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口子回到顧家，白露道：“你們先洗澡吧，兩個熱水瓶都有水，我再去燒?！?/br>
    顧琛陽道：“行?！?/br>
    “白露……白露在嗎？”門口傳來米心兒的聲音。

    白露走了出去：“心兒同志。”

    米心兒是跑過來的，喘著氣：“露露，你能不能告訴我，事情會怎樣解決？有國必須要和顧嫣結(jié)婚嗎？”

    白露想了想，還是坦誠道：“剛才在堂屋里，有國哥是表明立場的，他表明自己和顧知青沒有關(guān)系，他是你的對象。但是顧知青說，她被有國哥抱了和摸了，清白沒了，如果有國哥不跟她結(jié)婚，她就死在那邊?！?/br>
    米心兒的臉色剎那間白了：“怎么能這樣？顧嫣那個賤人真是太過分了，自己的身上都沒有洗干凈，竟然做出這種事情?！?/br>
    顧琛陽走了出來：“顧知青如果真的以自殺威脅，有國會娶她的，畢竟這樣的風(fēng)險大隊長擔(dān)不起?，F(xiàn)在男女關(guān)系非常的嚴(yán)謹(jǐn)，如果顧知青去告，有國可能會出問題。如果顧知青不告，以自殺威脅，有國也沒有辦法，畢竟他抱了對方摸了對方是真?，F(xiàn)在的小紅兵專門盯著一些事情不放，很多事情送到他們手中，他們高興都來不及?！?/br>
    顧琛陽的話讓白露想起了劉桃花冤枉她搞破鞋的事情，蔣山當(dāng)時沒有證據(jù)就來抓她了，而現(xiàn)在顧嫣這件事，顧嫣自己就是證據(jù)，而王有國抱著顧嫣回來，說不定還有其他人看到，所以這件事王有國賴不掉。

    顧琛陽繼續(xù)道：“除非顧知青自己放下這件事，否則失憶這個東西，是誰也無法證明的。就算她是假裝失憶，但是只要她不承認，誰也沒有辦法。而且，這已經(jīng)不是失憶不失憶的問題了，是顧知青被王有國抱過、摸過的問題?！?/br>
    米心兒：“你不要把話說的那么難聽，他那是救人?！笔裁幢О∶?，聽起來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白露道：“很抱歉心兒同志，我們也幫不了什么，請你回去吧，你也好好休息，我們要睡覺了。”

    米心兒低著頭，突然之間她又抬起頭：“露露，雖然你忘記了，但是你欠我一個人情，如果你們能幫我這件事，那這個人情就算了？”

    顧琛陽：“人情？”

    米心兒道：“這個人情跟你也有關(guān)系?！?/br>
    顧琛陽瞇起眼：“你說。”

    米心兒道：“去年11月，趙嬸子被劉一波殺了，這個線索是我提供的。是我告訴白露，我看到劉一波在附近出現(xiàn)過，所以警察才能抓住劉一波這個線索的?！?/br>
    顧琛陽沉思，這件事白露沒有跟他說過：“那你想怎么樣？”

    米心兒：“我要揭穿顧嫣，她做的了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有國是我對象，不能被她這樣算計?！?/br>
    顧琛陽道：“你是要怎么揭穿顧知青，揭穿她假裝失憶？可就算揭穿她假裝失憶，她被王有國占了清白是真。所以你的目的是要揭穿顧知青假裝失憶，還是不想顧知青嫁給王有國？”

    米心兒：“這有區(qū)別嗎？”

    顧琛陽：“自然，不管她人品如何，至少她被王有國占了便宜，是可以要王有國負責(zé)的?！?/br>
    米心兒想了想：“我的最終目的當(dāng)然是不希望顧嫣嫁給有國，那是我男人，他不過是好心救了顧嫣，憑什么要對她負責(zé)？”何況她本身就那么臟。

    顧琛陽道：“我明白了，這件事明天再說。”

    米心兒：“那你答應(yīng)了？”

    顧琛陽：“嗯?！?/br>
    米心兒松了一口氣，大佬能答應(yīng)就好了。大佬是軍人，肯定有軍人的手段揭穿顧嫣假裝失憶的事情。

    米心兒走了之后，顧琛陽看向白露：“關(guān)于她說的人情是怎么回事？”

    白露解釋：“的確是欠她一個人情，當(dāng)初我是用物資懸賞的，但是她不要那些東西，我也知道人情難還，可哪怕當(dāng)初她拿了懸賞的東西，這個人情我們也的確欠了的?！碑吘挂淮a事歸一碼事，不能因為米心兒拿了東西就否認這個人情，更何況她也沒拿。

