好的。 “對了媽,我?guī)Я藮|西來的?!闭f著,白露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奶粉、大米、小米、蘋果、奶糖、面粉。除蘋果外,每包都是兩斤裝的,“媽,這些都是補身體的,給您。” 方亞芬看著,又是一陣感動。她是不懷疑白露的,姑娘長得好,從穿著到氣質(zhì),一看就是有錢人家養(yǎng)出來的,他們這樣的窮苦人家沒有值得人家算計得地方。 “媽不吃,你留著自己吃。”方亞芬心想,以后這些東西可能吃不到了,她怎么能吃孩子的東西,“閨女,你跟媽說說,你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白露道:“挺好的,以前養(yǎng)父在,所以養(yǎng)母一直沒有表現(xiàn)出來,還供我讀書到高中。但是養(yǎng)父去了,我的身份變成別人的了,我所有的學(xué)歷都做不得數(shù)了。不過能夠找到家里,我更加的開心?!?/br> 第4章 方亞芬一聽到白露連高中都讀了,更加的高興,這是她閨女,真厲害。但是又心疼她被人這樣算計,想想就憤怒。 “媽不用擔(dān)心,我真的很幸福了。媽,我在這里落戶之后,能不能不要改名字?我還想叫白露,算是報答我養(yǎng)父的養(yǎng)育之恩?!?/br> “當(dāng)然可以,咱們做人就是要有良心。不過你的戶口本來就在的,當(dāng)年你出生沒幾天就上了戶口,之后你不在了,我一直不相信,所以戶口一直還在,只要改個名字就好?!?/br> 白露聽到這個,簡直太驚喜。 母女在房間里聊天,外面響起了一陣聲音,是王家人下工回來了。 方亞芬牽著白露出去:“來,你爸還有哥哥弟弟回來了。” 王家家長王大橋帶著三個兒子回來了,看到方亞芬牽著一個漂亮的姑娘,他們都愣住了。 “亞芬,這是?”王大橋回過神問。 方亞芬笑問:“你們看這閨女跟我長得像不像?” 王大橋不明白了,但仔細的看了看她們:“你倆的眉頭都很高,眼睛都是雙眼皮的,還真有點像,咋了?這是你娘家客人?”想想岳母家也沒有城市里的親戚吧? 方亞芬神秘的笑了笑:“這是咱們閨女,她找來了。” “什么?”除了剛才的孕婦,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王大橋,他激動的上前幾步,“你剛才說什么?” 半個小時后 “……我找到那戶人家,但是人家隨兒子去京都了,又聽他們鄰居說,收養(yǎng)我的是長青生產(chǎn)大隊的王姓人家,所以找來了。”白露道。 王大橋顫抖著聲音道:“當(dāng)初你奶說過,那戶人家看著有錢,去京都了肯定是有錢人,不會錯的,仔細看你們母女,長得還真是像?!?/br> 方亞芬道:“閨女還聰明著呢,她兩天前就來了,還觀察過村子,今天去大國哥(大隊長)家了,向老嬸子打聽情況的時候,并沒有說親生父母是王家的,她還去了王翠花家,那翠花嬸子還想騙我閨女……”方亞芬真恨不得把王翠花大罵一頓。 王大橋道:“我閨女真聰明?!?/br> 白露笑了笑,這夫妻真實在。 方亞芬道:“白露,這是你大哥王有進,今年22了,你大嫂回娘家了,你還有個三歲的侄子,也跟著你大嫂一起回娘家了?!?/br> “妹子。”王有進是個憨厚的,濃眉大眼、高高大大的,笑起來竟然有兩顆虎牙。 “大哥好?!卑茁缎Φ臓N爛,放柔的聲音甜甜的,聽的王有進心里樂樂的,媽念了十幾年的妹子終于找到了,還這么漂亮,好驕傲! 方亞芬跟著介紹:“這是你二哥,你跟你二哥是龍鳳胎,他叫王有希,今年18,跟你同年,今年五月份才結(jié)的婚。這是你二嫂,錢娟,現(xiàn)在四個月身孕了?!?/br> “妹子?!倍缤跤邢2辉趺吹梅絹喎蚁矚g,一看到王有希她就想起那可憐的女兒,方亞芬經(jīng)常對他說重話,也因此他的性格有些沉默。但是對白露的這一聲妹子是情深意重,如同卸下了自責(zé),現(xiàn)在整個人輕松了起來。 “妹子好?!倍╁X娟的性格很溫柔,白露對她的印象很好。 “二哥,嫂子?!?/br> “姐,我是小弟,王有望,今年13歲了,在念小學(xué)。”王有望眼珠子烏黑明亮,笑起來牙齒漏風(fēng),掉了一顆牙齒。王有望比同齡人瘦小一些,當(dāng)年饑荒得時候他才四五歲,病了一場虧了身體。 白露道:“小弟?!闭f著還捏了捏他的臉,惹的王有望笑的像個白癡。 他身體不怎么好,所以只能上學(xué),今天放學(xué)后路過地里,就等著大人一起回來了。 今天的午飯跟平日里一樣,番薯雜糧粥、炒青菜和腌蘿卜,但是王家人吃的很有味道。 就連白露,雖然雜糧糙的喉嚨不舒服,但是她也不嫌棄。在她這個年代,不管是番薯還是雜糧,可都是好東西。 白露不高,脫了鞋子裸高也就160,這兩個月因為寒假天氣冷的關(guān)系,一直躲在單身公寓里,除了吃就是睡,所以長胖了,原本90斤的體重,飆到了100,又白嫩的膚色,所以看上去很有福氣。 面對這樣的閨女,王家一家子人都喜歡。 吃了午飯,王家人帶著白露去大隊長家了,大隊長早就知道這事情了,下工回來,他家老太太就說了,他聽了心里也直呼意外,沒有想到那閨女不遠千里的找來,再聽自家老太太說的,那閨女怎么有禮貌,怎么好看,他也高興了幾分。 這會兒看到王大橋一家人陪著白露來了,見到白露本人,他更是覺得王家好福氣,莫怪他家老太太喜歡,漂亮又白嫩的姑娘,未語先笑,人又禮貌,一看就是教育良好,這樣的姑娘擱誰家都喜歡。 第5章 大隊長也姓王,叫王大國,和王大橋同輩,是出了五服的親戚,雖然出了五服,但也是親戚,往上第七代的祖宗是同一個的,所以也有微妙的血緣關(guān)系在。 王大橋道:“大國哥,這是我閨女,閨女找來了,這一路……”才開頭,王大橋眼睛都紅了,差點哭出來,“閨女找來了真是太好了,閨女來叫人?!?/br> 白露道:“大隊長伯伯好,各位長輩好、各位哥哥嫂嫂、弟弟meimei、侄子侄女們好?!?/br> 王大國道:“好好好,大橋,這是確定了?” “確定了確定了,孩子的事情和我媽當(dāng)年說的事情,都對得上?!蓖醮髽虻?。怎么可能不確定?他家有什么?閨女這么漂亮,一看就和他們不同,還能貪他們什么?他就怕人家說他們家騙閨女。 王大國道:“確定了就好?!?/br> 方亞芬道:“這不,孩子回來了,大家都不認識,當(dāng)年的滿月酒她也不在,我想著干脆選個日子,請大家來吃飯,介紹孩子給大家認識?!?/br> 王大橋看向媳婦,這在家里的時候媳婦沒說???不過他當(dāng)然沒有意見。 王大國媳婦邱梅道:“這不年不節(jié)的得花不少錢,再過幾個月就過年了,干脆過年的時候辦幾桌,左右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趕明兒走動一下就認識了?!?/br> 白露道:“媽,伯母說的有禮,改天介紹大家認識就行了?!?/br> 方亞芬道:“我就怕委屈你。”閨女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就想把最好的都給她。 白露笑著抱住方亞芬:“您多疼疼我,我就不委屈了?!笔撬剂送跫矣H女兒的身份,所以對于王大橋夫妻,她也想孝順?biāo)麄兊摹?