    顧琛陽：“的確是欠了人情?！?/br>
    白露：“顧嫣的事情，你怎么看？”她其實也在想，顧嫣被穿的可能性。

    顧琛陽：“自然是沒有失憶，她是假裝的?！?/br>
    白露一訝：“啊？你怎么確定？你看得出？不過她性格是變了很多，她以前的性格不是這樣的，是比較正面來的一個人，不像現(xiàn)在，唯唯諾諾的、可憐兮兮的?！?/br>
    顧琛陽道：“她說了一句話，我就知道她是偽裝的?！?/br>
    白露好奇：“哪句話？”

    顧琛陽：“她說：他抱了我、摸了我，我清白都沒了，如果不嫁給她，我怎么活??？通過這句話可以看出，她是知道當(dāng)前的時代和形勢的?？扇绻鞘浀娜耍质窃趺粗赖?？大隊長家人總不會跟她說這個，難道會跟她說王有國抱了她、摸了她，她會沒有清白這些話？”

    白露聽明白了：“的確不會說。她如果是真的失憶，是不會明白現(xiàn)在的形勢的，也不會明白在這個時代，清白對女性的重要性。像我們那個年代，別說抱了摸了，就是上過床了，也沒有那么重要?！?/br>
    顧琛陽的眼神一沉：“這點不好?！?/br>
    白露回他一句：“保守派……那你說，你要怎么做？如果要還米心兒的人情，那顧嫣那邊怎么辦？”

    第55章

    顧琛陽推著她去廚房：“咱們一邊燒水一邊說?！?/br>
    白露：“那你說啊。”

    顧琛陽道：“顧嫣和王有國平時沒有交集, 那么她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重點在于她在見到王有國之前，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白露道：“你覺得會是什么事情？”

    顧琛陽道：“問一問她就知道了。”

    白露：“她會說嗎？她如果會說，就說明了她沒有失憶, 這個把柄她肯定不會暴露出來的?！?/br>
    顧琛陽：“但是如果, 解決事情的辦法比她嫁給王有國還要好呢？”

    白露：“什么辦法？你快告訴我啊。”

    顧琛陽搖搖頭：“那也得知道事情的真相才能想出辦法, 你先燒水, 我出去一趟。”

    白露：“去大隊長家嗎？”

    顧琛陽：“嗯，既然欠了人家的人情, 就在回部隊之前把人情還了?！?/br>
    大隊長家

    “陽子, 你咋來了？”大隊長正坐在門檻上抽煙，他心煩啊。

    顧琛陽道：“叔，我想和顧知青單獨談?wù)劇！?/br>
    大隊長：“她和有國他媽一起睡在有國的房間, 我把有國媽去叫出來，你在有國的房間里跟他談吧?！?/br>
    顧琛陽道：“行。”

    大隊長去敲了門，大隊長媳婦來開門了：“咋的了？”

    大隊長道：“你出來一下, 陽子來了, 他要跟顧知青單獨談?wù)??！闭f著, 又對顧琛陽道, “陽子啊, 如果有事情你就大喊，免得顧知青賴上你?！贝箨犻L這話說的毫不留情，因為他兒子就是這樣被賴上的。

    屋子里的顧嫣聽見了，就算覺得難堪她也沒有表情。

    大隊長媳婦出來了，顧琛陽走了進去, 隨后關(guān)上了門。顧嫣是害怕顧琛陽的，一則她擔(dān)心偽裝失憶的事情被顧琛陽發(fā)現(xiàn)，二則她記憶中的顧琛陽并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而是幾十年后那個戰(zhàn)功顯赫的顧琛陽，只存在于電視里的男人。顧嫣顫抖著身體，縮在角落里，她不敢直視顧琛陽，只把腦袋垂的低低的，她也不知道顧琛陽想說什么，她不敢問。

    顧琛陽站在門口，筆挺的站姿可見軍人的端正硬朗。顧琛陽道：“你在公社門口遇見王有國之前發(fā)生了事情，而這件事是你賴上王有國的原因，是不是？”

    顧嫣心下慌張，卻沒有開口。

    顧琛陽繼續(xù)道：“王有國說，他遇見你的時候，他哭的很慘，腳也一扭一扭的，所以在這之前你被欺負了，你是逃出來的，而欺負你的人，讓你無力還手對嗎？所以你想借王有國逃過一劫，因為在這里，大隊長是最大的官，而王有國是大隊長的兒子，所以你只能依靠他，是嗎？又或者……”顧琛陽瞇起眼，“因為王有國是露露的堂哥，你背后想借力的人……其實是我?！?/br>
    顧嫣的心跳加速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會被顧琛陽發(fā)現(xiàn)。是的，她想借力的人是顧琛陽，因為她知道顧琛陽以后的成就，想到了王有國和白露之間的堂兄妹關(guān)系，她覺得自己只要賴上王有國，那么那個人就不敢對她怎么樣，雖然大隊長斗不過那個人，可是顧琛陽不同，他是軍隊的軍官，還是那種職位不低的軍官，那個人不敢跟顧琛陽斗的，顧琛陽算是王有國的妹夫，那個人顧念到這個，也肯定不會找自己的麻煩了。

    顧琛陽從她的反應(yīng)中就已經(jīng)猜出了情況。他在來的路上就在想，顧嫣如果要借助王有國逃避一些事情或者人，那么王有國一個生產(chǎn)隊大隊長的兒子，有什么地方值得顧嫣這樣做的？說得難聽一點，大隊長也就在生產(chǎn)大隊是個官，在外面誰給你臉面了？顧琛陽思前顧后，他雖然對大隊長家的親戚不了解，但是……要在大隊長家的親戚中，找出一個能撐住場面的人，那么自己似乎也是其中的一個。他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沒有想到他問了之后，顧嫣的反應(yīng)是如此的直接，直接的出賣了她自己。

    顧琛陽道：“我有很多種的方法讓承認沒有失憶，我也可以去調(diào)查白天發(fā)生的事情，但你是一名女同志，我尊重你的**?！?/br>
    顧嫣低聲哭泣，不似在王有國面前那種柔弱的哭泣，而是帶著委屈、無奈和悲傷。

    顧琛陽道：“你把事情告訴我，我或許可以幫你解決，我想有些辦法，比你嫁給一個有對象的男人要好，而這個男人的對象、這個男人的家庭，都不喜歡你，甚至厭惡你。”

    顧嫣不知道顧琛陽能不能解決她的事情，但是在顧琛陽的面前，她不敢放肆，她就算想用哭來逃避問題，可是面對男人直白的分析和嚴(yán)謹(jǐn)?shù)目跉?，她知道在他面前，用哭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顧嫣想到了上一輩子。上一輩子，也是這個時候，他們知青去參加知青會議，然后她被留了下來，那個主任問她想不想回家，他有辦法可以讓她回家，但是需要她付出一點代價。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受夠了這里的苦，所以對方一說，她就迫不及待的答應(yīng)了，然后他們發(fā)生了關(guān)系，直到她懷孕被揭穿。然后，那個人并沒有承認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直說她這樣的破鞋就應(yīng)該送勞改，免得再冤枉別人。她在勞改里住到改革開放，出來之后回到家里，可家里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這些年的離別，她在父母的心中已經(jīng)生疏了，再加上未婚懷孕流產(chǎn)的丑事，父母對她相當(dāng)?shù)睦淠?/br>
    再說，家里不僅僅是父母，還有嫂子，她這樣的存在讓嫂子覺得恥辱，所以把她趕了出去。她離開家的時候，父母盡管沒有說什么，但也偷偷的塞了錢給她，讓她找個地方租房子，然后好好的找一份工作。

    其實那個時候，她的身體已經(jīng)很糟糕了，在勞改的時候留下的毛病、流產(chǎn)的時候留下的病根，后來拖拖拉拉的活了幾年，她就死在了出租房里。再次醒來，是在去年。醒來之后，她沒有別的想法，只想好好的上工，然后等到改革開放參加高考，離開這里，她知道這是出路。

    這次的知青會議，是她上輩子經(jīng)歷的，她并不害怕，她也知道會碰上那個主任，其實她并不恨對方，上輩子的事情，對方固然在玩弄她，但她又何嘗不是在走捷徑呢？所以這個結(jié)果，是她自甘墮落的結(jié)果?？墒恰詾樗芙^主任拋下的橄欖枝就沒事了，卻沒有想到主任留下她談這個事情，在她拒絕他的時候，他竟然敢用強的。這讓她想到了上輩子，如果上輩子她也拒絕他了，主任是不是也會用強的？

    在那個辦公室里，他惡聲惡氣的說：“你逃不掉的，乖乖陪我睡覺，我就讓你的日子好過一點，否則……”

    顧嫣從辦公室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哭，她害怕的，她沒有想到他是惡魔，盯上了自己。跑的太匆忙，沒有看清路，她扭到了腳，然后碰上了王有國。

    看到王有國的時候，她并沒有其他的想法，她跟王有國不熟悉。只是快到村子的時候她不知怎么的想到了白露，想到了白天聽到曹菲說，白露從甬寧市回來了，但是醫(yī)生說她的失憶可能永遠都恢復(fù)不了了，那一刻，她突然有了主意，那個主任敢打她的主意，像個餓狼一樣的想要她的身體、想要玩弄她，無非是因為她在這里無依無靠，就是被欺負了也沒有人敢?guī)退?，可是如果她在這里有人可以依靠呢？電光火石之間，她想到了王有國，而在這個時候，她也只能算計王有國。所以她當(dāng)著他的面撞頭，跳河，假裝失憶。她要抓住王有國，王有國成了她的依靠，主任就不敢拿她怎么樣了。因為主任不敢動王有國的，王有國是白露的堂兄，白露的男人是顧琛陽，那個在后世上了電視，赫赫有名的男人。