/br> 錢娟在一邊看著,她是個文靜的性格,不爭不搶,現(xiàn)在看著小姑子和婆母互動,就覺得小姑子這嘴巴甜吧,把婆母哄的多高興。不過也是,人家是母女,自然是親切的,這要是媳婦和婆婆哪能這樣撒嬌。 兩家人感嘆了一下白露的經(jīng)歷,白露就說了王翠花的事情,引來了方亞芬和陳梅的氣性,直說這王翠花一把年紀(jì)了,太不要臉了。 接著說到了正事上,方亞芬下午要帶著白露去改名字,為了紀(jì)念白露的養(yǎng)父,白露就不改名改姓了。王大國又夸了白露,說這孩子有良心,然后給她開了介紹信。 反正王大橋閨女的戶口本來就在,當(dāng)年孩子出生沒幾天就上了戶口,后來傳出孩子生病死了,但是方亞芬愣是要留著戶口,她不相信孩子死了,現(xiàn)在白露回來,連戶口都不用報,只是改個名字,省了不少麻煩。 下午,方亞芬沒有上工,帶著白露去鎮(zhèn)上派出所改名字了,而王家人仿佛吃了興奮劑似得,下午干活非常的有力。 不過很快,大家知道了原因,原來是王家的女兒找回來了。當(dāng)然,說到王家來尋親的女兒,邱梅就隱晦的提了一下王翠花的事情,在村里的大嘴巴婦女面前提的,然后轉(zhuǎn)個身,那婦女就把這件事說的人盡皆知了。 從長青生產(chǎn)大隊到鎮(zhèn)上的派出所走路要1個小時,這個時候的鎮(zhèn)等同于后世的鄉(xiāng),供銷社、公社之類的,都在鎮(zhèn)上,一個鎮(zhèn)管著好幾個村。 “露露,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方亞芬擔(dān)心的問。 白露已經(jīng)換了一雙鞋,換了白色的帆布鞋,走路也不累。雖然最近兩個月沒有鍛煉了,但是兩個月前,為了保持身材,她是易胖體質(zhì),所以每周三天上健身胖,就是不上健身房的時候,她也在小區(qū)里快走一個小時,所以白露的身體體質(zhì)挺好的,現(xiàn)在走一個小時的路怎么會累? 白露道:“媽我不累的,你累嗎?累的話我們休息一下?!?/br> 方亞芬看女兒臉色紅潤,不像是說話,就笑著道:“我們常年干活,這點路算什么?” 白露從兜里摸出一塊奶糖:“媽,你吃糖。” 方亞芬道:“媽不愛吃糖,媽牙齒不好,吃糖就蛀牙了,你吃啊?!?/br> 白露笑笑:“媽,你是常年干活走路不怕累,但我以前是常年吃糖,所以對糖不敢興趣?!闭f著,她剝了糖紙,“媽張嘴,我喂你?!?/br> 方亞芬雙眼紅了,但是眼底帶著笑:“你這孩子……” 奶糖入口,nongnong的奶香味帶著甜滋滋的,甜進了方亞芬的心里。她這輩子……第一次吃奶糖,第一次知道奶粉的味道。之前就是有水果糖,她都舍不得吃的,留著給孩子,更別說奶糖了,現(xiàn)在還是占了閨女的福才能吃上。 很快,兩人到了派出所。 警察看了介紹信:“改名字?改哪個名字?怎么會想到改名字的?”改名字是個人自由,警察當(dāng)然不會管。只不過,“連姓都改了?” 方亞芬道:“是這樣的,我們家孩子以前走丟過,后來被好心人救了,這幾年來兩家一直有聯(lián)系,今年好心人去世了,他又沒個子女,所以我們想讓孩子跟著他姓,也算是報一報當(dāng)年的恩情?!?/br> 警察道:“你們可真是大氣?!币豢催@姑娘在家里肯定受寵,家長既然舍得讓受寵的孩子改姓,可見也是心善的,“名字改好了,跟名字有關(guān)的相關(guān)證件之類的,到時候也要去改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