    顧嫣又想，如果她在顧琛陽的面前不肯坦誠，顧琛陽已經(jīng)看穿她的把戲了，就算她不答應(yīng)，顧琛陽肯定也不會為王有國撐腰，那到時候那個惡魔主任如果真的……再說，就算她不坦誠，顧琛陽也有辦法對付自己的。

    慎思之下，顧嫣抹了一把淚，然后朝著顧琛陽跪下：“求求您救救我?！?/br>
    顧琛陽蹙眉避開：“你起來，我并不想讓子孫之外的人跪我?！?/br>
    顧嫣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來了：“您猜的對，我不喜歡王有國，我想要賴著他，是因為我想要借他來保護自己，同時……同時我也是想要借您的力量?！?/br>
    顧琛陽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顧嫣繼續(xù)道：“今天我們知青去鎮(zhèn)上知青辦開會了，開會結(jié)束之后，主任讓我留了下來，我以為……以為是我表現(xiàn)好，結(jié)果主任跟我說……跟我說只要我陪他睡覺，他就想辦法幫我讓我回城。我……我當(dāng)然是拒絕她了……”顧嫣想起了上輩子的遭遇，又擔(dān)心這輩子避不開主任，所以哭的很傷心，“但是主任說，只要我人在這里，我就沒有本事逃得出他的掌心，他說如果我不陪他睡覺，他就不會放過我的。我雖然逃了出來，后來碰到了王有國，但是……但是我還是擔(dān)心，后來我想起了白露同志撞到腦袋失憶的事情，我就打算這樣賴上王有國……如同您的猜測般，您是軍官，和王有國是親戚關(guān)系，所以我想有您在，主任肯定不敢對王家怎樣……”

    顧琛陽的眉頭慢慢松開了，他雖然不知道顧嫣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是真的，這是一個女人無可奈何之下做出的自我保護。雖然這種行徑傷害到王有國一家和王有國的對象，但是顧琛陽不予評判她的事情是對是錯。

    見顧琛陽沒有開口，顧嫣擔(dān)憂的問：“您……您能幫我嗎？”

    顧琛陽道：“我會查明這件事，如果這件事屬實，我會讓大隊長給你打出病假證明，讓你回家?！苯鉀Q主任也不是辦法，顧嫣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就算主任解決了，顧嫣也沒有臉面留在這里，王家人不待見他，王有國的對象不待見她，甚至別的知青還有村民，肯定會覺得她不是個好姑娘，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讓顧嫣回去。

    顧嫣眼睛一亮：“我可以回城嗎？”就這樣，她可以回城了？上輩子她想盡辦法都想回城，這輩子就這樣，輕輕松松的可以回城了？

    顧琛陽道：“是病假回家休息一段時間養(yǎng)病，并不是回城?！彼麤]有義務(wù)安排她回城，就算他能做到，也不會做，“等這件事過了，過上半年，你的病假期到了，你再回來。不過，你是病假回家的，回去之后你知道怎么做嗎？”

    顧嫣道：“我知道的，您放心，謝謝您?！?/br>
    顧琛陽：“不必?！睘榱诉€米心兒的人情，他并不需要她的感謝。

    顧琛陽出了房門，看見王家人全都在院子里等著，他們也識時務(wù)，并沒有在門口偷聽。不過顧嫣的哭泣聲他們還是聽到了幾分，他們擔(dān)心里面發(fā)生什么事情，神經(jīng)一直繃緊著?，F(xiàn)在看到顧琛陽出來，大隊長忙問：“陽子，事情怎么樣了？”

    顧琛陽道：“叔、有國，我有話跟你們說?！?/br>
    接著顧琛陽又和他們談了十來分鐘，把顧嫣的遭遇說了一遍。大隊長是生產(chǎn)大隊的大隊長有知情權(quán)，王有國身為當(dāng)事人之一，也有知情權(quán)，所以顧琛陽把事情告訴了他們。

    顧琛陽回到家，看到白露房間里的燈光，心頭一震暖意流過。

    他才拉開院子的門進來，就看見白露打開了房門伸出一個腦袋：“你回來了？”

    那一刻，顧琛陽站在那里看著她，然后道：“嗯，我回來了。”有人留燈、有人掛念的感覺真好。

    “爸爸你回來了？”顧坤從白露的腰下伸出一個腦袋，笑瞇瞇的看著顧琛陽。

    顧琛陽：“……”所有的氣氛都沒了。